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鞭炮
作品:《被绿茶高中生碰瓷的第N天》 那四人脚步定在原地,先前说话的男人脖子僵硬,强撑着处理自己留的烂摊子:“都说……我们找警察了,你还想干什么!”
“我没点头,你们走不了。”牧元淮声音很低,每个字都像被砂纸磨过,他死死盯住对面,“道歉。”
空气凝固,却始终无人开口。
那女人终于受不了了,嗓音尖锐地指责:“多少年了,还揪着这事儿不放!你妈是病死的!别搞得像我们害的一样!她是在病床上咽气的,懂吗?病床!”
“砰”一声巨响!
牧元淮突然动了,一脚踹向绿化带旁的废弃鱼缸。
本就破旧的鱼缸,在撞击下瞬间碎裂!分崩离析的碎渣混着沙砾溅在几人裤腿上。
满地狼藉,牧元淮却仿佛没看到一般,踩着球鞋走上去。玻璃碴与石板地面碾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擦过神经,叫人牙根酸痒。
“你、你想干什么!”
四人一步步后退,踉跄着几乎要踩进矮花坛里。
牧元淮只觉得可笑,他弯腰捡起一片锋利的玻璃:“继续说啊。”
人群之外,祝璟瞳孔骤然一缩,他伸手一把攥住牧元淮的手腕,指尖轻轻陷进皮肉。
“别。”他说。
牧元淮没心情搭理他,抽了抽手,冷冷道:“不用你管。”
话音落,祝璟忽然翻转手腕,将玻璃碎片从他手里夺了过去。
牧元淮懵了几秒,反应过来,蹙眉:“你是不是有……”
“病”字尚未出口,臂弯突然一沉,两大袋鼓鼓囊囊的商品被人蛮横地塞进了他怀里。
最底层的盒装冰淇淋紧贴着他的小臂,凉飕飕的寒意穿透袋子,激得他皮肤绷紧一片。
不只是他,小路旁那四位也一头雾水。
还没等牧元淮回神,祝璟的手又探进他口袋,熟门熟路地摸出打火机。
“嚓”一声轻响,火苗高高蹿起。
祝璟对那几人扬起一个友善的微笑,随即扯过那一大卷百子炮。
点燃。
抬手。
往外扔。
一气呵成。
他整套动作干净利落,鞭炮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点不偏不倚,正好在那四人中间。
空气安静一瞬,所有人脑子都宕机了。
大概没见过这种招数,等到他们回过神,引线已经燃尽,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楼上几户人家以为谁家有喜事,纷纷开窗,伸出头一探究竟。
“……”牧元淮呆站在原地,心里的淤堵莫名散了大半。
比起气定神闲看戏的祝璟,鞭炮中心那四人如同狼狈的过街老鼠,四处逃窜。
五六十的人了,一边跑一边骂。
——“一个两个,都是神经病!”
——“兔崽子真是疯了!!!”
——“我要报警抓你们两个!”
……
牧元淮注视着路上不断爆炸的小爆竹,以及漫天飞舞的红色鞭炮纸,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
祝璟功成身退,他目光落在牧元淮脸上,轻声说:“恶心他们的方法多了去了,别把自己搭上。”
-
回了家,牧元淮仍未缓过神。
他扯起衣领闻了闻,淡淡的硫磺火药味,有一点刺鼻。
剩一卷的鞭炮被他随手扔到了玄关角落。
他岔开腿坐到沙发上,胡乱地想:给牧兴文放满月炮,还把他家亲戚吓一跳,双喜临门啊……
那群嘴里不干不净的人提起他母亲,虽然当时祝璟没说什么,但牧元淮心里清楚得很,他肯定听到了。
但他没问,放完鞭炮甚至神色如常地取了个快递,仿佛方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这样也好。
牧元淮想。
即便祝璟开口问,他也不会说。就像十天前那个晚上,他无意中瞥见的烟头烫伤一样,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些往事就像清晨浓重的露水,看似消散在阳光下,实则身上早已留下挥之不去的潮湿。
祝璟去了洗手间,牧元淮盯着角落鞭炮看得有些久,久到眼睛发酸。
他起身走去小卧室旁边的书房,说是书房,更多是作为杂物间来用。
书架上分门别类放着他上学时的旧书本,最底下塞了收纳箱,层板底部工整地贴了标签。
牧元淮摸着层板,拉出标签上画了一个爱心的收纳筐,里面有且只有一样东西——一个铁的饼干盒。
他仿佛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动作有些生疏。
盒子里的东西也放得很整齐,一本相册,一只发箍,一包过期的饼干,几张商场的小票,最后……是一本病历。
洗手间传来响动,牧元淮迅速收拾好表情走出去。
俩人迎面撞上,祝璟看了看他身后的书房门,没说什么。
牧元淮联系物业,对自己踹翻鱼缸而造成了额外清理工作的行为进行了赔偿,另外托物业给这幢楼的保洁阿姨发了三百元红包,作为补偿。
中午十分。
超市买的两大袋子不仅包含日用品和零食,还有几盘配好的快手菜,随便翻炒两下就能吃。
正吃着午饭呢,外面又是一阵叮当,打开门,赫然是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身后,头发杂乱,衬衫领口还夹着可疑红色纸片的中年女人厉声道:“就是他们……疯子!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警察举了个牌子,扫了眼屋内才问,“刚才是你们故意将鞭炮扔向人群吗?”
祝璟一脸坦荡:“不,放鞭炮是庆祝我考了年段第一。他们自己手舞足蹈往那边站,可能是喜欢听响儿跳舞。警察同志,您明察。”
警察:“……”
那女人:“……”
牧元淮强压着嘴角抿成一条线,实在没忍住,呛了几嘴口水,侧过头惊天动地一阵咳嗽。
祝璟丝毫没有语出惊人的自觉,还抽空帮他拍了拍背。
警察:“别扯其他的,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你俩谁放的。”
祝璟:“我。”
警察扭头问:“是他吗?”
“是!是他!这也是个神经病!”
警察:“这位女士,我们已经在这了,注意你的用词,不要人身攻击。”
“好,我不说了。”大姑喘了两口粗气,“那你快把他们抓起来,你们警察有手铐吧?赶紧铐起来,不然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发疯!”
“……”警察拧着眉头,斥责一句,“我们自有办案的标准,不是你说铐就能拷的,不要再影响办案了。”
还没问几句,身后中年女人忽然发出响动。
“哎哟,我……”
警察回头:“又怎么了?”
“心脏疼……我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看见他们两个就不行……”
演技很差,何况在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士面前。
最终,一位办案民警还是抬抬下巴,示意同伴:“既然她心脏不舒服,你先就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一会儿把报告发我手机。”
“好。”
终于安静了。
警察回头:“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祝璟:“我哥。”
警察:“亲的?”
“干哥哥。”
警察一阵无语:“都成年了吧?”
祝璟:“还差个把月。”
“……”警察嘴唇动两下,那就简单了,“总之先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感谢配合。”
辖区派出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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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区两条街道外,步行仅需10分钟。
期间,远远待在楼下等待的三个中年男人,见他们跟着民警回去,忽然来了底气,滔滔不绝诉说牧元淮和祝璟的罪行。
几次下来终于被警察打断了:“停,该调查的一会儿回所里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不要在街道上大声喧哗了。”
那群人原本还期待着牧元淮和祝璟被拘留。
然而仅仅过了十分钟,警察就给出了处理方案——祝璟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区域放鞭炮,但鉴于尚未成年,也未造成实际损伤,罚款100元,写一份检讨,以示惩戒。
这处理结果直接将那群亲戚气成河豚,一边骂一边叫嚣,甚至口不择言:“好,就算这事儿过去了,那他呢?!”
其中一个男的粗短手指重重指向牧元淮:“他爹联系不上,他说他爹死了!我看就是他谋杀的!警察同志,绝不能放走这个杀人犯!”
此番话引起警方高度重视,几乎立刻对牧元淮展开调查,全程牧元淮只说了一句话——给隔壁区的交警大队打电话。
五分钟后,电话挂断,了解清楚情况的警察黑着脸,大声教育了那群危言耸听的中年人,顺便公布了牧兴文酒驾身亡的事实。
“不可能啊,兴文车祸死了……?”
“警察同志,你们真的调查清楚了吗?万一,万一呢?是他在车上动了手脚!”
“案子都结了,你们不要胡搅蛮缠,车辆都经过了专业的检测,再这样纠缠下去,人家可以用侵犯名誉权起诉你们!”
此话一出,那群人才不情不愿止了话头。
“那我大姐咋样了?她有心脏病,万一气出什么好歹,必须让这两个兔崽子赔钱!”
说来巧了,警察同事的电话刚好来了。
“嗯……嗯,都检查了是吧,好,行,那一会儿你带报案人回来签字,嗯,知道了。”
“怎么样了警察同志?”
“没事,放心吧,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的假的?那我大姐刚去的时候身子都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为什么好得这么快?”
警察扫他一眼,实话实说:“因为是装的。”
众人:“……”
牧元淮和祝璟不约而同笑出声,处理好一切后,在亲戚愤愤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
回小区的路上,牧元淮在街边买了两个冰淇淋,自己留下巧克力味,把榴莲味递给祝璟。
“干得不错,赏你。”
祝璟举着甜筒,也不挑:“就赏个冰淇淋?”
“不然?”
“不然让我多住段时间?”
牧元淮咽下一口冰淇淋,没正面回答:“你奖学金发下来没。”
祝璟面不改色:“没有。”
“哦,那你住着吧。”
“发了的话,就要赶我走吗?”
牧元淮敷衍:“再说吧。”
他自认是个怕麻烦的人,脾气也一般,所以朋友不多,生活两点一线。
这几年里,祝璟的出现似乎是唯一的变数。
“哥。”
“闭嘴,吵死了。”牧元淮加快脚步,“你特么不会准备在我这赖到高考吧。”
祝璟:“也就十个月。”
“……”
夏天路面干燥,每一步都能激起灰尘。
两双拖鞋一前一后,从太阳下走到树荫里。
牧元淮热得浑身冒汗,渐渐加快脚步,催后面的人:“走快点,饿死了,午饭都没吃完……”
这段插曲奇迹般地没有扰动牧元淮的心绪。按以往的经验,但凡那群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母亲,必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牧元淮摸着甜筒脆薄的外壁,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以往甜腻的冰淇淋这次似乎意外地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