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如何确定他一定要通过我们来打开大梁？”苏衿宁蹙眉，面露不解，她对这些本就一知半解，若不是遇着了萧知砚，被迫踏上了为父报仇的路，只怕这辈子都用不着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消做一个温室里的娇花便够了。


    “这个嘛……”萧知砚犹豫片刻，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娓娓道来，“若是张贤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当初就不必再回京城来找我了。他完全可以在齐国站稳脚跟，安稳做他的齐王去，但张贤没有，这一点便足够了。”


    萧知砚语气笃定，仿佛在他面前的张贤早就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萧知砚，你分明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是吧？”李华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既然都已经算好了，那现在又为什么一定要本王来驾车？”


    察觉到苏衿宁担忧的目光，萧知砚安抚似的朝她笑笑，“这当然是为了让张贤知道殿下你能屈能伸，且足够听话，要不然我们拿什么来让他把手底下的兵借给我们用？”


    闻言，李华皓不再吭声了，他自知说不过萧知砚，与其继续被他气，还不如老老实实闭嘴赶车。


    到了齐国关口，他们果然被拦下了，只是守城的士兵在比对了画像之后，虽然面露疑惑，却并未直接把人给拦下来，反倒是客客气气送他们进城了。


    “你，去通知张贤大人，就说他在等的人已经进来了，剩下的不必多问。”守城人低声叮嘱了几句，便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我们真的……就这样进来了？”直到马车行驶在齐国的街道上，苏衿宁还有些诧异，分明方才他们还在为了要怎么进来而苦恼，结果下一瞬人便已经站在了齐国的土地之上。


    “嘘——”萧知砚指尖轻点苏衿宁唇瓣，示意她小声些，“说话都小心些啊，隔墙有耳，万一让张贤听到我们说他坏话可就不好了，毕竟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人家，而且这里可是齐国，是他张贤的地盘，又不是我们说了算，还是低调些比较好呢。”


    萧知砚意有所指，说话间还特意掀开了车帷，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为了敲打李华皓，才故意这样说的。


    “殿下，记住了，是我们要借人家张贤的军队，不管他开出了什么条件，先犹豫，再答应，只要能把人给弄过来，剩下的到时候再说。”萧知砚话里话外透露着一个信息，人，他要，地，他不给。


    妥妥的流氓做派，可苏衿宁却觉得这样子的萧知砚很是少见，今日竟也是让她给瞧见了身处棋局身处之中仍能运筹帷幄的萧大人，着实是稀奇。


    “知道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要直接去找张贤？”李华皓抿唇，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听从萧知砚的指挥，毕竟这人脑子向来灵光，若是真的行不通，那他也肯定还留有后手。


    “当然不是了，难得到齐国来一趟，怎么着也得先休息一下才行。”萧知砚想也不想便说道，“现在就去找他，只会让张贤觉得我们容城这边离了他的帮助很难跟京中那群家伙一较高低，如此一来，我们可就处在劣势了。”


    “你还真是……八百个心眼子全使出来了。”李华皓表情难看，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走出大梁，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为了借兵才亲自跑到齐国来的，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好了殿下，以后大梁和齐国都是你的，又何必拘泥于一时呢？”萧知砚向来是会安慰人的，只是这安慰的法子有些奇怪，哪有人是这样说的啊，分明刚来的时候说要低调的家伙是他，现在口口声声说以后这里也会是李华皓手下一部分的人也是萧知砚。


    “不是你自己说的要低调些吗？”苏衿宁看不下去了，轻轻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在外面少说几句，“有这个时间不如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歇着，萧知砚，难不成你不累？”


    苏衿宁眼神奇怪，分明昨日她歇下的时候萧知砚还忙着跟柯松打探张贤的消息，怎么今早一起来，这家伙就已经醒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反倒是她，总觉得累得不行，巴不得现在就找个地方睡到天昏地暗。


    “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苏衿宁突然拽住萧知砚，一本正经地盯着他问道。


    “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冤枉萧某呢？”他满脸委屈，反倒是握住苏衿宁的手，可怜巴巴瞧着她，“我可是乖乖听了你的话，从柯松口中问出想要的消息之后就回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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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多就是提前在齐国关口踩了点，可我这也是为了今天咱们能顺利进城不是？”


    “这可不能怪我啊姑娘。”萧知砚直勾勾盯着她看，苏衿宁最是受不了这样，他心中清楚怎么做才能拿捏自家姑娘，自从确定了关系后便越发有恃无恐。


    苏衿宁抿唇，过了好半晌才移开视线，揉揉鼻子，与其无奈，“我也没说要怪你啊。”


    “真的吗？”萧知砚笑弯了眼，自然牵住她的手，朝最近的一家客栈走去，“那我们就走吧。”


    “走……去哪里啊？”苏衿宁愣了片刻，嘴上这么问着，身体却很诚实地跟了上去。


    “当然是去休息，姑娘你不是说一路舟车劳顿，要再休息一阵子吗？”萧知砚想也不想便决定先将找张贤的事给放一下，左右也不能急于一时，他要等张贤先坐不住，“殿下……不，李公子，快些跟上来啊，萧某可没带钱。”


    李华皓满脸诧异，指了指自己，没想到萧知砚今早特意叮嘱的那么多注意事项里，特意提到的让自己多带银钱是为了这个。


    “你自己没有吗？”李华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耷拉着脸快步追了上去，“萧知砚，你可真是好样的。”


    “公子，你总不至于连这些小钱都出不起吧？”萧知砚蹙眉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难不成陛下他这些年从未给过你银钱？”


    “你觉得呢？”李华皓咬牙切齿的反问道，垂在身侧的拳头越发紧了，可现在他又不在京城，不能把可能还卧病在床的老皇帝提起来揍一顿。


    “你怎么过得这么惨啊？”萧知砚捂着嘴，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般，可随即，他眉头紧皱，瞧上去很是头疼，“那我们现在不会是要露宿街头了吧？公子你身上真的一文钱都没有？”


    思索片刻，萧知砚摆摆手，“罢了，一文钱也住不了客栈，有没有都差不多……”


    苏衿宁看着头疼的萧知砚，不由捂嘴轻笑，“罢了，若是没有的话，那就算了，我们将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当然不可以了！”萧知砚毫不犹豫拒绝了苏衿宁关于露宿街头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