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做了决定。


    他离开了小院，朝着白云山的深处奔去。


    山林间的树木在他身边飞速倒退，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但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


    在山林中穿行时，秦放的眉头忽然微微一挑。


    他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变化。


    就在刚才，他的左手无意间划过一棵千年古松的树干。


    在那一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了他的脑海。


    树皮粗糙的纹理，树干内部的汁液，树根的脉络，甚至这棵树数百年来经历的风霜雨雪……


    这些信息，并非视觉，也非听觉，而是一种更直接、更本质的“知”。


    秦放停下脚步，好奇地闭上了眼睛。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身边的一块山岩。


    冰冷的，坚硬的，布满苔藓的。


    这是最基本的触感。


    但紧接着，更多的信息涌来。


    这块岩石的内部结构，它的密度，它所含的矿物成分，它在这里静静躺了多少岁月。


    一幅无比清晰、无比立体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中自动勾勒了出来，比用眼睛看还要真实。


    他松开手，又摸向旁边的一片树叶。


    叶片上细腻的脉络，边缘的锯齿，清晨凝结的露珠……一切都无所遁形。


    “原来如此。”


    秦放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明悟。


    这应该就是突破到炼气化神之后，带来的超感官知觉的进一步加强。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


    如果这种能力再进一步蜕变，或许，就能达到传说中“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那种境界。


    在灾难和机遇来临之前，就能凭借着与天地万物的交感，提前生出预兆。


    这已经是近乎于“预知”的能力了。


    压下心中的惊喜，秦放继续前行。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之上。


    这里地势险峻，人迹罕至，正是施法的绝佳地点。


    秦放盘膝坐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面朝东方，调整呼吸，开始为施展雷法做准备。


    雷法，乃天地枢机，非等闲之术。


    施法之前，必须先净身心，消秽杂。


    他双手相叠，置于丹田，先行摩挲四十九次，生发阳火。


    随后，上下齿相叩四十九次，鸣天鼓，引动肾水。


    最后，舌抵上腭，待津液满口，分三次咽下，送归丹田。


    做完这一套准备功夫，秦放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凝聚到了一个巅峰。


    他开始运转体内的真炁。


    《太乙金华宗旨》的心法流转，那股凝练如实质的真炁，开始在他的经脉中奔腾。


    五行之气，在他的引导下，相生相克，循环往复。


    最终，五行合一！


    秦放的大脑中，响起了一声沉闷的轰鸣！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道无形的巨雷正在孕育、成形。


    体内的真炁，在这一刻彻底暴走！


    不再温顺地沿着经脉流淌，而是化作了狂暴的洪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五行之气，尽数逆流而上，归于中丹田的“黄庭”之中。


    随即，这股庞大的能量，冲上后脑的风池穴，化作呼啸的狂风！


    再往上，冲上头顶的山岳，也就是道家所说的“神庐”，化作了翻滚的乌云！


    最终，这股力量汇聚于头顶百会穴，也就是“顶门”！


    秦放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高高鼓起，然后张口，发出一阵奇异的喝声。


    那声音不大，却沉闷如雷，在胸腹之间滚荡不休！


    一瞬间，那股盘踞在头顶的真炁，沿着泥丸、华池、绛宫一路向下。


    所过之处，云作电，风生火！


    秦放猛地从岩石上站了起来！


    他双脚踏开，脚下踩着玄奥的步伐，正是道门秘传的“罡步斗”。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并起剑指，掐了一个古朴的法决——雷决！


    他体内的那股先天五行之气，在这一刻，拧成了一股绳，冲天而起！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与九天之上某种宏大、威严的存在，建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就是现在！


    秦放双目圆睁，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了口中。


    对着苍茫的天空，用尽全力，吼出了那个代表着天地威严的字。


    “雷！！！”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威严与力量。


    可惜一分钟过去了。


    天空依旧是那片天空，云还是那片云，连风都温柔了许多。


    五分钟过去了。


    一只山鸟不知死活地落在他面前的岩石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瞅着他。


    十分钟过去了。


    秦放保持着那个手掐雷决的姿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天地间，一片寂静。


    悬崖上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啥情况？”


    秦放缓缓地放下了手，脸上的表情，从威严肃穆，变成了满脸的疑惑和懵逼。


    “流程没错啊，每一步都是按照传承里的来的，怎么会没反应？”


    “还是说，这雷法……是个水货？”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想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寿命：186年78天】


    【神通：上清雷法（未入门）】


    面板上，赫然多出了一条新的词条。


    秦放看着“未入门”三个字，咂了咂嘴，百思不得其解。


    “这到底是个什么标准？”


    “难道还要考个证？雷法上岗资格证？”


    他越想越离谱，忍不住自己都乐了。


    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门。


    你说它没成功吧，系统面板上明明白白地多出了这个词条。


    说明系统承认了他这一套操作的有效性，是正儿八经的【上清雷法】。


    可你要说它成功了吧……


    别说雷了，连个电火花都没看见。


    “算了，不想了。”


    秦放摇了摇头，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放下。


    他盘算了一下，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根子上。


    “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的境界不够。”


    “真炁不足。”


    刚才那番天人交感，他体内的真炁几乎被抽调一空。


    现在丹田里空荡荡的，跟刚打扫过的屋子一样干净。


    想驱动雷法这种大杀器，恐怕得以他现在的真炁总量，再翻上个几倍，甚至几十倍才行。


    “看来，还是得老老实实提升《太乙金华宗旨》的等级，先把自身境界提上去再说。”


    想通了这一点，秦放心里那点郁闷也就烟消云散了。


    “下山，回观，吃饭！”


    秦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山下的白云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