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巫门定鸡术(上)

作品:《百邪缠身?我爸是山神!

    “嗯?你?”


    我和张一羽都吃了一惊。


    师父把王俊喊过来,本来是让他做个中间人的,我们都没想到,他会主动站出来,揽下这桩活。


    “两位师傅是觉得我没本事吗?”


    王俊笑了笑,微胖的脸上竟露出几丝自信,淡淡道,“我好歹也是自幼跟着家里人学湘西巫法,虽比不上二位的正道手段,但处理这种邪祟之事,也有几分心得。”


    “当然不,你误会了。”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我和张一羽连忙解释。


    师父告诉过我,特事委的人员都是上面招揽或者培养的奇人异士,手段虽然可能不如我们玄门真传犀利,但也是个个身怀绝技,王俊应该就是这些人之一了。


    “你打算怎么做啊?”


    看到王俊打电话不晓得让什么人帮他准备做法事的家伙事了,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打算先跟它们谈谈看,要是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


    王俊扭头看着魂环车,脸上隐隐有慈悲之色,“没人真的愿意当恶鬼,都是迫不得已。”


    我对他的愿望有点佩服,但又觉得他太天真了一点,不是被阴煞之气蒙蔽了善根,又怎么称得上恶鬼呢?


    “你倒是好心。”


    张一羽看了他一眼,警告道,“行吧,你实在想试就先试试吧,不过我有言在先啊,这两个鬼东西都不好惹,你施法就是卷进来,到时候碰到危险,莫怪我们没及时救你啊!”


    “晓得,晓得!”


    王俊脸上的锐利消失,又换上了老好人一般八面玲珑的笑容,“但我还是想试试。”


    特事委背靠国家,调配资源的速度远非我们这些民间散人能比。


    他打完电话不到一个小时,驾校的学员就被临时疏散,一辆装载铁笼的小货车开进了场。


    有工作人员从上面搬下来香、烛、烧纸、供桌等法事用品,以及一只鸡,一条黑狗。


    “湘西巫术中有一脉擅长以世间生灵为媒介,与亡灵沟通,想来这个王俊就是这一脉的传人了。”张一羽凑到我身边低声介绍道。


    湘西那边的民间法教以古老的苗疆巫术为主,虽然也混入了不少佛道的内容,但根子还是在巫上,大名鼎鼎的养蛊、赶尸,包括曾经救过我一次的傩舞,其实都属于巫文化的一部分。


    “你怎么晓得?”我好奇道。


    这些年师父虽然也经常给我讲奇闻轶事,但更多倾向于各种妖魔鬼怪的特征和对治法门,江湖上的事涉及较少,我在这方面的见闻,还真不如张一羽广博。


    “我师父跟省内各家都有来往,我跟着他和一些湘西巫师打过几次交道。”张一羽道。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间里,王俊已经换好了行头。


    他身披一件与道门款式似是而非的道袍,颜色是显得有些污秽的紫红色;


    头戴五枚莲瓣形铁片缀连成的五老冠,上绘五方五老之神形,给人庄重又诡秘之印象。


    张一羽看着他的紫红道袍,皱了皱眉。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道门不同颜色袍服所代表的意义,网上盛传道袍颜色代表道士的等级,但这其实是谬误。


    庄子说,道在屎溺。


    茅坑里都有道,道又何尝不是平等存在于世间万物中?


    道士有长幼贤愚,但道门内又怎么会人为划分出个三六九等?


    道袍的不同颜色,不过是区分适合不同场合的功能罢了。


    比方说被网上传得最牛逼的紫色道袍,其实只是讲经时主讲人的服装。


    虽然能担任这个职位的道士,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功。


    但决定他们地位声望的,是他们的道行、法力、德行,而非一件衣服。


    如果出现极端点的情况,某场法会主讲人是晚辈,哪怕他只是一个道童,他同样有资格穿紫色道袍。


    据我所知,云麓宫内部的讲经法会,张一羽就不止一次穿过紫袍。


    但你要说他道行多深、地位多高,那就是纯扯淡了。


    而其他颜色的道袍也屡见不鲜。


    影视剧中最常见杏黄天师袍,是出外行道、降妖伏魔的标配;


    红色道袍则是祈福专用;


    青色道袍是日常穿着;


    还有冥司道士主持超度亡魂法会时才会穿的黑袍。


    但所有道袍的颜色都是纯色,唯独没有这种半紫不红的形制。


    王俊披着道士的皮,但内里行的却是巫蛊之术,严格来说,算是道门的异端。


    只不过道门生性淡薄清静,也不在乎这个。


    否则降妖除魔之前,张一羽先得和他干上一架、分个高下了。


    “当!”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打断了我和张一羽的交谈。


    我们抬眼望去,只见王俊已经在魂环车前摆开香烛供桌,布置好法坛,开始举行仪式。


    他手中举着两片像钹但更小一号的乐器,名为“镲”,合掌一碰,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然后他就像唱RAP一样,对着魂环车抑扬顿挫地絮叨起来。


    他用的应该是湘西地区的某种方言,我听不太懂,只能隐约听出是表达跟冤魂沟通的意愿。


    念完祝祷词,他就让工作人员把那条黑狗牵了过来,打开车门就想推黑狗上车。


    没想到黑狗别说上车了,刚一靠近车门就吓得趴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直接尿了一地。


    王俊见状,脸上也露出难色。


    “这代表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头一看,只见老李警官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看着死活不肯起身的黑狗问道。


    “当然是代表车上那两位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呗。”


    张一羽是个社牛,赶在我前面解释道,“狗能看到人眼睛看不到的东西,这条黑狗吓成这样,自然是因为那两位不肯听劝,还凶恶地呵斥了它的缘故,这也在意料中了,恶鬼要这么好劝服,也不至于作恶了。”


    王俊的难色只维持了一瞬间,就又被坚毅取代。


    他放开黑狗,任由其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自己则又把那只鸡抱了过来。


    鸡是大公鸡,火红的冠子,尾羽长而鲜亮,脖子昂得高高的。


    王俊把它放在车顶上,前一秒还神气十足的大公鸡顿时变得焦躁起来,在车顶上不停走动啼叫,还不时扑棱翅膀,要不是王俊一直伸手虚按它,估计早就飞跑了。


    我看得脸色微沉。


    大公鸡乃是真阳的象征,居然也被吓成这样,看来车上的恶鬼比我原本预估的还要凶戾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