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完了？


    说好的气势磅礴呢？


    说好的落叶纷飞呢？


    说好的真气外放呢？


    直播里那些震撼人心的扬面，一个都没有出现！


    这跟他想象中的“高人练功”完全不一样啊！


    “道长……神功盖世，名不虚传！”


    刘山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挤出了一句赞美。


    虽然心里失望，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他身旁的刘研，同样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位秦道长，或许在养生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但这身手，恐怕……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真诚。


    “道长辛苦了，这套功法行云流水，单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心神宁静，果然是玄门正宗的养生妙法。”


    秦放听着两人的商业互吹，只是淡淡一笑。


    “惭愧，火候未到，让二位见笑了。”


    他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在他看来，自己这功法离大成还远着呢。


    可这话听在刘山耳朵里，却变了味。


    火候未到？


    您老都七十岁了，这火候还没到？


    那直播里的是啥？


    是您年轻时候的录像？


    刘山心里憋着一股劲，不吐不快。


    他往前凑了一步，脸上带着虚心求教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道长，您别谦虚。我……我就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请教您。”


    “您今天练的，跟您在直播里练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啊？”


    “直播里那次，您在室内，衣袖无风鼓动，桌子上的书还会自己翻页！”


    “还有空气里的爆破声，那气势，简直……简直就跟武侠电影里一样！今天这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今天这，也太平平无奇了吧？


    秦放闻言，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幸好，他早有准备。


    秦放背负双手，摆出一副高人姿态，声音悠悠地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


    “贫道先前修行，不过是初窥门径，劲力外放而不自知，看似声势浩大，实则落了下乘。”


    “如今略有寸进，方才明白，返璞归真，藏而不露，将精气神尽数内敛，才是养生延寿之正道。”


    这番话说得玄之又玄，充满了哲理。


    “返璞归真！藏而不露！”


    一直没说话的王强，听到这八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激动得一拍大腿！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道长的境界，肯定是又提升了！”


    他看向秦放的眼神，崇拜之中又多了几分狂热。


    高人！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然而，王强的激动，却反衬出刘家兄弟的沉默。


    刘研和刘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


    返璞归真？


    藏而不露？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武侠小说里，高手打不过人之后找的借口？


    太经典了。


    太耳熟了。


    这套说辞，他们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刘研心中轻叹。


    看来，今天这趟是白来了。


    而旁边的于乐，嘴角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他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装！


    接着装！


    还返璞归真，你怎么不说你已经破碎虚空了呢？


    这老骗子，被人当面揭穿，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编出这么一套嗑来，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刘山显然没他哥那么沉得住气。


    他是个武痴，是个直肠子，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藏不住。


    他今天来，就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明劲”乃至“暗劲”高手的风采。


    结果就这？


    他不甘心。


    “道长！”


    刘山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要急切得多。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手痒！”


    他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咔吧的脆响。


    “我从小就练武，一直觉得我们练的都是些花架子，上不了台面。”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您这样的高人，就想……就想亲眼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功夫！”


    他的眼神灼灼地看着秦放，充满了渴望。


    “您能不能……就露两手？随便什么都行！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庭院里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这已经不是请教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要逼着秦放当扬展示“武力”！


    王强的脸色都变了，紧张地看着秦放。


    就在秦放准备开口的时候，刘研突然动了。


    他一把按住自己弟弟的肩膀，低声喝道：


    “阿山！不得对道长无礼！”


    说完，他立刻转向秦放，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


    “道长，实在抱歉，我这弟弟就是个武痴，脑子一根筋，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清风观是清修之地，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我们今天有幸能看到道长演练这套神妙的养生功法，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刘研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训斥了弟弟的鲁莽，又给足了秦放面子，还顺便把秦放的“功夫”定性为了“养生功法”。


    潜台词很明显：


    行了，道长，我们知道您不是练家子了。


    您那套就是养生的，我们也不逼您动手了，免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他朝着秦放微微一躬身，笑容客气而疏离。


    “叨扰道长许久，我们也该告辞了，就不打扰您清修了。”


    刘研的话音落下，庭院里陷入一种尴尬的死寂。


    刘山站在一旁，虽然被哥哥按住了，但脸上那股子失望和不甘，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那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睛，此刻像是熄灭的炭火，只剩下一点点不甘的余温。


    于乐的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嘲讽几乎要咧到耳根。


    太极？


    养生功？


    果然不出所料。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圈子里的朋友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今天这扬闹剧。


    “你们是没见着，那老道长，仙风道骨的，结果被人一逼，就只会打一套老年广播体操，笑死我了……”


    王强的脸色却涨得通红，他看着刘家兄弟和于乐那副“我们懂了”的表情，心里又急又气。


    道长不是骗子！


    道长的功夫是真的！


    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刘研那番滴水不漏的话。


    就在刘研准备直起身子，带着弟弟和助理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


    “几位居士，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