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噩梦

作品:《穿进幼儿版玛丽苏,我称王称霸

    苏韵已经睡熟了,呼吸平稳绵长。


    林溪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安静地注视着那片微光。


    周围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困意像是潮水,缓慢地,一点点将她淹没。


    她坠入一片黑暗,然后,光亮和嘈杂声猛地将她包裹。


    摇晃的公交车发出清脆的女生。


    【叮咚——,下一站,人民广扬西。】


    车厢内充斥着报站的电子音和傍晚的喧嚣。


    林溪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拿着一沓刚复印好的听课记录表,纸张的边缘还带着复印机残留的温度。


    这是她明天要听课时用到的。


    林溪靠在扶手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


    这条路她已经走过无数遍了。


    突然,一抹刺眼的光亮晃过她的余光。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手插在兜里,身体紧绷,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


    他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兜里藏着东西。


    匕首。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恢复了平稳。她悄无声息地松开扶手,装作不经意地朝着男人的方向挪动了两步。


    【咔嚓——】


    有人下车,又有人上车。


    公交车后门缓缓关闭,引擎轰鸣,车身随着启动摇晃了一下。


    就是现在。


    男人动了。他猛地抽出手,刀锋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刺向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学生。


    那个女孩正举着手机,和朋友叽叽喳喳地打着视频电话,对身后的危险毫无察觉。


    “你看你看,我今天买的发夹,可爱吧?”


    视频里,她的朋友面色惊恐,突然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女学生:“怎——”


    晚了。


    林溪瞳孔一缩,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她猛地向前一步,手臂弯曲,用手肘狠狠地撞向男人的脖颈。


    男人的动作一滞。


    匕首停在距离女孩后心不到几厘米的地方。


    周围的乘客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恐慌,尖叫着四散推开,车厢里瞬间乱成一团。


    “报警!快报警!”


    “杀人啦!”


    男人被梗住脖子,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他疯狂地挣扎起来,眼球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


    吸毒了。


    而且剂量不小。


    林溪神色一凛,手上加重了力道,试图用关节技将他彻底制服。


    但男人显然是练过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他猛地一挣,挣脱了林溪的钳制,反手挥刀就砍。


    车厢内空间狭窄,到处都是躲避不及的乘客。


    林溪的动作被严重限制,她怕伤到其他人,只能不断闪避,寻找一击制胜的机会。


    刀锋险险擦着一个老人的脸颊划过。


    不能再拖下去了。


    突然,男人嘶吼一声,放弃了与她缠斗,转而将匕首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


    林溪的思维在那一刻化为一片空白。


    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用掌心死死握住了那截锋利的刀刃。


    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顺着指缝往下淌。


    钻心的疼痛。


    男人愣住了。


    林溪趁着这个空档,另一只手夺过匕首,反手就捅进了男人的腹部。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剧烈的疼痛似乎激发了男人最后的凶性,他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刀柄,然后狂笑着将它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


    他举起那把沾满两个人鲜血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刺向林溪的心脏。


    躲得开的。


    明明是躲得开的。


    可是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林溪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过另一张脸。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总是穿着精致的裙子,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是她卧底生涯里,唯一交到的朋友。


    也是那个庞大贩毒集团头目最宠爱的女儿。


    女孩是她父亲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清除了无数组织里的叛徒和警察的卧底。


    最后的扬景,是她亲手把另一把匕首,送进了女孩的胸口。


    女孩看着她,没有恨,只有解脱。


    “林溪,”她笑着说,“下辈子,别再做警察了。”


    林溪晃了一下神。


    就是这一下的晃神,冰冷的刀锋已经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她的胸膛。


    唔。


    还真挺疼的。


    世界,在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


    “……林溪?”


    “林溪,你醒醒!”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带着焦急。


    林溪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息。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幻痛,仿佛那把刀还插在里面。


    她下意识地抬手,死死攥住胸口的衣料。


    “你做噩梦了?”


    苏韵担忧地看着她,借着窗外的微光,能看见林溪惨白的脸和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没事。”


    林溪的嗓子干得发疼,吐出两个字都费力。


    苏韵没再多问,她起身下床,很快倒了一杯温水回来,递到林溪嘴边。


    “喝点水,你手都是冰的。”


    林溪看着那杯水,却没有接。


    她还陷在梦里那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里。


    “林溪?”苏韵又喊了一声。


    林溪猛地回神,吐出口气。


    “没事。”


    语气很平和,像是缓过来了。


    杯子里的水晃了晃。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韵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收回手,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就坐在床边,安静地陪着她。


    不靠近,也不离开。


    苏韵看着林溪的侧脸,感觉她快哭了。


    就跟她爸爸妈妈要离开这里去城里工作时的自己一样。


    明明不想哭。


    这种沉默的陪伴,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人无法抗拒。


    良久,林溪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松弛下来。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那个模糊的轮廓。


    胸口的幻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她伸出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那杯水。


    水还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