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


    镇守之杖的话语让夏洛特微微一怔。


    而它行礼的方向更是让夏洛特心中一跳——那不是其他方向，正是她的身后。


    但夏洛特很快就知道镇守之杖所面朝的方向也并非是她身后了。


    在对方行礼的一刹那，夏洛特便感觉到自己的血之神力忽然开始了流动。


    不，更准确地说不是流动，而是被牵引，至于牵引的方向，则是她的头顶。


    那里，飘浮着夏洛特镇压赫利俄斯的神器——月梦之心。


    ‘月梦……之心？’


    夏洛特目光微凝，隐隐猜到了什么，而后……她便看到月梦之心突然亮起，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月神阿尔忒弥斯的身影。


    那道身影无比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而在祂现身的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动。


    那是根源的颤动，也是世界规则的颤动。


    而已经成为创世位格的夏洛特，则清晰地感知到了这种颤动的根源——这是整个世界的【存在】规则出现了冲突。


    【同一个存在，只能在同一个时空存在一个】


    这个法则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夏洛特的心中，但所指向的对象却也并非是月神阿尔忒弥斯本身，更准确地说，是出现在祂身上的那股力量。


    那是一股绯红色的力量，是夏洛特熟悉的力量。


    那是血之神力，是血之圣典的力量。


    而下一刻，夏洛特便看到月神阿尔忒弥斯的形象改变了。


    祂的银发变得更加瑰丽，而那对浅蓝色的瞳孔则逐渐化为赤金，至于祂的五官，则逐渐与夏洛特重合，最终化为了一张与夏洛特一模一样的面容。


    那是夏洛特的面容。


    也是莉莉丝的面容。


    夏洛特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突兀的变化在她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而与此同时，过去她一直以来都为之疑惑的很多问题都随之出现了答案——


    阿尔忒弥斯……和莉莉丝竟然是同一个存在！


    难怪！


    难怪她每次穿越回归之后，【莉莉丝】这个身份还会继续活动。


    难怪在她穿越历史的时候，总觉得阿尔忒弥斯和她在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原来……阿尔忒弥斯便是莉莉丝！


    而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夏洛特也顿时意识到了其实很多细节早已暗示了双方的关系。


    比如……双方的意象都是月亮，夏洛特能够召唤血月，而阿尔忒弥斯能够召唤银月。


    比如除了她穿越历史的那段时间之外，在真实的历史记录之中“阿尔忒弥斯”和“血之真祖”从未同时出现。


    比如为什么没有人知道“莉莉丝”。


    再比如，那些血之真祖征服大陆的记载——


    除了海洋之外，血之真祖几乎是横扫了整个大陆上的神灵，但唯独没有与阿尔忒弥斯为敌。


    如此种种……现在都有了答案。


    ‘祂们……本就是同一人！’


    夏洛特登时明悟。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几乎是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等等……’


    ‘如果阿尔忒弥斯便是莉莉丝的话……’


    ‘那么，哈拉尔……又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因为夏洛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与前世的某些语言一样，在弥瑞亚世界，大陆通用语乃至精灵语之中，“哥哥”与“弟弟”，都是同一个单词……


    夏洛特心中念头翻涌，最终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赫利俄斯……”


    但同样的，夏洛特又有了新的疑惑——


    如果，她的穿越真的“改变”了历史的话，那她认知中的“莉莉丝”，与面前的这位阿尔忒弥斯变化的“莉莉丝”，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见到的“莉莉丝”，可不是“阿尔忒弥斯”！


    除非……


    夏洛特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绯红色的光辉开始蔓延，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而与此同时，她感知到世界法则的震动更加强烈了。


    夏洛特知道，这是因为阿尔忒弥斯进入了“血之真祖”的身份。


    而夏洛特自己，也同样是“血之真祖”。


    不过，这种震动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莉莉丝”的身影并未凝实，而是随着血之神力的蔓延，开始与夏洛特那正在被原初迅速同化的身躯相融合。夏洛特感受到了世界法则的平息。


    她知道，这是“莉莉丝”在整合两个身份。


    “血之真祖”的位格，正在合一！


    几乎是瞬间，夏洛特便感受到原初的侵蚀放缓了，而血之圣典的光辉则更加耀眼了。


    已经几乎成为血之圣典器灵的夏洛特，看到“自己”再次开口了：


    “老师……您准备好了吗？”


    夏洛特微微一怔。


    这一声老师所代表的信息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差点忽略掉伴随着那虚幻身影的出现，而出现在圣典上方的那片叶子。


    那是一片枯萎的叶子，封印在一块虚幻的琥珀之中，其上还绘有荆棘与蔷薇的花纹。


    仅仅是一眼，夏洛特便看出了它的不同。


    它没有原初的气息。


    那是一片始于原初降临弥瑞亚世界之前的树叶！


    那是未被原初“污染”的树叶。


    而同样的，那也是一把通往太初的钥匙，一个能被血之圣典定位的锚！


    夏洛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血之圣典的力量再次变得活跃了起来，而那被原初力量所封印的【穿越】能力，则开始复苏！


    “老师，时间有限，您该启程了。”


    “莉莉丝”说道。


    夏洛特看向圣典上方的叶子，看着那琥珀上熟悉的荆棘蔷薇花纹，目光突然有些复杂。


    “所以，这也是设计好的吗?”


    她问道。


    但莉莉丝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祂只是在精神世界之中，微笑着看着她：


    “就按照您想的，放手去做吧。”


    “毕竟，您才是伟大的救主。”


    “那，将会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夏洛特陷入了沉默。


    感知着冥冥之中越来越强的召唤，以及那越来越活跃的时空坐标，夏洛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保重，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说道。


    语毕，她果断激活了血之圣典，开始了【时空跳跃】！


    绯红色的光辉蔓延，笼罩在了夏洛特的身上，而夏洛特则感知到自己的神魂被迅速牵引，与整个世界的联系开始减弱。


    琥珀中的叶子绽放出光辉，在夏洛特的面前开辟出一片虚幻的光景。


    夏洛特再一次看到了时空长河。


    然而这一次，她只看到了一个锚点。


    那是最初的锚点，是一切的源头，是长河的起源。


    不……


    那甚至比时空长河的起源更早。


    天空之中的那颗巨大的眼睛动了。


    夏洛特看到那只眼睛看向了自己，一瞬间，整个世界的意识似乎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四周，所有的原初傀儡都染上了疯狂，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愤怒：


    “是你！又是你！”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干涉我的世界！”


    那愤怒的目光，明明是在看夏洛特体内的“阿尔忒弥斯”，但却又好像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强烈的排斥感自四周传来，夏洛特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原初侵蚀骤然加快了。


    那是原初意志进一步加快了“夺舍”的速度！


    但夏洛特却感知不到影响了。


    无他，阿尔忒弥斯，或者说莉莉丝，借助位格的一致性取代了她的位置，将她从夺舍的漩涡中踢了出去，而自己则成为了原初被夺舍的对象。


    “兄长大人……”


    夏洛特看到“自己”再次开口了，带着怀念和释然：


    “这场梦……该醒了。”


    强烈的吸力传来。


    夏洛特不再犹豫，带着血之圣典踏入了那时空长河之中，逆流而上，直至最初的锚点而去。


    而在意识的最后，她看到的是“莉莉丝”张开双臂，被原初吞没的画面……


    ……


    时空之钟，瞬间倒转。


    在无限的意识飞跃之中，夏洛特陷入了沉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