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跨越太平洋的电话

作品:《综漫:黄毛就老老实实去渣人啊

    早晨半山腰的太阳倾斜向大地,将街道墙角上的超市优惠广告的卷边镀上一层金箔。越过矮墙远处有两棵银杏,银杏金黄的枝叶镶嵌进蓝天,树下是几只懒懒散散围在一块下棋的大爷。


    ——叮铃铃!


    “啪”!


    春日野飒目光从窗户悠悠转向床头柜上那个正对他咧嘴笑的闹钟,受不了那奇怪的声音一掌拍停。


    他始终无法理解日本人为何偏爱这种表情诡异的闹钟,尤其是清晨时分,那张笑脸怎么看都像在嘲讽:“懒怂,快起床干活去!”


    昨晚椎名真昼吃完饭后坚持要帮忙洗完碗才能心安理得的离开,不过在春日野飒说明家里有洗碗机后,又像是被抛弃的浣熊一样耷拉着脑袋,勉强说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早安啊,安安,”春日野飒更换着身上的睡衣,同时温柔地盯着喘着粗气的缅因猫,即便一只手套上了校服底下打底用的背心,也不嫌麻烦地一边伸手抚摸缅因猫蓬松的毛发。


    “呼呼呼……”猫儿沉重的呼吸声在他耳中胜过V8引擎的轰鸣,虽然听起来感觉就那样,但要知道这位前世可是会熬夜看“阿达西说车”的硬核车迷。


    晨光透过纱帘,在安安泛灰的毛发上镀了层金边。十五年前那个雨夜,幼儿园门口三岁的小飒在纸箱里发现了同样三岁的它。如今少年已长成,而猫儿却步入暮年。


    每当安安用那双雾蒙蒙的眸子长久凝视他时,春日野飒总忍不住猜想:是猫咪的记忆力衰退到认不出主人了?


    还是像位致仕的老将,在心底默叹“昔日幼主风采依旧,唯余老朽老态龙钟”?


    “啧,大早上就整得这么悲伤。”


    春日野飒摇了摇头,像是这样能把多余的思绪晃出去一样,双手托着安安的身躯,对方也安静地趴在他怀里仍由他抱着,一人一猫就这么从卧室出来,下楼看向厨房玻璃窗内,正和铁锅斗智斗勇的春日野穹。


    “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春日野穹没回头,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铲,“做早餐啊?”


    春日野飒挑了挑眉,资深懒癌患者的妹妹早起做饭什么的,难道是今天上学要发生什么大事的征兆?


    “嗯,”春日野飒抱着安安踱进厨房,缅因猫蓬松的尾巴扫过料理台上未收的鸡蛋壳。他凑近煎锅瞥了眼。


    焦黑的培根和半生不熟的煎蛋正纠缠在一起,像极了抽象派画作。


    “你管这叫早餐?”他用下巴蹭了蹭安安的头顶,“看起来像是化学实验的失败品。”


    春日野穹的耳尖瞬间涨红,铲子“咣当”砸了一下灶台上一层薄薄的不锈钢板。


    “少啰嗦!爱吃不吃!”


    灶台旁的手机突然亮起,锁屏上跳出一条来自四宫辉夜的讯息:今早的台词排练取消。


    春日野飒眼疾手快地戳了戳妹妹气鼓鼓的脸颊:“我说,该不会是因为……”


    “闭嘴!”春日野穹抄起抹布甩过去,却在半途被安安伸着脖子咬住,老猫叼着战利品晃了晃脑袋,灰毛间露出稍稍兴奋的眼睛。


    春日野飒点了点头,示意某人随便整,便出去把安安放在地上,拿起手机给四宫辉夜回信。


    春日野飒:发生什么事了吗?


    四宫辉夜:没,只是处理一下一位转学生而已。


    看到这条消息,春日野飒脑袋下意识往后扬,挑着眉,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处理……说的跟要把人做掉似的。


    春日野飒看着短信面板,敲完一行字,按下发送键,眼睁睁看着话费少了几毛钱,心里忍不住埋怨四宫辉夜难道不能换一个能用line的手机吗?


    春日野飒:一位转学生?话说你们学生会还管这些?


    四宫辉夜:本来不管的,但是这位转学生有些特殊。


    春日野飒:行吧,那么中午学生会再聊。


    早晨可以放松一会儿,春日野飒突然觉得这个清晨或许没那么糟糕了。


    如果忽略妹妹那份焦黑的“实验品”正悄悄往他盘子里转移的话。


    “今天不用背台词,”春日野飒盯着她,点开和四宫辉夜的短信页面,晃了晃手机,“开心吧?”


    “先别说开不开心……”春日野穹眯着眼睛,下意识吐槽道:“为什么你们两个要用短信聊天啊?”


    “谁知道呢……”


    春日野飒用叉子直直插进略微有些焦黑的培根上,一口咬了上去。


    嗯……还别提,挺好吃的,有一种末世焦土风格。


    看到手机响了,春日野飒看着上面外地号码,直接挂断。


    国外的广告电话还打到日本境内了?


    看到相同的号码又响了一次,春日野飒弯着脑袋,直接上滑接听。


    我就不信你外国的广告还能斩日本的钱!


    “Buongiorno(早安)我最亲爱的朋友,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典型的意大利风情浪子的口音,说着一口流畅的日语,继续道:“两年不见,你肯定夜不能寐地思念着我吧?”


    “啧,是你啊安东尼奥,有事说事。”春日野飒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用意大利语接着说道:“干嘛,是剧组开不下去了吗?我推荐你可以来东京当牛郎,你那个啤酒肚,挺多人就好你那口。”


    电话那头传来餐具落地的脆响,接着又是那一副极具欺骗力的浪子笑声。


    “嗯哼,如果玛莉安娜同意的话我可以试试!”


    你还真敢想啊……春日野飒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所以呢,一两年没见,突然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


    “嗯哼,我接到一个大单子~”对面压低声音,像是进入了状态似的,低沉的声线像是大提琴在空荡教堂里的独奏,共鸣里裹着经年威士忌的醇厚,“听着,caro mio(我亲爱的)你的一生将由此刻决定,是无名小卒,还是名扬天下……”


    “停停停,上次你这么说是骗我去偷威尼斯总督的假发。”春日野飒揉了揉眉心,没好气道:“怎么,难道这次要我去四宫集团偷东西?而且你要是个黑胖子的话,这段话我可能会更信服一点。”


    “Per l''amor di Dio!(看在上帝的份上!)”听筒里爆发出火腿拍打桌面的闷响,安东尼奥的声音瞬间从帕瓦罗蒂降格为街头手风琴艺人。


    “当年你在当年你在斯卡拉歌剧院……”


    “是越南小学文化祭。”


    “……那我也在下面用眼神给你伴奏!如今你嫌弃我是胖子!”那低沉的声音又恢复了那贱兮兮的感觉,好像大提琴和威士忌都变成了唢呐和涨价的常温冰红茶一样。


    “我们之间的默契呢!我们灵魂的共鸣呢?艺术的羁绊呢?”


    春日野飒突然把手机举远。果然,下一秒听筒里炸开《图兰朵》的咏叹调,惊得树梢麻雀四散。他望着玻璃窗内妹妹呆滞的表情,突然觉得这通越洋电话值回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