费云帆挥了挥手，示意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下，然后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以为，我请秦先生来，真的只是为了给爸治病？”


    “难道不是吗？”


    “是，但也不全是。”费云帆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这些年，有多少境外势力，打着文化交流、商业投资的幌子，拼了命地往我们国内渗透？”


    “他们想干什么？偷我们的技术？挖我们的机密？”费云海不解。


    “这些都有。但他们最想要的，是我们的传承！”费云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我们道门的，佛门的，那些被我们自己当成是封建迷信，束之高阁的东西！”


    费云海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费云帆继续说道。


    “他们成立了秘密研究机构，妄图从我们的古老典籍里，破解出人体的终极奥秘。”


    “打造出他们所谓的‘超级人类’，用来颠覆世界格局！”


    “这……”费云海被这番话彻底震住了，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现在，秦先生在白云观引动天雷的视频，他们也看到了。”


    费云帆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你猜，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他们在没日没夜地分析！学习！模仿！妄图复制秦先生的力量！”


    费云海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自己兄长的深意。


    “所以你把他请到京城，不光是为了给爸治病，还是为了……”


    “敲山震虎！”


    费云帆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


    “我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们都看清楚，华国，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我们有自己的神！有真正的守护者！”


    说到这里，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弥漫开来。


    但很快，这股气势又收敛了回去，他重新变回那个为父亲病情担忧的儿子。


    “当然，首要的，还是爸的病。其他的，都只是顺带。”


    ……


    京城，徐家。


    徐家当代掌门人徐理，正在一张巨大的书案前练习书法。


    他落笔沉稳，一撇一捺，都充满了力量感。


    他的长子徐真，恭敬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徐理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毛笔稳稳地放在笔架上，徐真才敢开口。


    “爸，费家的事，您怎么看？那个叫秦放的，真的要来京城了。”


    徐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一杯茶，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徐真愣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费家自己吧，现在顶层圈子都传遍了。”


    “呵。”徐理轻笑了一声，“费云帆是干什么的？”


    “信息……安全……”徐真说到一半，猛然醒悟，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让消息传出来的？”


    “一个玩信息的人，却管不住自己家的信息。你觉得，这叫什么？”


    徐理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如刀。


    “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有别的图谋。”


    徐真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万一这个秦放，真有通天的本事呢？”


    “咱们徐家，要不要提前去拜会一下，结个善缘？”


    这是京城大多数家族的想法。


    无论真假，先去拜个码头，混个脸熟，总没坏处。


    但徐理，却不这么想。


    “急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他来京城，目的是什么？”


    “给费老爷子治病。”


    “那就等。”徐理的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


    “等他治好了费老头子。他就是费家的大恩人，是板上钉钉的奇人。”


    “到那时，我们备上厚礼，登门拜访，不迟。”


    “费云帆不但不会觉得我们势利，反而要承我们的人情，夸我们徐家眼光独到，沉得住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


    “要是……治不好呢？”


    “一个连病都治不好的所谓‘真人’，我们现在上赶着去巴结，去吹捧，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整个京城，都会笑话我们徐家识人不明，笑话我们成了费云帆拿来造势的垫脚石！”


    徐真听得茅塞顿开，他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爸，我明白了。”


    三天后的清晨，秦放独自一人走在京郊的山林间。


    初春的寒意还未完全散去，但泥土和草木的芬芳已经开始弥漫。


    古人说，春江水暖鸭先知。


    但对如今的秦放来说，应该是春潮未涨鱼先知。


    自从暗劲正式迈入化境之后，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的清晰度，就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过去，他能看清屋檐上瓦片的缝隙，能看清苔藓的细密纹路，能看清微小飞虫翅膀上的脉络。


    而现在，世界不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是动态的。


    他的目光落在屋檐上，脑中便能自然而然地推演出。


    如果有一阵风吹过，哪一片瓦会最先松动，滚落的轨迹会是怎样。


    他看着墙角的苔藓，就能感知到它未来蔓延的方向。


    他甚至能提前预判出那只飞虫下一次振翅的落点。


    它会被哪一阵微风带偏，又会落在百米外哪一朵花的花蕊上。


    路过的行人，他只需看一眼，就能大致判断出对方要去往何处。


    这不是玄学，而是一种基于海量信息和入微观察的极致推演能力。


    当你的感知力强大到能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变量时，未来，便不再是迷雾。


    下午，秦放进了一座城市，是距离京城很近的一座城市。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雅致的民宿住了进去。


    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古老的韵味与现代的喧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场。


    晚饭后，秦放没有出去闲逛，而是泡了一壶茶，站在巨大落地窗前，静静地望向这座钢铁森林。


    霓虹灯闪烁，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但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却远不止这些。


    在他的视野里，整座城市的气运像是一片无形的海洋。


    有的地方，金光汇聚，人气鼎盛，那是商业中心，是财富流淌之地。


    有的地方，气息安稳平和，带着书卷气，那是学府区。


    有的地方，气流驳杂，灰败中夹杂着戾气，治安恐怕不会太好，是贫穷与混乱的滋生之地。


    更有一些地方，杀气冲天，怨气缭绕，普通人靠近了，轻则生病，重则遭灾。


    这些，都是常人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东西。


    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武学范畴，而是心灵修为。


    或者说，是道门元神修炼，达到某种无上境界后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