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大街...


    国营设立的早餐档口..


    “就这吧..还是炒肝包子呗？”江鸥问道。


    秦川看着她：“你不住王府井附近吗？”


    “才不是..你吃不吃？”江鸥明显不自然。


    秦川微微含笑：“吃..”


    两碗炒肝，两碟包子。


    秦川四个，江鸥两个。


    江鸥压了压脸上的围巾，也不解下来，矮下身子，轻轻吸溜着炒肝。


    完事眼珠子，还左右四处的寻摸。


    秦川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穿身制服，就你这贼模样，准保给你抓起来好好的审一审。”


    江鸥剜了一眼：“就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正经，想也别想，光有点这念头，都是玷污那一身衣服！”


    “咱俩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秦川说道。


    江鸥迟疑了一下：“诶..你还什么时候进城啊？”


    嗯？


    秦川感兴趣的看着她：“怎么看出来，我不是城里的？”


    江鸥说道：“这还用看嘛，上次你卖熊肉，这次卖狼肉，要说你在猎户手里收的，可不会像是你这么个卖法，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自己打的，不管咋的吧..”


    说到这，压低声音，手挡着，说道：“你就告诉我，下次你什么时候来黑市卖东西。”


    “约我？这就想我了？”


    “不说拉倒..”


    “你这样..我告诉你个直接的办法，你就问我稍后有没有事，没有事直接领你家去不就完了嘛。”


    江鸥听到这话，看着秦川，手里的筷子朝着四周指了指：“你看看..天亮了，四周不少人呢，还敢跟我不正经，耍流氓？我一嗓子，你可够呛跑的了，不给你扣下送进去，打你个流氓罪，都不带完的。”


    秦川吸溜一口炒肝：“老妹儿..三天后，不见不散！”


    野猪可以宰了，还有九匹狼。


    这就够卖了。


    要是再打到点什么，三四天之内，也该来趟城。


    如今进城，路程根本不是事。


    江鸥偷偷的掰了掰手指头：“四天..21号晚上，谁不来谁小狗！”


    秦川着实有点好奇..


    这妮子..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没问..


    问出口，那就没意思，也没有品了。


    点点头：“成..”


    江鸥微微一笑，小声说道：“祝你打到好东西，到时候卖大钱！”


    秦川摩挲着下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小激动，让我有种，我卖了的钱，要跑到你兜里的感觉呢？”


    “不识好人心..”


    江鸥掸了掸手：“吃你的吧！”


    秦川看着她：“你不吃了？”


    “看你我就饱了..”


    江鸥拿出铁饭盒，将剩下的炒肝倒了进去打包：起身：“二十一号哈，老地方附近找我，替你占位置！”


    说完，拎着编织筐就走了。


    秦川坐在原处，吃着包子和炒肝，余光瞄着她。


    待她走进一旁的胡同里，将最后一口炒肝吃下，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耳朵时不时的动一下，根本不怕把这妮子弄丢了。


    在胡同一折拐处停了下来..


    “活祖宗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去一次黑市，我熬一宿，可别再去了，我受不了了，你再去我非得把自己吓死不可。”


    “你怕什么啊..”


    “那是黑市，你要是出事了，你爸，你妈，你哥，你姐，得活活的撕了我！”


    “哎呀..你没去过黑市，那可多人了，谁都不认识谁，还蒙着脸，黑黢黢的都认不出来，一点事没有的。”


    “你还差多少钱，我去..我替你去行不行？”


    “要买留声机和黑胶唱片的是我，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付出，你替我去算怎么回事。”


    “我反正不想这么提心吊胆的了，你是趁着你爸妈值夜的时候，说不想一个人在家来我这，我跟着你一起骗你爸妈，那是辜负了信任，要是被发现了，你让我怎么办？”


    “再一次..二十一号晚上，我还要去一次，这回肯定能一下把钱全凑够了，然后我就再不去了。”


    买留声机？


    这着实有点出乎预料。


    听这话的意思，二十一号晚上，准备坑自己一笔？


    这妮子，小坏蛋呐！


    熊皮大衣一换，把帽子扣上。


    静待些许..


    便是看到江鸥相挽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胳膊，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见到二人一身绿，秦川怔了一下..


    这妮子，换一身，气质完全不一样了，简直换了个人。


    军褂显得身子修长。


    “一宿没睡，还得排练，跟你遭老罪了。”


    “好好..口红，一管！两管！”


    排练？


    秦川眉梢微微一挑..


    文工团的？


    这年头，有八大香，其中就有文工团。


    精神食量高于一切的当下，正需要文工团来宣传，可想待遇和份量。


    穿着这身衣服，却是在黑市摆摊..


    会心一笑..


    点着一根烟，转身离开了这里。


    江鸥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朝着秦川这边看来，只见到了一个穿黑色皮草大衣的背影。


    只是一眼，便是拐弯消失不见。


    王府井供销社开门不久，秦川便是左手拎着麻袋，右手拎着三个暖水壶，走了进去。


    郑翠花见到秦川，神色一怔，直接就是认了出来。


    毕竟之前的熊根子，跟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还觉得秦川很粗鲁，没有礼貌，故意让自己难堪。


    那么多隐晦的称呼，偏偏说是熊鸡八。


    人家是女孩子，怎么能这个样子？！


    身为供销社的工作人员，较于他人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秦川身上的熊皮。


    见到这身熊皮，就想起那根玩应。


    看着秦川的双眸，就是直冒火。


    秦川感受到了灼灼的目光，转头朝着郑翠花看来，微微一笑：“你鉴定一下？”


    “什..什么东西？”郑翠花瞄着秦川手里的麻袋。


    秦川抬起麻袋，放在柜上：“你摸摸..又粗，又硬！”


    “你，你你..你是不是跟我耍流氓？”郑翠花红着脸说道。


    秦川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啊..鹿茸！”


    郑翠花瞪着秦川，又气，又恼，觉得就是故意的，偏偏还没证据，气鼓鼓的拽过麻袋摸着：“这里面都是吗？”


    秦川轻摇一下头：“不是..一头鹿，哪那么多鹿茸，你要是又摸到又硬，又粗的，那..你猜猜是啥吧！”


    郑翠花脸又是一红，怒指秦川鼻尖：“你..你混蛋！”


    “你什么态度？！”


    秦川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里面除了鹿，还有狍子的，狍茸！”


    “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我天..你这女同志怎么乱想啊？！也就是我，心胸宽广，不跟你一般见识，不然..不得打你一个思量流氓罪？”


    “我不想你来鉴定了，你还是到一边做思想悔过，叫杜主任来吧！”


    郑翠花气的一跺脚，便是扭着，抹着眼泪就跑了。


    秦川说道：“其实你很优秀，就是太爱乱想了，可不行啊！”


    跑的更快，都哭出声了。


    别人往这看。


    秦川拎着袋子：“这位女同志，感兴趣啊？”


    麻溜转头，装忙去了。


    点着一根烟，慢慢喷吐着。


    很快杜良泉走了出来，对秦川有印象：“怎么还把女同志气哭了？”


    秦川含笑递根烟：“杜主任..这回东西有点多！”


    气走不方便说话嘛。


    杜良泉微微一笑，看向麻袋，解开了封口..


    鹿茸，狍茸，这都是好东西，称重，看品相，这都没问题。


    尾、筋、骨、肝、脂、心，这几样全是冻的，收来还得处理，价格必然给不了多高。


    狍子皮不错，梅花鹿皮差意思了，毕竟扒完就去了去血污，烘了下。


    “这鹿血是不能收的..”杜良泉说道。


    “好东西啊这可是！”秦川说道。


    杜良泉说道：“简单来说，容易掺兑！”


    说着..


    压低声音说道：“这鹿根子，你先收着，回头..你包上单独卖给我可行？我家亲戚，正托我寻这个东西，我给你三十，算是帮我个忙！”


    秦川内心一笑..


    看起来岁数也不大啊，这就不灵了？！


    “杜哥..啥话啊，送你不就完了嘛，还有这鹿血，给你一暖瓶，回去泡酒！新鲜的血，一点没掺假，绝对好东西，放心！”


    杜良泉看了看秦川..


    拽过票子就是一顿开。


    就看吧..


    啥东西都是较于方才报的价格都往上撩了撩。


    鹿根子和鹿血没写。


    随之杜良泉拎起一暖瓶，往柜面里面放了放，将票子递给秦川，道貌岸然，神色还肃然几分的说道：“拿着票子去取钱吧..收据自己拿好就行了！”


    一堆东西，总价..六百八十元！


    权利真大..


    这一撩，多了一百块钱。


    还说自己花钱买..


    要是点头应下，少的可就不止这一百块咯。


    秦川含笑道：“我能买点东西，一起结算吗？”


    一份清单..


    之前就准备好了。


    杜良泉一看，眨了眨眼，眉宇微微一皱，小声问道：“都..没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