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能理解苏叶。


    她也猜到刚才苏叶为什么会突然失控，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了，换作谁心里都不舒服。


    “叶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觉得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她是很坏，但不至于做那种事情。


    我家那口子去找过她，但没找到。


    她本来就是离婚的，她去哪儿了，也没给我们来个信。”


    “知道了嫂子。”


    王春花进来的时候，看苏叶心情还挺好，两人聊了几句，她的心情看起来就不好了。


    她有些自责，好端端的提刘小雨做什么？


    真的不应该提她。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往好处想吧。”


    “谢谢嫂子。”


    王春花坐了一会儿走了，苏叶整个人都心神不宁。


    顾寒川带着孩子回来时，苏叶站在窗户边上，低头扶着下巴来回踱步，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开门声打断苏叶的思绪。


    顾寒川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她将两个孩子带去赵丽房间，拉着苏叶进了房间。


    “怎么了？”


    “王春花来过了。”


    顾寒川知道王春花送包子来了，他在操场碰到刘大雄了。


    “她说什么了？”


    “刘小雨去年就失踪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刘小雨把小雪带走了。”


    顾寒川去年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也偷偷去查了。


    “去年我就查了，刘小雨在小雪失踪的半个月前就不在厂子里干了。


    我还找去她租房子的地方，房东说她跟一个男人在那个房子里住了好几个月，她工作不干之后，两人就走了。


    按照我查的消息，时间点对不上。”


    顾寒川说的是实话，苏叶一怔。


    就在刚才，她好像看见了希望。


    但这会儿，听到这个答案，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底。


    “你去年就调查她了？”


    “对，当时你很难过，我没告诉你。


    我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刘小雨也是我怀疑的对象。”


    苏叶瞬间像泄气的皮球。


    其实她刚才是看见了渺茫的希望，至少让她知道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现在，刚来的希望好像又不见了。


    她双手掩面而泣，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顾寒川一把将她摁在自己怀里，紧紧搂着她。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都知道，此时此刻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安慰。


    王春花也觉得自己说错话，回来唉声叹气的。


    她突然问刘大雄问了一句话。


    “娃他爸，你说刘小雨能上哪儿去？”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她上哪儿去了谁知道呀？


    家里那边都没有半点消息，问了也是白问。


    有那么个妹妹，还不如死了算了。”


    刘大雄比任何人都不想提起这个让人扫兴的妹妹，他看王春花心不在焉，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她？”


    “我就是突然想问一下。”


    她还想问点别的，但始终没开口。


    苏叶来到大院，也没出门，隔天赵丽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抱着儿子来。


    好几个月没见她，她看起来真像王春花说的，满面红光，皮肤白皙，人也胖了一圈，看起来比之前富态多了。


    赵丽看见李红，心情也很好。


    苏叶心情不好，但还是强装开心，李红在苏叶的双眼中看到了憔悴。


    “这次回来你们在大院待多久？”


    苏叶道：“就几天吧，不过也说不上。”


    确实说不上，顾寒川不让她去云城，她可以在大院多住几天。


    苏叶一直觉得，顾寒川没怎么调查孩子失踪的事儿，但现在觉得是她不够了解他。


    只是他怕自己多想，一直一个人承受着心底的痛。


    她差点忘记，他也是父亲的角色。


    李红也发现，自打小雪不见了之后，苏叶看起来比之前安静太多了。


    安静的让人心疼，她才二十几岁，黑色的发丝里面都有白色了。


    李红说了一堆大院的事情，苏叶觉得，这才短短两年的时间，有些事情已经物是人非。


    顾寒川上班时间，给云城那边的战友打过去电话，说了媳妇要芦荟的事情。


    他这个战友是前两年复员的，他现在在云城那边的缉毒大队。


    芦荟这东西在他们那边很便宜，顾寒川在电话里跟他打听了一下价钱，觉得这玩意是真不贵。


    但眼下这边马上就是冬天了，那些苗小，送过来冬天不长，对方建议来年春天再种植。


    顾寒川晚上加完班回来时，苏叶靠在床头在看书。


    顾寒川端了洗脚水进来，坐在床边的他懒洋洋躺在苏叶腿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就这么安静盯着她。


    苏叶问道：“你看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


    顾寒川感觉他好久都没这么认真看她了。


    他一把抽走苏叶手里的书，粗糙的大手摸了下她的脸。


    总觉得对不起她。


    一个小姑娘，跟了自己好几年，他连他们的孩子都守不住。


    顾寒川揽着她的腰，一张大脸钻进她怀里，熟悉的香味钻进他的脑海，让他一个大男人心底泛酸。


    苏叶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顾寒川道：“对不起。”


    苏叶一顿：“说什么对不起，赶紧洗漱完休息，我有点累。”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她感觉自己都是腰酸背疼。


    顾寒川洗漱完，换上睡衣钻进被窝，他将苏叶揽在怀里，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苏叶紧紧抱着他。


    夜深人静，对他们两口子来说，此时此刻好像能慰藉彼此的灵魂。


    苏叶爱顾寒川。


    顾寒川也爱苏叶。


    只是，他们的原本完美的家庭里面，缺少了她的孩子。


    房间里的温度持续上车，是苏叶轻轻浅浅的呻吟。


    顾寒川恍恍惚惚，感觉身体快要炸开了。


    他紧紧箍着苏叶的腰。


    天旋地转间，苏叶在顾寒川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他们都不知道，她心中的酸涩和无奈。


    苏叶眼角缓缓滑下来两行眼泪。


    事后，苏叶靠在顾寒川的怀里，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顾寒川握着她的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顾寒川声音轻轻柔柔道：“没事的，睡吧，等天亮了，什么就都好了。”


    苏叶唇角轻扯了一下。


    睡一觉，真的什么都会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