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


    麒麟堂堂主覃宏山、赵岸刘奥，还有麒麟堂三位同样忠心耿耿的长老，外加最后一个进来的边宇齐齐聚集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麒麟堂堂主让位。


    ——堂主将裂痕标记告知给了那个神秘的新堂主。


    ——边宇将如何雇佣暗影组织，连带黑鹰的消息，全都泄露给了三个不知名的觉醒者。


    最后一条还好。


    但前两条无疑是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宛若惊涛骇浪般，震得三位长老几乎头晕目眩，差点一口气都没喘上来。


    诊所再次陷入安静。


    直到边宇因为肩膀做缝合手术，疼的忍不住发出吸气声，才打破这种莫名的氛围。


    三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到麒麟堂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和危机，不由得咬牙拍桌道：“如果不是麒麟堂出现叛徒，裂痕印记的事根本不会泄露出去。”


    黑曼巴小队也不会因此盯上他们。


    副堂主因此而死。


    原本和他们地位相当的黑手集团，趁乱吞并他们的地盘和资源。


    大多数觉醒者情绪波动时，都会不自觉泄露出一丝异能气息。


    赵岸等人作为d级觉醒者根本无法抵抗三位长老的异能威压，身体变得凝滞且呼吸困难。


    但赵岸恍惚中，又冒出一个念头。


    三位长老一起释放出的异能威压，也都比不过那位大人百分之一。


    覃宏山同样脸色沉沉，开口道：“事已至此，没有必要再提。”


    三位长老长叹了口气，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


    弥漫的威压也渐渐消散。


    覃宏山看向三位长老：“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遇，那位大人性格捉摸不定。”声音顿了顿：“且性格略微恶劣，喜好将一切当做游戏玩弄。”


    他详细说起当时自己被对方轻描淡写的眼神所震慑，连半点挣扎和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


    他的声音又微微颤抖起来，“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连带灵魂，都变成躺在案板上的鱼，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性。”


    一旁的赵岸和刘奥听得面色煞白，身体不自觉颤抖。


    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可对方所带来的副作用，仿佛永远留在他们的灵魂里，刻在骨子里，连带三位长老都跟着惊惧交加起来。


    怎么听着……比黑曼巴以及黑手集团围剿还要可怕？


    这是抱大腿吗？


    在三位长老恍恍惚惚时，覃宏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紧紧盯着所有人：“可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和黑曼巴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裂痕标记，我们根本没办法保住，与其这样，不如拿印记换取最大利益。”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们，而是想说那位大人既然喜欢玩真人剧本杀，那我们就演给他看，至少我们麒麟堂的人都要活下来。”


    冷静的声调，孤注一掷的神情。


    听得几人心神也渐渐冷静下来，神色染上了一丝同样的决绝。


    加入麒麟堂后。


    他们早就做好会面临各种危险的准备。


    覃宏山又道：“麒麟堂暂时经不起任何波折和风险，一切都维持原状，等那位大人来后，我会立刻当着所有人面宣布易位的事，到那时，就是我们崛起的机会。”


    ……


    秩序分局。


    宿楚和宗泽第一时间找到分局局长，神态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局长，我们在跟踪调查黑鹰时，在一家超市里看见黑鹰插队，再之后……”


    他把当时的情况和细节说的清清楚楚，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恐惧，道：“那个人……是我见过最为危险且强大的觉醒者，连疑似接近A级别的黑鹰，都被这个人的异能威压所影响。”


    宿楚对比过秩序局上传的所有与觉醒者有关的照片或者画像，没有一张与那个人相似。


    “他没有伤害我们，可……我总觉得，他一定比S级别的觉醒者，还要更为危险——”


    秩序局的人，一定要躲开他。


    绝对绝对不能招惹他！


    宿楚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呼吸不自觉紊乱起来。


    这也是他来秩序局的主要目的。


    分局局长姓赵，叫赵静雨，梳着简单的马尾辫，穿着一身干练的衣服，因身材娇小外加娃娃脸，看起来仿佛不过二十左右。


    但分局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异能十分强大的S级觉醒者。


    没人敢小瞧她。


    赵静雨望着眼前不过加入一年的新人，能以c级成为一个小队队长，并让小队成员全都心服口服。


    这并不是只靠独特有具有成长性的异能就能达到的。


    而是脑子和思维。


    她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比S级别还要危险可怕？


    不管这个消息有几分真实性，她都必须给予高度重视，并利用资源和权限查清楚这人的身份和能力。


    她当机立断道：“我让‘画家''过来画张画像，之后还会动用大数据进行对比，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人。”


    说到这里，赵静雨语气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对方不是成年后觉醒的异能，我们很大概率会找不到他。”


    如今是科技时代，天网遍布各个角落。


    大多数觉醒者为了不被摄像头拍到脸，从而暴露身份和踪迹，都会选择购买能够干扰摄像头的设备。


    这也是为什么官方成立的秩序局，很难找到潜藏在人群中的觉醒者，更别提是抓捕那些犯下过不少命案的觉醒者罪犯。


    因此。


    每个分局都会配备素描专家，他们大多并不是觉醒者，而是从刑侦局通过报名与考核挑选出的人，他们可以通过描述绘画出画像，与本人相似度高达八成。


    其中。


    有一种觉醒者的能力与‘画画’有关，同样也是通过口述绘画出人像，虽然因为不够专业只能画出六分像，但只要将这张特殊的画像携带在身上。


    如果碰到画像本人时，纸张会从黑白一点点变成彩色。


    离得越近，接触的时间越长。


    这张画像也会越来越真实，与照片无疑，到那时，照片会直接飞起来贴近那个目标。


    相当于百分百正确的跟踪器。


    画家的能力十分奇特又不讲科学，可这种异能也有一个最大的弊端，画家不能给同一个人画两次画像。


    每次使用完一次能力。


    等到第二个月才能再使用这个能力。


    分局局长将‘画家’这个月的机会，选择用在了这个连能力都一无所知的神秘人身上。


    当画家被叫来后，立刻按照宿楚的描述开始一点点绘画，黑色笔芯在白色速写本上画出线条。


    先是流畅的脸型，有些模糊的五官。


    再来就是有些凌乱的长发，隐隐遮住眉眼。


    嘴巴略薄，带着一种似笑非笑。


    这会儿，除了分局局长以及宿楚两人之外，办公室陆续来了几个队长，以及副局长，他们全都是听到分局局长竟然动用了画家能力后过来的。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画像目标长什么样。


    画家丝毫不受影响，专心致志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中，等到他将并不怎么像的五官画的差不多，再用高光笔点缀两个眼眸。


    画龙点睛，人像仿佛变得生动起来。


    咔嚓——


    手中的铅笔芯忽然断裂。


    所有人以及画家都愣了一下，眸光陡然染上一丝惊骇和不可思议。


    因为——画像竟然动了！


    这张有些看不清具体五官的青年缓缓抬起头，像是漫画里的黑白形象，用一双带着戏谑与冰冷的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人，一股无形且夹杂着血腥和绝望气息的威压扑面而来。


    所有人脸上的血色褪尽，露出更为恐惧的神情。


    他们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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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再次有了五感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活生生的鱼，正被一个看不清的大手啪的一下子摔在案板上。


    身体疼痛，脑子晕眩。


    他们凭借本能挣扎，却怎么都逃不掉那双手。


    一条一条鱼全都被按在菜板上，他们甚至可以看到另一条鱼生动宛若人类的目光。


    余光中，地面满是沉积的血迹和碎肉，而远处角落，似乎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似乎是鱼的。


    ——又仿佛是人类的。


    像是尸山血海。


    所有觉醒者是见过尸体，以及凶残的罪犯的，可纵然那些罪犯再怎么凶残可怕，也绝对没有这一幕带给他们的冲击强。


    更为可怕的是。


    他们转动眼珠，看到了这双手的主人，那是一个和他们刚刚在画像里看到的青年有几分相似，五官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真切。


    唯独那双灰黑色的眼眸，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冰冷带着仿佛已经杀过许多的人，早已不含任何情绪的麻木平静感。


    甚至觉得他们的挣扎，以及呼吸十分吵闹。


    这双手的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菜刀，开始灵活而机械的刮鱼鳞，开膛破肚，将他们一个又一个处理完美。


    眼前的世界彻底一黑。


    案板上的鱼们也变成了完美的食材——


    “啊——！”


    “好疼！”


    一声声来自灵魂的惨叫声响起，瞬间让不知何时昏迷的觉醒者们纷纷惊醒过来。


    每个人脸色煞白，惊恐又恍惚看着熟悉的办公室，仍然有些回不过神。


    他们没死？！


    有人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尤其是肚子，熟悉残留的疼痛感仍在，可皮肤表面上没有任何疤痕。


    仿佛刚刚的画面都是幻觉。


    但这种幻觉，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等级为S的局长身上——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局长，和他们一样浑身都是冷汗，脸色惨白的和纸一样。


    他们不是傻子。


    所有人肯定都经历了变成鱼，并被处理成食材的惨烈经过，而这一切的缘由——


    他们慢慢转动僵硬的脖子，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惊骇望向那张纸。


    曾经的模糊人像，此刻已经被不知名的黑色线条胡乱填满，再也看不清原本的图案。


    一瞬间。


    所有人心底涌出寒意。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这个被画家画出来的人，绝对超过了S级，甚至可能会更高，才会轻而易举通过一张画，直接将所有人拉进了无比真实的幻觉里。


    连局长都不例外。


    画家万万没想到只是画个人脸，居然会招惹上这样可怕又神秘的存在，蹭的一下子将纸张扔了出去，屁滚尿流往后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远离危险。


    屋内被急促呼吸声填满，所有人惊魂未定坐在那里，几乎无法冷静下来。


    分局局长努力压制住指尖的颤抖，深吸了口气：“今天的事，列为最高机密，禁止和任何人提起。”


    所有人茫然回过神，下意识应了一声。


    宿楚也冷静下来，神情复杂喃喃自语道：“他……在警告我们。”


    一时之间。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这个神秘存在，到底是好还是坏。


    如果是好。


    对方那张绝对无法掩饰的冰冷，与机械性麻木的神情又怎么解释呢，眼神，以及杀过人才有的气息，是无法骗人的。


    可如果是坏的。


    对方被冒犯了，竟然只是将所有人拉入也许可以称之为幻觉的地方，进行了一次单方面的处理。


    可等幻觉结束。


    所有人除了残留的疼痛之外，身体以及异能都没有受到影响。


    但有件事。


    他无比确定。


    ——那个人性格是真的很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