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是一个除夕。


    1980年除夕，苏叶没怎么准备好吃的，就给两个小的准备了。


    这两个小的是正月初一生的，小雪是元宵节生的。


    小雪不在，苏叶今年都不打算给孩子过生日。


    牛桂英知道她心情不好，除夕晚上她简单做了几个菜，喊他们一家人来吃饭。


    苏叶在厨房帮忙，赵丽在客厅看着两个孩子。


    苏胜利给自己两个儿子交代过，不准在小姑姑面前提起小雪妹妹，这两个孩子也很懂事儿。


    顾寒川给老家那边回了信儿，年后夏天，老二两口子大学就毕业了。


    到时候两个人就能分配工作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唯独少了她的女儿。


    苏叶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奋斗，损失了一个孩子，这对她来说，比割她的肉都要疼。


    牛桂英亲眼看到她往排骨里面加了两次盐。


    苏叶要加第三次的时候，牛桂英赶紧从她手里夺过盐罐子。


    “你在干啥？”


    苏叶回神，看了眼手里的盐罐子。


    “嫂子，我在往里面放盐。”


    “小妹，你都往里面加三次盐了。”


    苏叶一脸尴尬，求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对不起嫂子，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牛桂英看她这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好了，你出去陪着孩子吧，我这边快好了。”


    苏叶心神不宁，牛桂英心里也难受。


    这都过年了，小雪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苏叶心里肯定在想孩子。


    眼看着孩子的生日要到了，让她心里怎么好受。


    苏叶出来坐在客厅，顾寒川看到她的眼神有些暗淡，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很快，牛桂英将菜都端到桌子上。


    几人坐在一起，牛桂英道：“赶紧吃吧，新年新气象，咱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牛桂英现在都不敢提起小雪，毕竟说多了，苏叶肯定又会以泪洗面。


    她看着盘子里的饺子，如鲠在喉。


    小雪最喜欢吃了，但她现在不在。


    苏胜利的目光在苏叶和顾寒川脸上来回移动。


    顾寒川给苏叶碗里夹了饺子，然后接着给两个孩子碗里夹了些。


    两个孩子什么又不懂，只是安安静静吃着饺子。


    苏眠看苏叶不吃饭，奶声奶气道：“麻麻，吃饺止。”


    小孩子咬字不清，说的话只有家长能明白。


    苏叶抬手轻轻摸了下孩子的额头。


    这顿年夜饭，是小学丢了之后，对苏叶来说，是最难受的节日。


    晚饭结束后，苏叶和顾寒川抱着孩子早点回去了。


    今年苏叶心情不怎么好，家里也没买烟花，就连鞭炮都没买。


    首都这边。


    姜雨琴没等来关于小雪的消息，倒是等来了何大强的好消息。


    何大强再次回去之后，只是放了几天的炸药，居然真的出矿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何大强的外债就还清了，他还买了一辆桑塔纳。


    上次离家的时候，他垂头丧气，看起来沧桑没精神气。


    但这次回来，他开着轿车，拉着一后备箱的钱。


    他还给几个孩子一人打了一个金的长命锁。


    除夕夜饭桌上，何大强笑道：“媳妇，我觉得小雪就是咱家福星，自打这小丫头来家里之后，咱家好像发生了很多好事儿。


    欠我的钱的人还钱了，我的矿山也出矿了。


    这小丫头是个福气蛋蛋。”


    姜雨琴也这么觉得。


    这几个月何大强不在，小雪每天都跟几个孩子玩，一直说要好好学习怎么样，结果老大和老二的学习也好了。


    当下老三在托儿所，老二还在穿开裆裤，姜雨琴本来在上班的，现在因为小雪的加入，直接将工作辞职了。


    何大强看着乖乖吃饭的小雪，稀罕的不得了。


    “媳妇，我觉得这小丫头就是咱们家的一份子，既然没找到她的父母，派出所那边也没啥消息，那咱们就把她留在身边吧。”


    姜雨琴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


    两口子不约而同看向小雪，两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小雪也没听清。


    饭后，姜雨琴把小雪抱在怀里。


    小雪想妈妈了，有些难过，钻进姜雨琴的怀里一动不动。


    姜雨琴哄道：“宝宝，我们没找到你的爸爸妈妈，地方实在太大了。


    对不起宝宝，你愿意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愿意留在我们家吗？”


    小雪抿嘴，眼泪汪汪努嘴，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姜雨琴也有些激动。


    “那你愿意叫我妈妈吗？”


    小雪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小姑娘长得好看，姜雨琴两口子现在又有钱了。


    姜雨琴觉得，年后让小雪去跳芭蕾。


    她是他们全家的福星，她要小心呵护，将她视若掌上明珠。


    看小雪没说话，姜雨琴小声问道：“咱们丫头喜欢跳舞吗？”


    小雪点头。


    “那等年后，咱们就去学习跳舞好不好？”


    “好。”


    看小雪答应了，姜雨琴很欣慰。


    这个小孩太乖巧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她的父母能尽快找到她。


    只有这样，她才能开心起来吧？


    他们两口子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也是善良感恩的人。


    她很喜欢女儿，但也希望孩子能找到自己的亲生妈妈。


    她将小雪哄睡着，这才回来房间。


    晚上两人躺下后，姜雨琴说了这事儿。


    何大强搂着姜雨琴，笑呵呵道：“小女娃才多大，总要给她一点耐心的。


    她想叫我们就叫，不想叫就别勉强。


    关于她的父母，我们也帮她找吧。


    这孩子在路边能被我们救下，说明跟我们也有缘分。”


    “我知道，我不勉强。


    咱们年后送她去跳舞吧。”


    “行，反正咱们现在有的是钱，你看着安排。


    听媳妇的话会发财，你就是我家的财，都听你的。”


    姜雨琴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拳头。


    何大强故意呻唤一声。


    “哎呦，媳妇你轻一点儿好不好？


    你是个女人，你这一拳都打疼我了。”


    房间里两口子笑了笑。


    这个年，有人痛苦，有人就开心。


    小雪在睡梦中呢喃。


    “妈妈，妈妈……”


    窗外突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仿佛要将去年发生的事情都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