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是这样的。家父近来身体抱恙，遍访名医也不见好转。”


    “老人家偶然间在网上刷到了您的直播，对您的金刚长寿功推崇备至，天天都会看几遍您的直播回放。”


    “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后来……后来我自己也去看了您的直播回放，看了两遍。”


    刘山顿了顿，声音里的敬意更浓了。


    “道长，不瞒您说，我本人就在省体育部门的武术协会工作，虽然自己练得不怎么样，但眼光还是有几分的。”


    “您那套拳法，那身筋骨，那股精气神……绝对是真功夫！绝不是什么花架子或者特效能演出来的！”


    “所以，我想……我想恳求道长，我们全家想来您的道观，一是为家父的病祈福，烧一炷香，二是想当面拜会您，求您指点迷津。”


    刘山的语气，极为诚恳。


    秦放听明白了。


    对方是个半吊子“业内人士”，有点眼力，所以才这么笃定。


    而且对方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为了家里生病的老人。


    这很合理。


    百善孝为先。


    更何况，对方还提到了“香火钱”。


    这才是秦放最关心的问题。


    清风观就他一个光杆司令，香火早就断了，修炼要钱，吃饭要钱，修缮道观也要钱。


    现在送上门的“香火”，不要白不要。


    “有心了。”


    秦放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相逢便是有缘。既然施主有这份孝心，贫道也没有拒之门理的道理。”


    “清风观，就在青州市松落镇青城山。”


    “太好了！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刘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我们明天就上山拜访您，您看方便吗？”


    “可。”


    秦放言简意赅。


    “好的好的！那……那道长，我们明天见！不打扰您清修了！”


    挂断电话，秦放将手机随手扔到一旁，重新盘膝坐好，五心向天，继续开始当天的修炼。


    ……


    鹭市。


    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一栋摩天大楼顶层。


    宽敞的办公室内，装修风格极简，却处处透着昂贵。


    一名身穿高定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审阅着文件。


    他正是刘山的大哥，刘氏集团的现任掌舵人——刘研。


    刘山刚刚挂断电话，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哥，联系上了！”


    刘研头也不抬，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冷淡。


    “哦？那个网红老道士？”


    “哥，你别这么说。”


    刘山走到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辩解道。


    “人家是真有本事的，我跟你说，我看了视频，那绝对是……”


    “行了。”


    刘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


    “我不想听你那些武术协会的‘专业’分析。我只问你，他怎么说？是不是一听我们要送钱，就满口答应了？”


    “约了明天见面。”


    刘山皱了皱眉。


    “哥，你这有色眼镜也太重了。人家道长态度很平和，根本不在乎钱的样子。”


    “不在乎钱？”


    刘研嗤笑出声，身体向后靠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小山，你今年也三十五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这个世界上，有人不爱钱吗？尤其是一个在网上直播打拳博眼球的老头。”


    “他图什么？图弘扬传统文化？别逗了。”


    “他图的就是流量，流量的尽头，就是变现。”


    “他现在玩高冷，玩世外高人，不过是奇货可居，想抬高价码罢了。这种套路，我见得多了。”


    刘山被他哥说得有些哑口无言，只能争辩道：


    “可他的功夫是真的！那不是假的！我敢用我这么多年的专业眼光担保！”


    “功夫？”


    刘研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有多真？能让你飞檐走壁，还是能让你隔空打牛？”


    “哥！你能不能正经点！”


    刘山有些急了。


    “武术不是玄幻小说！我说的是‘明劲’！真正的传武高手，才能练出来的明劲！”


    “明劲？”


    这个词，让刘研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他虽然不练武，但刘家的产业，有一部分就和武术相关，常年赞助各种武术赛事，也和一些所谓的“武林门派”有过来往。


    “明劲”这个词，他不止一次从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拳师口中听说过。


    “你具体说说，什么叫明劲。”


    刘研来了兴趣。


    看到他哥终于认真起来，刘山也坐直了身体，开始解释。


    “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扬空’，这个‘功’，指的就是‘劲’。绝大部分人，练的都是力，是肌肉的力量，我们称之为‘拙力’。”


    “而真正的传武，练的是‘劲’。把全身的力，拧成一股绳，在瞬间爆发出去。刚猛爆裂，发劲时如鞭子炸响，清脆利落。这就是明劲的境界。”


    “咱们公司赞助的那些散打比赛，你看那些冠军，肌肉一块一块的，力量很大吧？但他们绝大部分，用的还是拙力，一辈子都摸不到明劲的门槛。”


    刘山越说越兴奋，仿佛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


    “而那个秦道长，我看他直播里打拳，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风声！”


    “那不是呼呼的风声，是‘啪’的一下，像抽鞭子一样的炸响！这就是明劲练到高深处，‘劲达末梢，声传于体外’的标志！”


    刘研静静地听着，眼神却在不断闪烁。


    作为一名商人，他天生就对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保持着高度的敏感。


    如果这个秦道长，真的是一位明劲高手……


    那他的价值，就绝非一个普通网红那么简单了。


    一个活着的，货真价实的传武大师，在这个年代，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无论是商业价值，还是人脉价值，都不可估量。


    “有点意思。”


    刘研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既然这么厉害，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啊？哥，你也要去？”


    刘山有些意外。


    “当然。”


    刘研理所当然地说道。


    “爸的病是头等大事。万一你碰上个骗子，被人忽悠瘸了怎么办？我得亲自去看看。”


    “而且……”


    他话锋一转。


    “如果他真是你说的明劲高手，那我们刘家，可不能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