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谈判成

作品:《白切黑地狱判官是我夫君?

    良溪见他凌厉的眼神落在映染的身上,这语气,听着也不是说说而已。


    “老爷,这天大的喜事就在眼前……”


    眼见周韵莲要来和稀泥,良溪厉声打断。


    “女儿认为凡事得连根拔起,父亲既说这是胡言乱语,想必算命先生得算头一个吧。”


    她也许没想到良溪会如此有底气,像是变了一个人。


    剩下的半句话,也瞬间声音小了下去,“怎可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良臻听了这话,立时站起身,试探着问,“那依照溪儿的意思是?”


    良溪再次拂过衣裙,毕恭毕敬跪下行礼,“恳请父亲,为女儿正名,所谓孤煞命格,以及毒害姐姐不成,害死母亲的言论纯属子虚乌有!”


    那良臻嗤之一笑,一甩衣袖,指着她问,“难道你就没有害死你的母亲?”


    良溪低埋着头,没有回答。


    她不是良溪,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但是她若真顶着“害死母亲”的名头,这辈子,如何过得下去。


    那良臻负手踱步,面露嫌弃,“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她就是要说出这句话!


    眼前的路是她在走,而不是他这个父亲。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害死母亲这样的事情,世人根本就容不下。


    即便她真的做了,极大可能并不是良臻授人传出去的,可若没有他的授意,府中人又有谁敢声张呢。


    听闻当年她要害死的原本是姐姐,而最终害死的却是母亲,整件事情的受益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继母!


    而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人,大概率也只会是她的继母。


    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被遣送离开,无依无靠,而她这个父亲,也能够心安理得十年不闻不问,也是基于这个由头。


    否则外界的人定然不知道怎么议论他。


    所以,她今日以此事相逼,看似要的是一个好名头,实则是承认他良臻弃亲生女儿于不顾!


    届时,他要面对的是,平民百姓的冷嘲热讽,痛斥抨击,文武百官的笔诛墨伐,大张挞伐!


    如他这般表里不一的人,最是看重自己的名声。


    她死死盯着他来回踱步,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这桩婚事逃不掉。


    保住名声,亦或是保住性命。


    良溪的父亲,你会怎么选呢?


    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我猜,自私如你,定然会让她去嫁吧!


    周韵莲急得拉住了良臻,眼中含泪,片刻后,以帕掩面,那一行沾着脂粉的泪总算滑落。


    良臻意味深长地与她对视一眼,再是斜目瞥了一眼跪着的良溪。


    以前他作为父亲,觉得她是存歹毒之心,却无谋算之能,蠢笨得紧。


    却不想,今日所见,再不是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蠢货了!


    还以为她不过是多要些嫁妆,却不曾想心里的谋算也知道不摆在明面上,还能让他骑虎难下。


    “父亲。”


    既然你不知如何决断,不如我来推你一把!


    良溪又伏了伏身,“听闻姐姐才貌双全,名动上都,想必定能入业狱司司主的法眼!岂不是比我这个随时存在的隐患要合适的多?”


    周韵莲一听,默默垂泪的她,此下竟然哭出了声。


    她先是瞄了一眼良臻,见他无动于衷,便知他已有动容。


    她深知自己这个枕边人,凡事只会利己而损他人。


    今日还好她要跟着来,否则指不定就被这贱蹄子三言两语就诓骗了去。


    想到这里,她也扑通一声跪下,朝着良溪跪了两步,哭得是呼天抢地,“溪儿如此说,真真儿地是在戳为娘的心窝子啊!我那福薄缘浅的浅儿,如今怕已是上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了呀!”


    她哭得情真意切,连秦婆子也止不住眼泪地往下流,不时擒着手巾擦泪。


    再看良臻的面上也是满目哀戚,半晌也只是背过身去,长叹一声。


    良溪一时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但心里总想着,当娘的,不应有咒骂亲女的心思。


    周韵莲趁势爬过去,握着良溪的手,泫然泣下,“这桩婚事可是圣上下旨,百官大臣皆是见证,为娘如今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本也是不想你嫁出去的,可若是抗旨不遵,那可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圣上赐婚,满门抄斩!


    她蓦然想起乱世中,被乱刀砍死的自己。


    那时她还是难民,逃生途中与全家老小走散,历经千辛万苦,眼见着便到城门口。


    乱箭穿心,而后是一刀自她背后捅入,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绞碎,单是想起来,她便觉浑身冰冷,面唇麻木,窒息感自那柔软的心脏处开始蔓延。


    她握紧了拳头。又是一股尖锐的疼。


    差点忘记了手指还不曾好全。


    良溪原以为是那良浅不愿意嫁,才巴巴地求到她这里来。


    怪不得看着高高在上的人,甘愿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呢。


    “莲娘,起来!”


    良臻背着身,这这话时明显很是激动,所以连带着袖口都颤了颤!


    而周韵莲听着这话,不仅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反倒是还想冲她磕头。


    真是倒反天罡!


    如若传出去,母亲拜女儿,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良溪赶紧跪着走了两步,及时将她要埋下去的头扶住,“母亲还是先起来吧!这自古哪有母亲跪女儿的道理,真是折煞女儿了。”


    这良臻倒也是老奸巨猾,自己既想要性命,又想要名声,关键是还拉不下这个脸,索性带上这个枕边人,让她来委曲求全。


    字字看似恳切,又只字不提方才那件事。


    就是要逼她就范。


    还真是好手段啊!


    “母亲,不是女儿不愿答应,而是父亲不肯松口,女儿如何嫁得?那业狱司司主是何等人也?怕人家想娶的本就是良家嫡女,而我是个冒牌货,还是如此恶名远扬,等他明白原委,栽赃陷害,罗织罪名,不是信手拈来,怕嫁过去也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这继母是个深宅妇人,虽然被良臻利用,但也是能听得懂这话的。


    说到这里,良溪也顾不得脸皮,顿时潸然泪下,“左右不过是个死,索性……”


    她立时下定了决心,起身便要往门框上撞,“索性今日便撞死在这里,也好过将来提心吊胆,不知何日才是死期!”


    你不是惯会耍这些博人同情的手段吗?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赶巧了我也会。


    那映染看准时机,忙去拉住良溪,抱着她痛哭流涕,“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走了,映染怎么办呀!”


    两人便这么互相依偎着,一人一句诉说着不易。


    周韵莲一下有点懵,像是完全没预料,她竟然会耍这手段。


    但旋即反应过来时,便知她们这主仆二人分明就是演戏。


    可做戏总是给外人看的,如今这一家子人能有什么可演的,索性不如说个清楚明白。


    她正要开口,良臻此时斜眼一瞥,仰天闭眼,而后幽幽说道,“莲娘你先出去。”


    声音不大,却足够压住她们主仆的吵闹声。


    语气平静,却尽显威压,不愧是朝中五品大员。


    周韵莲先是一愣,到底是多年夫妻,焉能不懂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而后便知趣地随同秦婆子出了去。


    良溪见状,也同映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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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对。


    屋内霎时静了下来,良溪拭净眼泪,挺了挺背脊。


    良臻终是转过身来,并不掩饰吊梢眼里显露出来的轻蔑,“良溪,尽管十年来你我父女不曾处在同一片屋檐下,可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告知为父。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如今就剩下你我二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方才一声溪儿,这下便唤她名字。


    良溪这一刻终于明白,世间总有人不爱自己的子女。


    若换作是真正的良溪,这番话不就是手握利刃,戳进她的心窝子吗。


    可戳进去又远远不够,非得一刀一刀割开皮肉,犹如凌迟之刑。


    幸亏他不是我的父亲。


    良溪起身,拍过脏了的衣裙,端坐着,“既如此,良大人有何话要讲,便一并说了吧。”


    那良臻见她眼神骤凛,尊称一声良大人,却是毫无客气之情。


    “这婚事,你不应也得应。今日你是演戏便罢了,若来日你真要自戕,便是你的尸体也得嫁过去。”


    他说这话时语气明显不对,可面上却又能装得无甚在意。


    “如此说来,我的条件,良大人定是不应了。”


    良溪敛眸低垂,面上异常平静,叫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可平静之下,语气却甚是强硬。


    “自然不应。”


    良臻抬头,想起宫中那位,圣心实在难测。


    明面上赐婚慕良两家,私下却又召见他,询问起他那十年不见的女儿,明里暗里关心她的名声,可他却心里跟明镜似的,既要对外宣称嫁的是嫡女,又要最后上花轿的是这个庶女。


    慕氏一族,满门荣耀,往上三辈竟出了两位皇后,两位宰辅,安国公又手握兵权,圣上如何不忌惮,不过是借着由头赐个寒门出身,背无靠山的女子,还得恶名昭彰,好让这慕氏再无向上的可能性。


    他这庶女真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


    他良臻何等能耐,敢违逆圣意,为她洗清恶名,莫不是想要脑袋搬家了。


    良溪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那我与良大人怕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盯着杯中,色泽清透,茶香溢出,带着一股甘甜。


    她这话明显是要撵人。


    “这事儿我虽不能应,但你曾在信中多次央求,希望芸娘入祠堂一事,我倒是可以答应你。”


    映染曾提及过,良溪的母亲是良臻看中的戏子,名唤芸娘。


    他良臻倒真是好算计。


    良溪的母亲本就无错,如何入不得祠堂,如今却要拿她的婚事当作谈判的筹码。


    若是芸娘泉下有知,又岂会不感到悲哀。


    良溪指腹托着杯盏,不禁捏得手腕处的青筋突了突。


    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太过恶心!


    她沉默了片刻,只听见那杯盏掷于桌上,茶水洒得满是。


    “既然话说到如此份上,你我也不必虚与委蛇,待我出嫁,除却母亲忌日容我一拜,良大人自当没我这个女儿。”


    “你……”良臻一听这话,指着她的手颤抖着,连及着后退两步,捂着胸口处的手也忍不住剧烈地抖动着。


    “孽子!我好歹养育你十八年!你竟然如此对待生身父亲!”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亲是父亲,可有为我一计呢?”


    她这一问,如暮钟击鸣,山鸟飞绝。


    振聋发聩。


    良溪侧眸,目光却显得悠远,恍若时间的长河里,洗尽浮尘万千,却终究是落了定,“我倒是忘了,这‘计’是算计的计,却不是爱之计。”


    她从容走出房门,那一袭晨辉如粼粼的波光,打在他落寞的身上,一瞬仿佛过了好几个秋,连影子的背脊都斜斜歪歪,垂暮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