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油泼面端上桌，除了乔军以外，其他几个人都没动筷子。


    手擀面条上面放着调料和葱花，热油泼过后调料的香味被激发出来，闻着很诱人。


    乔军没客气，他一边搅拌一边道：“你们都不吃那我可就吃了，到时候你们的都是我的。”


    他说着，从面前的碗里拿了一颗蒜放桌子上一拍，白色蒜瓣往嘴里丢一粒，顿时发出享受美味的声音。


    “嗯，不错，味道太好吃了。”


    看着乔军吸溜面条，这几个人肚子不争气咕噜噜叫起来。


    眼看乔军半碗面条都要吃完了，几人赶紧端起碗搅拌。


    乔军笑笑，回头对小窗口看着的苏叶喊道：“苏师傅，再给我来一碗。”


    苏叶笑道：“好。”


    这几个人尝了几口，瞬间眼睛一亮。


    “我也还要来一碗。”


    小样，还不知道你们几个，这就对了嘛。


    饭馆难得有几个人，苏叶也能看见希望。


    几个大小伙肚里没什么油水，两碗面条下肚，一人还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汤，这才感觉知足。


    从店里出来，其中一个小同志打了个饱嗝儿。


    “我应该不会被毒死吧。”


    乔军抬手在他后脑勺一巴掌：“就知道胡说八道，她不给你下毒，我都会给你下毒，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什么？”


    小伙子嘿嘿傻笑，几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


    这一天闲着，苏叶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她接了苏志强骑着自行车回来后，晚上将洗发水熬出来装了满满两罐头瓶，这些用来洗头发，怎么都能用一两个月吧。


    还有很多无患子，剩下的一些残渣啥的，留着用来洗锅。


    王文这边，裙子的细节之处用手工缝了一下，完了洗干净晾在阳台上。


    *


    韩振海此时此刻还在叠衣服，相反的刘云烟在一旁看书。


    看到这一幕他越想越气，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大老远跑来让人家当赘婿。


    当赘婿就算了，吃要看脸色，喝还要看脸色，每天起早贪黑一点尊严都没有，还要给他们倒夜壶。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苏叶亲手帮他干的，别说让他干这些活，让他妈做这些活都没可能。


    想到这里，韩振海气呼呼将手里的衣服丢出去砸在韩星脸上，睡梦中的韩星当即哇一声哭出来。


    刘云烟想评选车间主任，评选主任要考试，她正头疼呢，结果孩子一哭她更心烦。


    她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也死得不是时候，早知道要死，就不能在韩星还没生下来之前死吗？


    这个消息要早知道了，还有这父女俩啥事？


    真是晦气。


    她不耐烦道：“她睡得好好的，你干什么？”


    “越想越气，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回家。”


    刘云烟被逗笑了，像在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你想清楚了，想回就回，没人拦着你。”


    “刘云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你好的意思，我知道你有本事现在看不上这份工作，你想走的话我不拦着，把她也抱走。”


    看她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韩振海心里突然一遍又一遍问自己。


    刘云烟真的爱他吗？


    这个孩子不是他想生的，要怪就怪这个贱人肚子不争气，要是早知道她这么势利眼，当初他就该跟苏叶好好过日子。


    要是苏叶在身边帮他干活就好了。


    现在真要回去，工作没了，家也没了，回去还得在村里干苦力。


    说句难听的，留在钢厂每个月至少还有收入。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哄着刘云烟给他再生个儿子。


    等儿子出生，管他姓什么呢，将来熬到姓刘的老两口死翘翘，这房子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


    至于韩星，到时候嫁出去还能收笔嫁妆。


    这么一想，他脑子里又想到苏叶那张脸。


    不行，他抽时间还得去找苏叶跟她见一面，她那么爱自己，心里肯定还有自己的。


    “刘云烟，你现在是几个意思，你当初在我们村可不是这样对我的，难不成你想让你爸妈知道你是怎么勾引我的吗？


    我现在啥都没了，我只有你和女儿，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出去跟人说咱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眼看两人都要翻脸不认人了，刘云烟只能忍着。


    这个节骨眼上，只要她考试一旦通过，身上就不能有半点闲言碎语传出来，不能逼着韩振海翻脸。


    “我说什么了，是你自己要说回去的，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做的还不够多吗，你身为丈夫不知道心疼就知道抱怨。


    我现在一说气话，你就开始威胁人，韩振海，是我眼瞎看错人了。


    我看这工作咱俩谁都别要了，明儿一早咱们就去找厂长离职，我知道让你当这个上门女婿是委屈你了，你既然不想待在这里，那我就抱着孩子陪你一起回你们大山沟沟里，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地方。”


    刘云烟当然说的是气话，但韩振海是个没脑子的，一听这话瞬间又心软了。


    她居然愿意为了自己放下眼下这么好的日子。


    可是，她能放下，他放不下呀。


    韩振海上前一步，将刘云烟揽进怀里，语气都轻柔很多。


    “云烟，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别生气，咱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韩星都快要哭断气了，刘父刘母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孩子想抱了就抱一会儿，不想抱了就不抱。


    没人来抱韩星，她自己哭晕过去。


    自打进城后，刘云烟晚上就不怎么让他碰，韩振海这会儿冲动得紧，低头亲了上去，刘云烟上手抵抗，但韩振海力气大，很快刘云烟就败下阵来。


    *


    饭馆开门一个星期，店里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还有三天就是苏叶结婚的日子，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向养杨国明请了两天假。


    这天中午，韩振海又来饭馆了。


    他站在小窗口看到苏叶一身白色工作服，头发被盘在脑后，整个人看着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安静下来高冷的样子会这么好看呢？


    苏叶忙着炒菜，盘子里的菜放到小窗口，看到韩振海时目光冷了冷，面色发沉。


    阴魂不散，怎么又来了？


    韩振海对她讨好一笑：“叶子，我来看你了，你出来一下好不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叶只当眼耳聋，转头继续炒菜。


    王二龙知道他，他皱了皱眉，厉声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