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彩的并购案，悖论之王阁下。”时间商人微微躬身，“我从未想过，信仰也可以被如此量化，甚至作为期货进行交易。您为这个无聊的宇宙，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商业模式。”


    “我只是提供了一份更合理的员工激励方案。”赵宇收起悖论水晶，面向这位不速之客。


    “恭贺王庭奠基。”时间商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古朴的星图，星图自动展开，悬浮在两人之间，“一份小小的贺礼。流浪者避难所内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势力分布图、成员名单、以及我个人对他们实力的评估。或许能为您节省一些……市场调研的时间。”


    赵宇的魂火跳动了一下。这不止是贺礼，这是一种政治表态。


    时间商人，这个避难所最古老、最神秘的存在，正在以一个平等的姿态，承认【悖论王庭】作为此地的新领主。


    “你的善意我收到了。”赵宇的意念传递过去，“作为回报，下次我的商品打九折。”


    “哈哈，我很期待。”时间商人发出一阵低笑，他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不过，王，我得提醒您一句。您虽然收购了一家庞大的公司，但公司的创始人，可还活着。那位真正播下‘熵增’与‘终末’种子的古老存在，或许不喜欢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别人改了署名。”


    话音落下，时间商人彻底消失。


    赵宇伫立原地，片刻之后，转身走进了刚刚搭建好的临时指挥室。


    那其实只是一个用隔音材料拼凑起来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造型舒适的巨大沙发。


    林晚星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一本纸质书，似乎对外面的喧嚣和刚刚的谈话毫无兴趣。


    银色的信仰光丝依旧源源不断地从虚空中汇入她的体内，但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任由这些力量冲刷着自己。


    “这些东西，很吵。”林晚星翻过一页书，轻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赵宇走到她身边坐下，“他们把你当成神，向你祈祷，向你忏悔，向你索求。每一个念头都是一份数据流，对你来说，这就是无穷无尽的垃圾邮件。”


    “我不需要被崇拜。”林晚星合上书本，看向赵宇，“这股力量，我不想要。”


    “那就别要。”赵宇的回答简单直接，“我们不需要信徒，我们需要的是能源。”


    他伸出晶骨手掌，纯白的秩序之力与暗沉的死亡之力在掌心交织，形成一个微缩的悖论漩涡。


    “把这些信仰之力看成原油，它们本身肮脏、嘈杂、充满了杂质。但经过我的‘精炼’，就能变成驱动王庭运转的纯粹能量。无论是维持防御屏障，还是为独眼龙的工厂供能，甚至……为下一次跨维度打击储备弹药。”


    林晚星安静地听着。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赵宇掌心的悖论漩涡上。


    下一刻，涌入她体内的所有信仰光丝，全部改道，疯狂地灌入赵宇的体内，再通过赵宇，注入到整个【悖论王庭】的地基之中。


    嗡。


    整个工地都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共鸣。


    那些刚刚搭建好的建筑框架上，亮起了淡银色的能量纹路。


    “他们想要一个神，我就给他们一个。”赵宇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这个沙发成了他临时的王座，“他们想要一个终点，你就做他们的终点。但这个故事怎么写，由我说了算。你只需要作为这个概念的核心存在，不需要回应任何祈祷。”


    林晚星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拿起书本，翻到了刚才的页数。


    但她的身边，那种被亿万生灵注视的喧嚣感，消失了。


    这时，通讯频道被接通，独眼龙的声音兴奋地响起。


    【王！防御系统能源满载！贸易网络的初始服务器也已激活！我们现在可以正式挂牌营业了！】


    “不急。”赵宇切换了另一个频道，这个频道链接着遥远的寂灭星海。


    “缄默审判官。”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意念立刻回应：“执行官阁下，有何吩咐。”


    “我需要你动用‘终末集团’的全部情报网络，帮我追查两件事。”赵宇下达指令，“第一，高维观测者最近的动向。第二，关于‘宇宙免疫系统’的一切信息，无论多古老，多琐碎，我都要。”


    “遵命。”缄默审判官没有丝毫犹豫。处理完这一切，赵宇正准备闭目解析寂灭之手的本源，缄默审判官的频道却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意念里带上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执行官阁下，有一份紧急情报。我在整理神教最古老的数据库时，发现了一段被加密的记录，它指向一个……坐标。”


    【坐标？难道是……】


    系统的数据流瞬间提速。


    赵宇的魂火也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哪个坐标？”


    “一个由问号守护者在远古时期留下的坐标。”缄末审判官的意念传递过来一份残缺的数据，“根据这份记录的描述，那个坐标指向的并非一个世界或一片星域。”


    “它指向一个‘活物’。”


    “一个同样被宇宙法则定义为‘语法漏洞’的古老存在。”


    “而记录的最后提到，这个存在，正被囚禁在流浪者避难所的最深处。一个连时间商人都讳莫如深的禁地……”缄默审判官的意念顿了顿，吐出了那个禁地的名字。


    “【万理监牢】。”


    这个名字在赵宇的临时指挥室里回荡，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概念层面产生了涟漪。刚刚还因为能源满载而亢奋不已的独眼龙，通讯频道里瞬间只剩下死寂的电流白噪音。


    【宿主，这份情报的危险等级……正在超过我的计算上限。】系统的警告姗姗来迟，数据流本身都在微微颤抖，【宇宙免疫系统、问号守护者、语法漏洞……这些词汇串联在一起，指向的不是麻烦，是宇宙规则层面的‘死刑判决’。】


    赵宇没有理会系统，他的魂火投向通讯频道的另一端。“缄默审判官，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