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有穷，而天地无穷啊。”


    广宁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顶着雨，几步冲到秦放身边，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


    “秦小友，你……你这是……”


    “我并非是在炫耀什么。”


    秦放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老道士们，语气平静。


    “我只是想在你们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天道的种子。”


    “同时，也是在测试我自己的极限。”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自嘲。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倾尽我全力，也不过是能让这一个小小的院落，逆转天时一刻钟而已。”


    “再多一秒，我这具不坏之身，恐怕也要感到不适了。”


    “人想胜天，何其难也。前路漫漫，吾辈仍需上下而求索。”


    广宁子听得心神激荡，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撼，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敢问小友，你这……究竟是何等神通？”


    秦放淡淡吐出八个字。


    “绝顶武学，不坏之身。”


    “武学？”


    一个老真人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秦小友，你莫不是在与我等开玩笑？拳脚功夫，如何能做到这般神仙手段？”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武学，在他们这些修道之人看来，不过是强身健体的末流之术。


    怎么可能与呼风唤雨的天地大道相提并论？


    秦放笑了。


    “你们说的武学，是拳打脚踢，是刀枪棍棒，对吗？”


    众人点头。


    “那不过是下乘的武学，是莽夫用来街头斗殴的把式，连登堂入室都算不上。”


    秦放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再往上，是站桩，是吐纳，是调理气血，是将全身的劲力拧成一股绳，做到力达百骸。”


    “这是中乘武学，练到极致，可以让你以一敌百，开碑裂石。”


    “而上乘武学，练的就不是筋骨皮了。”


    “练的是神，是意。是冥想，是入定，是感悟这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大道至理。”


    “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的门槛。”


    “至于绝顶……”


    秦放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绝顶，就是逆天而行。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就是我刚才所做的一切。”


    “我这不坏之身，便是这绝顶武学中的……绝顶！”


    “你们之所以觉得武学无法造就神迹，是因为你们的眼界，你们的认知，还停留在下乘与中乘的阶段。”


    秦放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广宁子的脸上。


    “当然，这还不是终点。”


    “心有多大，道，便有多高。”


    “这些，你们现在还无法理解。”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满院子的老道士，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句“心有多大，道，便有多高”。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秦放没有再闭关，也没有再展示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


    他就那么每天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走动着。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仿佛与整个院子，整个天地，都融为了一体。


    广宁子和一众老真人，也不敢打扰。


    他们就这么每天搬着小马扎，坐在廊下，远远地看着。


    在他们看来，秦放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无上大道，值得他们用尽一生去参悟。


    只是，看久了，终究还是会好奇。


    这天，广宁子终于还是没忍住，趁着秦放送水喝的工夫，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


    “秦小友，恕老道眼拙……”


    广宁子拱了拱手，满脸都是求知欲。


    “您这……是在修炼什么绝世神功吗？怎么看着，就跟公园里的老大爷遛弯儿似的？”


    秦放喝了口水，笑了。


    “广宁道长，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遛弯儿’。”


    “啊？”


    广宁子一脸懵逼。


    “我称之为，天人合一。”


    秦放放下水杯，缓缓说道。


    “这是上乘修行的一种法门，旨在调整自身的磁扬，让它与这方天地的磁扬，达成同频共振。”


    “磁扬？”


    广宁子和凑过来的几个老道士，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


    “对，磁扬。”


    秦放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想要做到这一点，前提是修为必须强大到一定地步，能够‘六感通鬼神’。”


    “鬼神？”


    老道士们一听这两个字，顿时精神了，眼神里都冒着光。


    “别想歪了。”


    秦放摆了摆手，哭笑不得。


    “我说的鬼神，不是你们想的那种青面獠牙，会找人索命的东西。”


    “它是一种概念，一种代称。可以是你脑子里的一个念头，可以是我周身散发的气扬，也可以是这天地间的能量扬。”


    “总之，是一切科学暂时无法解释，但又真实存在的事物。”


    “只有当你的第六感，敏锐到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些‘鬼神’的存在时，你才能去尝试着，与它们沟通，与它们共鸣。”


    秦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和地。


    “我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这是一个精细活儿，急不得。”


    “若是调和不好，会出大问题的。”


    “比如呢？”一个道士好奇地问。


    “比如，像藏地的那些高僧一样，把自己给‘虹化’了。”


    秦放的语气很平淡。


    “把自己玩没了，连点渣都不剩。”


    众人闻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终于明白，秦放这看似悠闲的“遛弯儿”，其中蕴含着何等巨大的风险。


    广宁子看着秦放，忽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他发现，只要待在秦放身边三米范围之内。


    自己那颗因为年老而时常烦躁不安的心，就会变得异常平静祥和。


    许多平日里想不通的经文义理，此刻竟然豁然开朗。


    “小友，你这周身……”


    “哦，这个啊。”


    秦放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


    “算是在调和磁扬的过程中，产生的一个副产品吧。”


    “我的气扬，与天地磁扬初步结合，在周身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结界。”


    “用你们道家的话说，可以叫‘护体罡气’，用佛家的说法，大概类似于‘金刚曼荼罗’。”


    “在这个范围内，可以隔绝大部分负面能量的侵扰，能让人的心神，保持在一个安定的状态。”


    “对你们参悟大道，应该有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