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秦放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寂静。


    “都起来吧。”


    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研和刘山如梦初醒，连忙站直了身体，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敬畏，却丝毫未减，只是从动作上，转移到了眼神里。


    特别是于乐。


    这位曾经的省队散打冠军，此刻的世界观，正处在被震碎后艰难重组的过程中。


    他从小接受的，是科学化、系统化的训练。


    力量、速度、耐力、反应……


    一切都可以用数据来量化。


    他的教练，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所谓的内功、真气，都是小说家言，是封建糟粕，当不得真。


    他也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可今天，秦放这轻描淡写的一套拳，却把他十几年建立起来的认知，砸了个稀巴烂。


    那一声声清脆入骨的炸响，是“千金难买一声响”的筋骨齐鸣！


    那一道笔直射出两米远的白色气箭，是内家高手梦寐以求的丹田之“炁”！


    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假的？


    骗得了眼睛，骗不了耳朵啊！


    于乐的身体还在发颤，那不是害怕，是激动，是看到了全新天地后的无所适从。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用一种近乎于求道者的虔诚语气，开口问道。


    “道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您刚才所练的，就是传说中的……内家功夫吗？”


    秦放看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眼中的迷茫和渴望，是做不了假的。


    他想了想，用一种温和的语气答道：


    “何谓内家，何谓外家？不过是世人强行划分的门径罢了。”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走得久了，自然就成了道。”


    “于居士，你执着于名相了。”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充满了玄机。


    但在扬的几个人，却都听懂了。


    高人的意思很明白：别问，问就是境界不够！


    于乐被说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


    是啊，自己还在纠结于“内家”“外家”这种粗浅的分别，道长的境界，早已超脱了这些。


    可他心里的疑惑，实在是像猫抓一样难受。


    “道长，我……我从小练拳，后来打散打，教练总说，练力不练气，终究一扬空。可他又说，‘气’这个东西，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


    于乐的脸上满是苦涩。


    “我今天……算是信了。只是……那从您口中吐出的‘炁’，真的……真的能被感受到吗？”


    这个问题，问出了在扬所有人的心声。


    刘研和刘山，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放，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连王强，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秦放闻言，倒是起了点心思。


    他这个穿越者，其实也挺好奇这所谓的“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平时自己练功，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乱窜，舒服是挺舒服的，但要说具体有什么功效，除了让他这把老骨头越来越硬朗之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天正好有几个现成的“小白鼠”，不如就试试？


    想到这里，秦放淡然一笑，伸出了自己略显干枯的右手，掌心向上。


    “贫道呼出的，是后天浊气，不足为道。”


    “不过，体内运转的先天之炁，你们倒是可以试着感受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


    于乐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刘研和刘山也是一脸的激动和期待。


    这可是传说中的真气外放啊！


    武侠小说里才有的情节，今天竟然能亲身体验？


    “来。”


    秦放对着于乐招了招手。


    “将你的手掌，悬于贫道手心之上，三寸即可，切记，不要触碰。”


    “是！是！”


    于乐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他屏住呼吸，缓缓地将自己的右手，悬停在了秦放的掌心上方。


    一秒。


    两秒。


    刚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


    于乐的心里，甚至闪过一丝失望。


    难道……


    可就在下一刻，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意，从秦放的掌心处，缓缓升腾而起。


    那不是皮肤接触的热量，而是一种……一种温润的、带着奇异质感的能量流！


    它像是一团温水，又像是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他的掌心，带来一阵阵酥麻的、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这……这是……”


    于乐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无形的、温暖的气流，正从道长的掌心劳宫穴，源源不断地向上涌出！


    真实不虚！


    这他妈是真的！


    世界上真的有气！


    于乐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然后又以一种全新的、玄幻的方式，重塑了起来！


    “我来试试！我来试试！”


    旁边的刘山早就等不及了，他几乎是推开了还没回过神的于乐，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当那股温润的暖流包裹住他手掌的瞬间，这位在武术协会见多识广的汉子，眼眶“噌”地一下就红了。


    “丹田之炁！真的是丹田之炁！”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爷爷的师父的笔记里记载过！一模一样！这就是内家修炼到高深境界的标志啊！”


    接下来是刘研。


    作为刘氏集团的总裁，他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但此刻，当他的手掌感受到那股超乎常理的能量时，他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静面具，也终于出现了裂痕。


    震撼！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


    科学、物理、生物……他脑海里所有引以为傲的知识体系，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最后，在秦放的示意下，王强也哆哆嗦嗦地把手伸了过去。


    当他感受到那股暖流的瞬间，“噗通”一下，差点又给跪了。


    “神仙……真神仙啊……”


    他嘴里喃喃自语，看秦放的眼神，已经和看庙里供奉的神像没什么区别了。


    收回手掌，秦放的面色依旧平静淡然。


    对他来说，调动一下体内的气血，就跟普通人动动手指头一样简单。


    可这番操作，给刘研几人带来的冲击，却是核弹级别的。


    于乐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看着秦放，眼神中的崇敬，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道长……敢问您……您练出这口‘炁’，花了……花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