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诗词评论
作品:《穿越晚唐:从负债不良人开始》 藩属国进贡完毕。文武百官连带各国使臣被引进大殿赐宴。
轻缓的歌舞声中,群臣被安排到宫廷的各个角落就食。官爵显赫的位置靠前,独立几案。其次的靠后,数人一桌。
宁真和翰林待诏们在一起。他们的品级较低,位置很靠后。
翰林待诏分为诗词、书、画、棋、医五类,他和诗词待诏们厮混在一起,连林述在内共计六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几案上就食。
几案狭小,菜肴也不太丰盛。
自从林述把他带到同僚堆里,他们得知眼前这个面目可亲的年轻人便是最近享誉长安的一代词宗,纷纷上前行礼,表达仰慕之情,对《青玉案除夕》推崇备至。
接着便是七嘴八舌向宁真讨教诗词心得。
怕啥来啥!
宁真哪懂什么诗词,他前世读三本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没错,但是上大学光顾泡妞了,拢共也没记几首诗。别说写了。
何况对平仄格调极为讲究的古诗词。
“宁公子,以你之见,作诗词是言志为重,还是抒情为重?”提问者是个年逾五旬的老者,拈须问。
“额,都重要。”宁真硬着头皮道。
老者摆摆头,“不不,宁公子没听懂我的意思。二者当然皆是精髓,问题是二者相较,哪个更重要?”
更重要?
我哪知道哪个更重要?
你觉得哪个更重要就更重要呗!
被逼问得直眨眼,突然脑中划过中学历史课本上那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话,便胡乱说道,“言志为体,抒情为用。”
老者闻听浑身一震,喃喃道:“言志为体,抒情为用。言志为体,抒情为用。言志为体,抒情为用……”
向宁真珍重一礼,“我顾子兴十三岁以诗成名,写诗四十年,写到后来竟是越来越糊涂。今日闻听宁词宗一言,茅塞顿开。请受子兴一拜!”
说着,站起来躬身,作叉手礼。
可把宁真吓了一跳,这是晚辈见到长辈,下属拜见上官的礼仪。
赶紧回拜,姿态摆得更低。
心想,这下越描越黑了。一会儿,千万别有什么赛诗环节。不然,这些待诏们肯定要让自己品评一二。到时候就露馅了。
这时,林述又拿出自己的生平得意之作,让宁真品评。
冷汗涔涔。
心里抱怨老师,早知道被安排的翰林院这里,自己宁可不来见世面,躺在别院睡大觉也好。
这还有没有个完哦。
这样下去,迟早穿帮。
自己穿帮倒无所谓,反正是个不良人,大不了以后不和这些文人墨客打交道。可归相的脸面呢?老师的脸面呢?
“请宁兄指点一二。”林述满脸期冀地再次督促。
我指点……
好,我指点……
我指点……什么呢?上面的生字和生词都占了一半。
你们这些唐代诗人是以识字多寡来衡量作诗水平么?
【宁真心里在便秘,脸上却一脸赞叹之色。】
被催促了几番,实在不能沉默以对了,宁真决定豁出去,使劲白活儿,“林兄这首诗真是旷世之作,居然同时运用了象征主义、现代主义、魔幻主义、浪漫主义、意识流等五大流派的手法,相互交融,美不胜收。”
“啊?”林述愕然,“主意?怎么作诗还要拿主意?”
“额,不是那个主意。是主义,这是诗词界专有名词。”
“专有名词?”
六名翰林们面面相觑。越发觉得眼前这位少年词宗高深莫测。都没听过!
自己等人浸淫诗词数十年,能进翰林院的都是名闻天下的饱学之士。如今在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面前,竟显得如此寡陋。
这少年,莫非李杜转世不成?
于是纷纷请教起来。一个个谦卑如学生。
这些主义都是大学中文系必考内容,再加上林述他们听都没听过,宁真顿时轻松起来,口沫四溅胡说八道。
【拿现代文学理论欺负唐代诗人,也真是没谁了。】
歌舞完毕,礼部官员上殿前长声宣告,“为弘扬我大唐文化兴盛,现敕令太学、国子学,四门学、弘文馆、崇文馆的学子,以元旦为题,现场赋诗助兴。”
在场官员、学子闻言,精神一振,大朝会前几个环节都是些繁文缛节,唯独宴饮歌舞和诗词助兴,娱乐味儿十足。
第一个上场的是弘文馆的一位年轻学子,他头戴进贤冠,姿态优雅地上到殿前,朗声吟诵:
“一元复始贺新篇,
火树银花不夜天。
万户桃符新气象,
千门笑语庆团圆。”
这首诗中规中矩,并无新意。但贵在清新自然,朗朗上口。
弘文馆的学子们大声叫好,为同窗加油。席上有些官员也颔首道好。
其后,各学馆学子纷纷登台,依次到殿前献诗歌。
但众学子都知道,献诗都只是陪太子读书,走个过场而已。
不像宁真刚来长安那天在翠云楼赛诗,众选手都是认真的。
三皇子是崇文馆学生,六皇子是弘文馆学生。他们,便是太子。
三皇子坐在崔岫身边,六皇子坐在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韦宝衡身边。而韦保衡,便是鱼天恩在朝中勾结的外臣。
阉党,从来可不是只有宦官。
崔岫和韦保衡虎视眈眈,而三皇子和六皇子却并无敌意。三皇子垂眸安坐,六皇子却抓着羊肉猛吃。
吃相和小夷有的一拼。
赋诗现场,学子们纷纷上前诵读应景诗词。下面鼓掌声稀稀拉拉,都是自己学馆的成员。
一旁朝臣交头接耳点评。
在边远的翰林院诗词待诏这一桌,遇到自己的主场却只被安排的犄角旮旯,本来就有气,看到学子们做的诗都平庸不堪,大感无味。
林述道:“宁兄弟,你觉得适才他们的诗,哪个还能过眼?”
“林兄写的如明月,他们写的如地沟老鼠。”宁真撇嘴道。
他不懂诗,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还是懂的。
“哪里,哪里,刚才太学和弘文馆的学子里有几个还是不错的。”嘴上谦逊,面上的傲然气却连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三皇子和六皇子这边。
胖胖的六皇子大声道:“三哥,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六弟,你先来。”温润如玉的三皇子微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啦。”
六皇子费力地挪动屁股,在韦保衡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从怀里取出干爹给他的诗,边走上殿便看。
四下众人都瞠目摇头,心想你鱼天恩再猖狂,总得做做样子嘛,起码也背熟了再上来。
上面是首五绝。
鱼天恩说考虑到他的智商,尽量请人做简单些,确实够简单:
元日换新裳,
东风送暖长。
桃符添户上,
万象启新章。
只见六皇子拿着纸张念了起来:
“元日,换新……衣。”
【众人大瞪眼,连念都念不顺畅?】
“东风送……那个长。”
【众人哄堂大笑,韦保衡狠狠瞪视众人!】
“桃……什么,什么……户上。”
【众人无视韦保衡,笑得直打跌。】
“万、那个,对万象,什么,新什么。”
众人笑做一团。
六皇子见大家这么开心,自己也挺开心,笑眯眯问:“我念得好不好哇?”
“好!”
“好!”
“念得好!”
六皇子志得意满地回到韦保衡身边,韦保衡哭笑不得,摇头不已。这孩子虽然愚笨,但是心思单纯,真要上位,未必比那个虚伪深沉的三皇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