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下井

作品:《百邪缠身?我爸是山神!

    当我们师徒重新踏上去矿井的路,身后就多了一个捂着脑袋、脚下跌跌撞撞的宇伢子。


    他因为脑子里多了不知道多少代祖先的残魂,时刻都要承受头痛的折磨。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比起其他守村人都要付出智力作为代价,他只是痛一下,已经算很幸运了。


    我们一行三人沿着大路走走停停,没花多长时间,就又来到了九里坳矿场的大门前。


    因为昨天的变故,现在这里已经空无一人,连那些没跑掉的人,都消失在了矿洞深处,地上只扔满了被遗弃的工具。


    比起昨天,笼罩在矿场上空的邪气更加猛烈了,看起来从我们昨天离开,矿井下的邪祟,就一刻不停地在对外界施加影响。


    “你说的矿工,就是被迷进了那口矿洞,对吧?”


    师父在宇伢子怪异的眼神中,旁若无人地掏出自己的赛博修仙眼镜戴上,环顾一圈,就指着那口最大的矿井问道。


    “是。”我对师父的画风已经见怪不怪了,点头道,“喏,那地上还有昨天范瑾流的血呢!”


    师父走到矿井入口前,看了看幽深的洞道,又盯着地上干涸的血迹看了几眼,赞叹道:“一夫当关,万邪莫开,壮哉!”


    我倒没觉得哪里壮了,真正挡住外邪的主,不就在我旁边这个黄毛身体里吗?


    我更关注的是井下的情况,我只是站在矿洞入口,都感觉里面跟装了台鼓风机似的,呼呼地往外直喷冷风。


    “这邪祟有点猛啊!”


    我伸手感知了一下,心里就有了判断,“还好,对我们影响不大。”


    这种邪气迷人心窍好像也蛮挑食,一般不满足条件的人它就奈何不了了,我们这些有道法护身的自然更不怕。


    “废话,没点难度老子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师父的头傲娇地高高扬起,“走吧,下井看看去,光站在外面看,也没法儿把邪祟看死啊。”


    因为无人操作,下到矿井里的滑车和升降机都已经停了。


    我们也怕井下的邪祟搞鬼,干脆就手脚并用地攀爬下去。


    好在我们三个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我跟师父都是修道多年,拳脚多少会点。


    就连宇伢子在借用了祖灵的力量后,虽然会影响智商,但也能激发潜能,变得力大无穷、行动敏捷。


    很快,我们就下到了矿井深处。


    这里狭窄逼仄,哪怕已经停工超过一天,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呛人的粉尘味。


    墙壁上的矿灯尽管还未熄灭,但也电量不足,变得暗淡,照在尘埃中,几步之外就是雾蒙蒙的。


    “在这种地方上班,怕是要不了十年就得矽肺病,就算没闹邪祟还是只能当个短命鬼。”师父掩着鼻子抱怨道,“玛德,托大了,老子该戴个口罩下来的。”


    我担心他心血来潮又要爬回去找口罩——我知道我这个师父,是真做得出这号事来的——连忙劝阻道:“就闻这一下下,我们又不待多久,问题不大咯,莫折腾了,赶快搞定出去就能呼吸新鲜空气了。”


    师父想了想:“嗯,也是。”


    我们这才得以继续往前走。


    这条矿井从国营企业的年代算起,已经挖了超过三十年,在山底下绵延极长而且四通八达,我们顺着主道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头。


    “师父,你觉没觉得哪里不对啊?”我看师父一直没吭声,忍不住问道。


    “你讲,我听着。”


    师父头也不回,平静的声音落在我耳朵里,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本来有点忐忑,但听了他的话,瞬间就安定了。


    “我们走了这么远,一路上没看到一个人啊!”我吐出了自己的疑惑,“死的活的都没有。”


    昨天回去以后,矿山的职工们就已经自发统计了失踪的同事。


    初步估计,被邪祟迷住失联的,至少超过二十人。


    但这些人现在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像被这条怪兽肠道般的矿洞完全消化了一样。


    “我已经闻到血腥味了,应该就在前面了。”师父淡淡道。


    “血腥味……”


    听到这话,宇伢子的肩膀晃了一下。


    我想起他的父亲也在失陷的人员名单中,想安慰他,又觉得语言苍白无力,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起。


    难道告诉他,吉人自有天相,他老子说不定还活着么?


    眼前这么诡异的画风,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信吧?


    我还是不要给他虚假的希望比较好!


    话题进行不下去了,矿道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我们埋头往前走,这一次终于能遥遥看到矿洞的尽头。


    在地底下对距离的判断有些失真,但我感觉我们怎么都走了个几公里远吧。


    不过,就在我们接近主矿道尽头时,右手边突然又多出了一条新的岔路,看岩石的断面,挖掘的时间应该还很新。


    这条岔道里没有矿灯,黑黢黢的。


    但在这个距离上,连我们都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就正是从这条岔道里散发出来的。


    “走,进去看看。”师父顺手摘下一盏矿灯,一低头,就钻进那条低矮狭窄的岔道。


    我和宇伢子见状也有样学样,跟了进去。


    这条矿道就很短了,尽头的石壁被砸开了一个半人高的缺口,矿灯往里探也照不到底,应该是个很大的空间。


    据我推测,眼前之景,八成是矿工们在开辟新矿道时,无意挖穿了一个原本就存在的地下空洞。


    那浓浓的血腥味,就是从缺口中涌出来的。


    “这么重的腥味,里头该有多少血呀!”我忍住惊叹了一句。


    师父解下背包,一言不发地往外掏东西。


    因为昨天就想到要下井,所以绳索、镐头、岩钉等一应可能用得上的工具,我们都让村支书提前给我们准备好了。


    他们村子本就是挖矿为生,这些东西有得是,还都是当年国企留下来的,质量相当过硬。


    师父腰间系好绳子,率先往豁口背后的黑暗爬下去,我本想抢着探路的,但话刚出口脑门上就挨了师父一爆栗:“小兔崽子,还没出师就嫌师父老得不能动了是不是?”


    “师父,我没那个意思。”我委屈道。


    “没有就在上面等我消息!”师父说着,就开始往下滑。


    我看着他腰间的矿灯在深渊般的黑暗中一点点下坠,但没滑几米,突然就听见他在喊宇伢子的名字。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探头张望。


    就见他人悬在半空,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又抬头看看宇伢子的方向,叹息道:“节哀。”


    宇伢子此时正被剧烈的头疼折磨得有点恍惚,闻言足足愣了两三秒,才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就发疯般冲到那个豁口前,扒着洞壁往下看,口中发出悲痛的哀鸣:“爸!是不是你!爸!我是小宇呀,你答应我一声啊,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