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打开一看，是政委。


    政委愁眉苦脸的，王文回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人。


    苏叶眉头皱了皱：“你们怎么又来了？”


    政委道：“苏叶同志，你大哥带回了寒川的钢笔，他已经牺牲。


    明日、明日要进烈士陵园。”


    苏叶只瞳孔缩了缩，一时间心如刀绞。


    “陈政委，一定要这样吗？如果寒川真的没了，为何我大哥不来亲自跟我说？”


    陈政委道：“他不敢面对你。”


    门口，苏胜利靠在一旁的墙上，他从一旁缓缓走了出来。


    之间，他还拄着拐杖。


    苏叶缓缓起身，兄妹两个四目相对，苏胜利嘴巴张了张，想劝苏叶两句，但还是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苏叶瘫软在沙发上，什么都没再说。


    她眼神空洞，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天。


    第二天，顾寒川的钢笔被埋进了烈士陵园。


    这天，下了好大的雨。


    苏叶站在风雨中，就这么静静看着照片里的人。


    这张脸，还是像当初第一眼看见时的那般好看。


    她一个人站在风雨中，全身湿透了，但她还是一滴眼泪都没流下来。


    她只是淡淡道：“顾寒川，你真的是好狠啊。”


    这天之后，苏叶病倒了。


    她半晚上发高烧，当天夜里，赵毅带着几个人将苏叶送到县医院。


    苏叶因为发烧引起的记性肺y，她昏迷了两天。


    等她醒来的时候，苏胜利和牛桂英都坐在她身边。


    天已经晴了，就是她还是有点累。


    看她醒来，牛桂英道：“你可算是醒来了，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奇迹呢。”


    可惜，没有奇迹啊。


    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牛桂英心疼道：“我去食堂给你打小米粥，你多少喝点儿。”


    “孩子呢？”


    “这都什么时候，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孩子没事儿，在家里了，你就放心吧。”


    牛桂英最近几天都没去服装厂上班，以前她没觉得自己这个小姑子命苦，但现在，她是真的觉得她命苦。


    但有些话，她这个做大嫂的，还不能说。


    很快，牛桂英打了小米粥来，苏叶只是勉勉强强喝了几口。


    她一觉睡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大半夜的时候，她梦到顾寒川站在病床边上，他身上穿着破旧的军装，满身都是血。


    他站在病床边上说：“媳妇，我身上好疼，我身上好疼。”


    “顾寒川……”


    苏叶从睡梦中尖叫一声，从病床上蹭一下坐起来。


    窗外的灯黑漆漆的，病房里哪有人，只有趴在一旁的牛桂英。


    大概是牛桂英白天太累了，这会儿也没发现她醒了。


    她安安静静靠在床头，就这么盯着窗外的月色。


    她在医院住了好几天，等病好了才出院。


    她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先去理发馆给自己染了头发。


    黑色的头发，这样孩子看起来就不奇怪了。


    这两天，赵丽白天也来照顾她，还给和牛桂英拎来中午饭。


    苏叶回来家里，又休息了大半个月。


    陈浩南这边，种植芦荟的任务就落在他肩膀上了。


    他知道苏叶性格倔强，她心中悲伤过度，有些事情要是她自己想不开，谁说都没用。


    所以，她这才一夜白头。


    日化厂那边，陈浩南已经找人打算修建厂房了。


    苏叶心脉受损，需要调养，但不管是服装厂还是日化厂，都是他们的心血。


    更何况，这些芦荟，是顾寒川找人拿回来的。


    陈浩南最近也看起来一脸憔悴，赵丽陪在他身边，她也有气无力的。


    芦荟苗都种上了，陈浩南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赵丽懒洋洋趴在桌子上。


    陈浩南一双眸子，就这么安静的盯着她，大概赵丽也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在盯着她，她抬头一看，一双眸子就对上陈浩南。


    赵丽一怔：“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过来，我想跟你说个悄悄话。”


    赵丽还以为他真有悄悄话要说，便大步走了过去。


    一过去，陈浩南伸手扯了她一把，她跌坐在他腿上，她瞬间清醒过来，赶紧起身要走，却被他摁住了。


    “你别闹了，赶紧放开我，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她一点心思都没，现在满脑子都是苏叶。


    她还是一个星期前去看过她，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来。


    陈浩南双手圈住她，一张脸靠在她肩膀。


    好像，这样抱着她，心里能踏实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叶为情伤成那般，他心里居然有些不安。


    好像，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女人的日子。


    他在想，万一苏叶哪天赵丽要走，他会不会不习惯？


    更或者是舍不得。


    陈浩南沙哑着嗓音道：“抱我一下。”


    赵丽怔怔看了他一眼，还是圈住了他的脖子，侧脸靠在他脸上。


    陈浩南道：“明天是周末，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好，这段时间辛苦了，明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大院这帮人要去看苏叶，苏叶闭门谁都不见。


    这些人，能有几个是真心来关心她的？


    无非有那么几个人，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这房子有太多她和顾寒川的记忆，不然她都想搬走。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得振作起来去上班。


    赵丽晚上跟陈浩南两人要下班时，陈母的电话打到陈浩南办公桌上，喊他们两口子晚上去吃饭。


    两人一下班，直接来到老两口这边。


    这还是赵丽结婚后，第一次来这边院子。


    陈母特意给两人收拾了房间，苏叶身上发生的事情老两口不知道，他们还是在王毅嘴巴里知道的。


    这孩子真是个可怜人啊。


    小两口一来，赵丽看起来憔悴不少，陈母还以为她这个儿子欺负赵丽了。


    她在陈浩南胳膊上连着两巴掌。


    “儿子，你怎么回事儿，你看看丽丽，怎么看起来跟没睡好似得。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陈浩南不想吃，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


    “妈，没有的事，你别瞎说。我对我媳妇好着呢。”


    陈母不信，目光落在赵丽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