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黑风谷迷踪
作品:《万劫符主》 断月溪的水流在黎明前变得格外湍急,林风被卷入道漩涡时,终于从昏迷中惊醒。他呛了口带着泥沙的溪水,挣扎着抓住块礁石,肩膀的箭伤在冷水刺激下传来钻心的疼痛——化符毒已经侵入经脉,让左臂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必须尽快解毒。”林风咬着牙爬上浅滩,符眼中的金色光点忽明忽暗,显然毒素正在侵蚀他的识海。他从怀中摸索出半块清目草,这是苏媚儿临行前塞给他的,草叶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金色符力,暂时压制着毒性蔓延。
黑风谷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谷口的岩壁上布满黑色符纹,像无数只眼睛盯着闯入者。林风认出这是“蚀风符阵”,谷内的罡风带有腐蚀性,能溶解四品以下的符器。他撕下衣角缠住伤口,将最后张“御风符”贴在后背,借着符力缓冲罡风的冲击。
刚踏入谷口,道黑影突然从峭壁窜出,利爪带着腥风直取他的咽喉。林风侧身闪避,匕首划向对方的腹部,却被层坚硬的鳞甲弹开。借着晨光看清来者时,他不由得倒吸口凉气——那是只半人高的符狼,皮毛呈暗灰色,狼眼燃烧着幽绿的符火,胸口的符纹与林浩的蚀骨虫同源。
“噬符门豢养的妖兽。”林风握紧匕首,符眼捕捉到符狼后腿的旧伤,那里的符纹明显比其他部位黯淡,“是被遗弃的残次品。”
符狼发出低沉的咆哮,周身的罡风突然凝聚成刃,朝着林风席卷而来。这是黑风谷特有的“风蚀符”,寻常修士沾上即会皮开肉绽。林风却不退反进,将清目草的汁液抹在匕首上,借着符狼扑击的力道,精准地刺入它后腿的旧伤处。
“嗷呜——”
符狼痛得仰天长啸,幽绿的符火瞬间熄灭。林风趁机抽出匕首,带出团黑色的符核,那核体在阳光下迅速蒸发,留下缕刺鼻的黑烟。符狼的尸体在罡风中消融,只留下片闪烁的鳞甲,上面的符纹与溶洞符尸的印记如出一辙。
“噬符门果然在黑风谷活动。”林风将鳞甲收好,伤口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化符毒正在扩散,左臂已经开始麻木,他必须尽快找到苏媚儿说的“解毒泉”。
根据《残缺符录》的记载,黑风谷深处有处温泉,泉眼的“净灵符纹”能净化天下奇毒。但通往泉眼的路上,布满了噬符门设下的陷阱。林风每走三步就会停下,用匕首试探地面——那些看似平整的岩石,实则可能是伪装的“翻板符”,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毒沼。
行至谷中腹地时,前方突然出现片诡异的桃林。正值寒冬,桃树却开满粉色的花朵,花瓣飘落时会化作细小的符纹虫,落在石头上能啃出细密的小孔。林风的符眼穿透花海,看到桃林深处有座石屋,屋前晾晒着黑色的符纸,上面画着“招魂符”的图案。
“有人!”林风刚要躲藏,石屋的门突然打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妪走了出来,手中的竹篮里装着新鲜的符草,“客人是来寻药的吧?”
老妪的声音嘶哑如破锣,脸上的皱纹里嵌着黑色的符灰,却在看到林风的伤口时,眼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化符毒可不是好玩的,再拖半个时辰,你的胳膊就得锯掉了。”
林风握紧匕首,符眼看到老妪的脖颈后有个淡青色的印记,与林浩的蚀骨虫符纹同源:“你是噬符门的人?”
老妪突然笑了,笑声在桃林中回荡,震得花瓣纷纷坠落:“老婆子只是个采药人,哪懂什么门派。不过嘛……”她指向泉眼的方向,“想解毒就得过桃花阵,没有老婆子的引路符,你走不出三步就得变成堆白骨。”
林风注意到她竹篮里的符草,其中株“血心草”的根茎处,有明显的符笔切割痕迹——这绝非自然生长的草药,而是人为炼制的“引毒草”。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指尖凝聚起最后的符力:“你的引路符,恐怕是用活人精血画的吧?”
老妪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凶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婆子心狠了!”她将竹篮往地上倾倒,那些符草落地即化作毒蛇,鳞片上的“噬血符”闪着红光,朝着林风扑来。
林风将清目草的汁液洒向空中,汁液与罡风接触,竟燃起淡绿色的火焰。那些毒蛇碰到火焰就剧烈抽搐,很快化为滩滩黑泥。老妪见状不妙,转身就往石屋跑,却被林风甩出的匕首钉穿衣角,钉在门框上。
“说!噬符门在泉眼做什么?”林风步步紧逼,符眼看到石屋墙上的地图,泉眼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祭典”二字。
老妪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牙齿间渗出黑色的血液:“晚了……祭品已经备好,午时三刻,血月再现,万符宗的杂碎们就要成为符神的养料了……”
她猛地咬破舌尖,黑色的符力从七窍涌出,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作张人皮符纸,上面的招魂符自动燃烧,将整座石屋付之一炬。林风冲进火场,从燃烧的地图上撕下块残片,上面除了泉眼位置,还画着个诡异的符号——与万劫符的印记半分相似,却更加狰狞。
“他们要用解毒泉的净灵符纹,炼制某种邪符。”林风将残片塞进怀中,左臂的麻木已经蔓延到心口。他不敢再耽搁,朝着泉眼的方向狂奔,罡风卷起他的衣袍,露出后背狰狞的伤口,那里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
穿过桃林后,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味。前方隐约传来水声,林风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冲过片陡坡,却在坡底看到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解毒泉的周围,插着数十根木桩,每根桩上都钉着具修士的尸体,胸口的符核被整齐地挖去,伤口处的符纹正在缓慢蠕动,形成个巨大的“聚阴阵”。
泉眼中央,七个黑衣人正围着个青铜鼎 chant咒语,鼎中漂浮着颗黑色的珠子,吸收着泉眼的净灵符纹,让原本清澈的泉水变得漆黑如墨。苏媚儿和赵虎父子被绑在鼎旁的石柱上,口中塞着符布,金色符力在苏媚儿体内剧烈冲撞,却被木桩上的“锁灵符”牢牢压制。
“苏媚儿!”林风目眦欲裂,刚要冲上去,却被脚下的符纹绊住——他踏入了聚阴阵的外圈,无数黑色的符丝从地面钻出,缠住他的脚踝。
“抓住他!”为首的黑衣人转过身,青铜面具下的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正是在溶洞见过的噬符门长老,“万劫符的宿主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六名黑衣人同时出手,黑色的符力如潮水般涌来。林风强忍剧痛,将最后半块清目草塞进嘴里,借着草药的清凉暂时稳住识海。他的右手按住眉心,万劫符的黑色印记突然爆发,将缠在脚踝的符丝尽数震断。
“不可能!你的万劫符还未觉醒!”长老失声惊呼,青铜鼎中的黑珠突然剧烈震颤,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召唤。
林风没有理会他的震惊,指尖的血珠滴在地面,画出道反向运转的聚阴阵。那些钉在木桩上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伤口处的符纹开始逆向流转,将吸收的阴煞之力...
惨叫声此起彼伏,黑衣人被自己炼制的阴煞之力反噬,青铜面具下渗出黑色的血液。林风趁机冲到石柱旁,用匕首砍断绑住苏媚儿的锁链。少女扑进他怀里,金色符力立刻涌入他的经脉,缓解着化符毒的侵蚀。
“你怎么才来……”苏媚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抚过他后背的伤口,金色血珠滴落在伤口上,竟让坏死的皮肉泛起红光。
赵虎父子也挣脱了束缚,赵青捡起地上的符剑,刺向名受伤的黑衣人:“让你们残害同道!”
长老见势不妙,抓起青铜鼎中的黑珠就想逃跑。林风岂能容他得逞,眉心的万劫符突然飞出,化作道黑色闪电,精准地击中黑珠。那枚吸收了无数修士精血的邪物瞬间炸裂,散作漫天符点,被解毒泉的净灵符纹净化。
泉眼的泉水重新变得清澈,冒着白色的热气。林风抱着苏媚儿冲进泉中,温热的泉水包裹着身体,伤口处传来酥麻的痒意,化符毒正在被净灵符纹缓缓抽出,顺着泉眼的漩涡消散。
“没事了。”苏媚儿的金色符力与泉水交融,在他伤口处形成层保护膜,“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风看着她湿透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金色符纹,突然意识到少女的灵符体正在发生蜕变,那些原本潜藏的符力,正在与万劫符产生奇妙的共鸣。他低头看向泉水中的倒影,眉心的万劫符印记竟泛起淡淡的金光,像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赵虎父子将七名黑衣人的尸体拖到泉边,用净灵泉水净化后,才松了口气:“这些杂碎炼制的‘万尸珠’,是想用解毒泉的灵韵催化,好在符道大会上暗算万符宗的人。”
林风从泉水中站起,伤口已经结痂,左臂的麻木感彻底消失。他捡起长老掉落的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噬”字符纹,边缘还有个微小的“万”字印记——这竟是万符宗的制式面具!
“万符宗与噬符门勾结?”苏媚儿的脸色变得苍白,父亲拒绝进贡符矿的决定,此刻看来更像是场精心设计的陷阱。
林风将面具捏碎,符眼望向谷外的天空,那里的血色云层正在重新聚集:“青阳城、黑风谷、万符宗……这盘棋比我们想象的更大。”他握紧苏媚儿的手,掌心的温度在泉水中传递,“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怕他们的阴谋。”
午时三刻的钟声从谷外传来,那是青阳城的报时钟。林风知道,距离天符城的符道大会只剩七日,而这场牵涉多方势力的博弈,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他望着泉眼深处闪烁的净灵符纹,突然明白万劫符为何会指引他来此——这里不仅有解毒的泉水,更藏着解开符劫之谜的关键线索。
当四人离开黑风谷时,夕阳正将天际染成金红。林风回头望去,解毒泉的雾气在谷口形成道天然的符纹屏障,将噬符门的罪恶彻底封存。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泉眼底部的泥沙中,枚黑色的符片悄然浮现,与他眉心的万劫符产生着遥远的共鸣——那正是血月流星坠落的劫符碎片,也是开启万符宗禁地的钥匙。
苏媚儿牵着他的手,走在回断月溪的路上。金色符力在两人交握的指尖流转,像条无形的纽带,将彼此的命运紧紧相连。赵虎父子跟在身后,讨论着参加符道大会的准备,笑声在山谷间回荡,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林风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看着天边渐隐的血色云层,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多少阴谋,他都将带着万劫符的力量,在这场符道争锋中杀出条血路,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身边这个愿意用生命守护他的少女,为了所有被噬符门残害的无辜修士,找回属于符道的真正荣光。
断月溪的水流在暮色中泛着金光,载着他们的竹筏顺流而下,朝着天符城的方向缓缓驶去。远处的天际,轮新月正在悄然升起,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了水面上交织的金色与黑色符纹,像幅正在展开的画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符道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