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再次打开另一份文件，上面记录了近代一次波及全球的经济危机，末尾附注：“财富重组完成，进度98%。”


    再往后，是关于能力者出现的研究报告。


    “原来……连能力者的出现，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陆恒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们以为的能力觉醒，是人类进化的新篇章。


    现在看来，不过是别人实验计划的一部分。


    所谓的人类历史，所谓文明的跌宕起伏，都只是这个家族在幕后操控的一场大型真人秀。


    他们不是阴谋家，他们是饲养员，而全人类，都是他们圈养的牲畜。


    这种认知让陆恒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和悚然，他看向身边的冷清秋和颜无双，她们的脸色同样惨白。


    “呕……”冷清秋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壁干呕起来，牵动了伤口，脸色更加痛苦。


    “清秋，你怎么样？”陆恒赶紧扶住她。


    “没事……”冷清秋摆摆手，“只是觉得……很恶心。”


    是啊，恶心。


    任谁知道自己的一生，甚至祖祖辈辈的命运，都可能被这样安排，都会感到无比的恶心。


    “这里一定有出口，”颜无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必须把这些信息带出去。”


    陆恒没有说话，带出去？然后呢？


    告诉全世界，你们的生活都是假的？你们的奋斗都是笑话？


    恐怕世界不会相信，反而会把他们当成疯子。


    而罗斯才尔家族，这个隐藏在历史长河中的庞然大物，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彻底消失。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地下室更深处传来，打断了三人的思绪。


    那声音很有规律，像是某种大型器械在运转。


    “那边还有路。”陆恒指向黑暗的深处。


    留在这里是等死，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三人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陆恒搀扶着冷清秋，颜无双在前面探路，三人警惕地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通道越来越宽，空气中的潮湿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福尔马林和营养液混合的刺鼻气味。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


    一排排，一列列，数不清的透明培养仓整齐地排列着，如同没有尽头的墓碑。


    每一个培养仓里，都浸泡着一个赤裸的、闭着双眼的人类躯体。


    他们的面容完全一样，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密密麻麻的管道连接着这些培养仓，将各种颜色的液体输送进去，维持着他们的生命。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克隆人工厂。


    “外面的……生化人……”颜无双的声音已经不成调。


    不用说也明白了。


    陆恒的目光顺着那些管道望去，在空间的另一头，他看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车间”。


    一些克隆人被机械臂从培养仓中抓出，像流水线上的零件一样被运送过去。


    在那里，冰冷的机械无情地切开他们的身体，将金属骨骼植入，将武器和装甲焊接到血肉之上。


    没有麻醉，没有哀嚎。


    那些克隆人从始至终都紧闭着双眼，仿佛只是沉睡的木偶，任由自己被改造成杀戮机器。


    外面那些让他们疲于奔命，甚至能轻易杀死能力者的生化人，就是从这些克隆人改造而来的。


    而且，是量产的。


    陆恒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这才是罗斯才尔家族真正的底牌。


    他们拥有一支无穷无尽、不知疲倦、没有情感的克隆人大军。


    任何反抗在这样绝对的数量和实力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陆恒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但随即，这股无力感就被更强烈的怒火所取代。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要像神一样，主宰所有人的命运？


    凭什么把活生生的人，当成可以随意改造和丢弃的工具？


    陆恒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的情绪领域在翻腾，这一次，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愤怒。


    “必须……毁了这里。”


    陆恒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颜无双和冷清秋都看向他。她们从陆恒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


    “我同意。”颜无双第一个表态，“就算死，也不能让这种地方继续存在。”


    冷清秋也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同样坚定。


    “怎么毁？”颜无双问道，看着那些坚固的培养仓和复杂的设备。


    陆恒的目光扫过全场。


    他的能力是情绪领域，直接破坏力并不强。


    但……


    如果把这滔天的怒火，灌输进那些生化人的核心程序里呢？


    它们没有情感系统，但它们有处理信息的中央处理器。如此庞大而混乱的情绪数据洪流，有没有可能让它们系统崩溃？


    或者……


    陆恒的目光落在了那些连接着所有培养仓的核心能源管道上。


    只要破坏那里，这个工厂就会彻底瘫痪。


    就在陆恒准备行动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三人猛然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缓步从他们来时的通道里走出。


    亚历山大。


    “是你！”陆恒的瞳孔瞬间收缩，怒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亚历山大微微摇头，“应该说是从我的祖辈开始，就已经开始策划这了一切”


    陆恒闻言在也忍不住，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奴役人类？


    亚历山大没有回应陆恒这个话题，而是微笑着说道，“陆恒，你的情绪能力很有趣，是近百年来最独特的样本之一，本来想让你多活一段时间，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但你太不听话了。”


    他的语气就像在讨论一只不配合实验的小白鼠，这种居高临下的漠然，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让人愤怒。


    “这些……都是你们做的？”陆恒指着那成千上万的克隆人，声音冰冷。


    “当然。”亚历山大坦然承认，甚至带着一丝自豪，“很壮观，不是吗？这是人类文明延续的基石，是秩序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