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商战结束的哨声吹响时，陆恒的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想吐。


    两个月，他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熬干了，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世界都带着一层毛边。


    就算是系统，也只能给他提供数据，不能替他承受这份要命的疲劳。


    “苏晓棠，”陆恒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你觉得…我们一直这样斗下去，有意思吗？”


    苏晓棠愣了愣，有些不能理解：“老板，您这是…”


    “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赢了又怎样？打败了颜无双，打败了艾伦·摩根，然后呢？还会有下一个敌人，下一场战争。”


    陆恒望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苦笑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真正休息一下？”


    苏晓棠看着陆恒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是连日的商战让陆恒身心疲惫了，不过不只是陆恒，连她自己似乎也在这场商战里面感觉到劳心费力。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冷清秋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听苏晓棠说你从昨晚就没睡？”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关切，“这是蜂蜜柠檬茶，对缓解疲劳有帮助。”


    陆恒接过茶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心中那股躁动不安忽然平静了几分：“谢谢。”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温热先是在舌尖泛起一丝苦涩，随后却化作丝丝缕缕的甜意在口腔中回荡。


    就像他们的关系，表面的冷硬之下，藏着谁也不愿先说破的温柔。


    他抬眼看向冷清秋，第一次注意到她眼角细微的疲惫纹路——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在透支。


    “其实…”冷清秋在陆恒身边坐下，看着他的脸，罕见地主动开口，“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们这样一直斗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胜利，为了证明自己，为了不被人踩在脚下。”陆恒放下茶杯，苦笑着，“可是胜利之后呢？”


    “胜利之后，就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了。”冷清秋看着陆恒，“比如…好好睡一觉，比如吃一顿不用在饭桌上谈生意的晚餐，比如…”


    她顿了顿，脸颊微红：“比如陪陪身边的人。”


    陆恒看着她，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清秋，你说……这仗打完了，我是不是该给你发个最大的红包？”


    冷清秋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手指却下意识地在杯壁上划了一下。


    “或者，”陆恒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自言自语，“我们找个地方，什么都不干，就看一天海，怎么样？”


    这一次，冷清秋沉默了足足三秒，才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他：“机票谁订？”


    “比如？”


    “比如一起去看个电影，吃个路边摊，或者…就这样坐着聊天，什么都不想。”


    陆恒突然哈哈大笑：“冷大总裁要去吃路边摊？这要是被媒体拍到，明天头条就是‘云顶资本总裁深夜约会神秘男子，疑似恋情曝光’。”


    “那就让他们写吧。”冷清秋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反正我们现在也算是娱乐圈的人了，有点绯闻很正常。”


    两人相视而笑，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苏晓棠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跟了陆恒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露出这样放松的笑容。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老板，冷总，那个…我去处理一下后续的收尾工作？”


    “去吧。”陆恒挥挥手，“另外，通知所有人，从明天开始，公司进入正常工作模式。不要再天天开什么紧急会议了，大家都累了。”


    “好的！”苏晓棠兴奋地跑了出去，心里暗想：老板终于想通了，再这样斗下去，别说敌人，他们自己都要累垮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陆恒和冷清秋两个人。


    “说起来，”陆恒突然想起什么，“你上次说想去海边看日出，现在天枢的事情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


    “现在？”冷清秋有些意外。


    “为什么不呢？”陆恒站起身，“我现在就让人准备私人飞机，明天清晨我们就能在三亚的海滩上看日出。”


    冷清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犹豫起来：“可是公司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交给苏晓棠他们处理，”陆恒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拨号，“老板偶尔偷个懒，不是很正常吗？”


    看着陆恒略显兴奋的样子，冷清秋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个男人，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冷酷无情，但在她面前，却总是能展现出这样温柔的一面。


    “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不用带太多，”陆恒头也不抬地说，“我们就当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半个小时后，陆恒的私人助理已经安排好了所有行程。飞机将在晚上八点起飞，明天清晨五点就能到达三亚。


    “老板，酒店我已经订好了，是海景套房，可以直接在房间里看日出。”助理汇报道。


    “很好。”陆恒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冷清秋，“准备好了吗？我们的女神大人？”


    冷清秋忍不住笑了：“什么女神大人，说得我好像很难伺候似的。”


    “确实很难伺C候啊，”陆恒故意调侃，“冷大总裁的标准可是出了名的高。”


    “那你还敢邀请我？”


    “因为我有信心让冷大总裁满意。”陆恒伸出手，“走吧，我们去看海上日出。”


    冷清秋看着陆恒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秒，然后轻轻握住。


    两人并肩走出大楼，夜晚的冷风一吹，陆恒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冷清秋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街对面闪烁的霓虹灯牌，轻声问：“陆恒，三亚……有路边摊吗？”


    陆恒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永远一丝不苟的女人，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向往”的东西。


    “有，”他笑了起来，眼中的疲惫被一种新的光亮取代，“我带你去吃，保证比你吃过的任何一顿米其林都带劲。”


    冷清秋没再说话，只是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然后率先迈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