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笼中鸟
作品:《娇娇嫡女一回京,全府气吐三升血》 桂嬷嬷却一个箭步侧身,再次拦在谢桑宁身前,脸上堆满了为难,“县主千金之躯,又是娘娘亲自召见嘉赏的贵人!岂能穿着污损的衣衫出宫?”
“这若是传扬出去,不仅有损县主清誉,更显得我凤藻宫怠慢贵客,不懂规矩!皇后娘娘若知晓,定然要重重责罚老奴的!”
她语速飞快,语气带着不容拒绝:
“老奴斗胆,请县主移步旁边偏殿!偏殿里备有干净的替换衣衫,县主可先行更衣,整理仪容。待收拾妥当,再风风光光地出宫,方不失体统,也不辜负娘娘对县主的一片爱护之心啊!”
“县主,这边请——”桂嬷嬷侧身,手臂一引,指向旁边不远处一扇虚掩的偏殿门,姿态恭敬,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
强行要求!
谢桑宁心中冷笑更甚。
这戏码一环扣一环,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污衣是引子,桂嬷嬷的出现是逼迫,偏殿更衣…恐怕才是真正的陷阱!
她现在拒绝,便是落人口实,显得不识抬举,得罪皇后。
若去…前面等着她的,只怕是龙潭虎穴!
电光石火间,谢桑宁脑中念头飞转。
“嬷嬷盛情,本县主心领了。”
谢桑宁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只是…实在不必如此麻烦。天色已晚,家中祖母尚在等候,本县主归心似箭…”
“县主!”
桂嬷嬷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急切,“这绝非麻烦!这是规矩!是体统!更是皇后娘娘对县主的爱护!”
“若县主执意如此,老奴…老奴只能斗胆,再去请皇后娘娘定夺了!娘娘方才凤体已是微恙,若再因此等小事忧心操劳,老奴实在…罪该万死啊!”
她说着,作势就要转身回正殿。
这是搬出皇后压人了!
谢桑宁袖中的手指猛地收紧,剧痛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算了,今日怕是暂时出不来宫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好看看她们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既如此…”谢桑宁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便有劳嬷嬷了。”
她微微颔首,示意桂嬷嬷带路。
桂嬷嬷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脸上笑容更盛:“县主请随老奴来。”
她侧身引路,姿态恭敬。
偏殿的门被推开。
一股熏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桑宁一看,差点没气笑。
这倒是演都不演了。
这房间哪里是偏殿,什么偏殿能布置得如此好,怕是因为皇上要来,内务府专门打理的吧。
现在她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了。
怕不是直接将皇上请来,或者迷晕她,直接毁掉她的清白!
不,应该不会下药,但凡皇上会呆的地方,都不允许用迷药。
再说了,在庆国,迷药是后宫的禁药,皇后再着急,也不会犯错。
既然不会迷晕自己,那必然是让皇上自己来,而强迫,对皇上来说可不是好名声,这就代表待会偏殿附近将空无一人。
“请县主在此稍候,老奴伺候您更衣…”
桂嬷嬷说着,便要上前。
“不必。本县主习惯了自己动手,嬷嬷在外等候即可。”
桂嬷嬷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是是,是老奴莽撞了。那老奴就在门外候着,县主若有任何吩咐,唤一声便是。”
她说着,恭敬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将殿门虚掩上。
厚重的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最后的光线和声音。
偏殿内只剩下谢桑宁一个人,如同被困在巨大牢笼中的猎物。
她并未立刻去动那托盘上的衣衫。而是屏息凝神,侧耳细听。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声,从窗户的方向传来!
谢桑宁立马上前查看。
窗棂纹丝不动!
果然是从外面被锁死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
“咔嗒!咔嗒!”
殿门处也传来同样的轻响!
门也被锁死了!
确定了,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请君入瓮的局!
就在这时。
“嘉宁县主——”
“皇后娘娘方才想起,准备赏赐给县主的几样精致头面钗环还未交给您。因是娘娘心爱之物,需贴身女婢亲自清点交接才稳妥。”
“娘娘念及县主的婢女如春姑娘忠心可靠,特命老奴来请如春姑娘随皇后娘娘身前的玉簪姑娘去库房走一趟,清点清楚,以免遗漏。”
“县主放心,您安心在此更衣,老奴就在门外候着,绝不让任何人打扰您!”
桂嬷嬷的声音透过殿门传进来,清晰无比,带着戏谑。
在她们眼中,这次应当是死局。
但谢桑宁却突然笑了起来。
皇后算错了。
真是天真,竟以为将如春带走,这宫中她谢桑宁便孤立无援了。
想明白处境的谢桑宁,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只要不迷晕她,让她无法自主行动,也无法动脑,就有破局之法,
不,不需要破局,她只需要坐在这里。
毕竟,自己手下的牛马们,正愁找不着升职加薪的办法。
——
御书房里,龙涎香烧得正暖。
皇帝裴琰背着手,在御案后头踱着方步,嘴里哼着小曲儿。
那调子轻快得有点飘,跟他那张惯常阴沉的脸,实在不搭。
裴琰心中得意,再烈的马,也得有人驯。
等她成了自己的人,锁在这深宫金笼里,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谢震霆在西北再横,他女儿成了自己的妃子,捏在自己手心,他还敢不俯首帖耳?
若想江山稳固,倒是便一贴避子汤赏下去,断了谢桑宁怀上自己子嗣的可能性。
这江山便能稳如泰山!
“陛下…”
大太监德胜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谄笑:“奴才瞧着,您今儿个…这气色,这精神头是真好!连这曲儿…都透着股子喜气儿!莫不是…真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临门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觑着皇帝的脸色。
裴琰哼曲儿的调子戛然而止。
他停下脚步,侧过头,那双眼睛看向德胜那张堆满笑的老脸上。
德胜心头猛地一紧,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脸上的笑容却不敢有丝毫变化,反而更谄媚了几分,腰弯得更低。
“德胜啊德胜,你这老狗,鼻子倒是灵光得很呐?连朕哼个小曲儿,都敢琢磨出喜事来了?怎么,圣心,你也敢来打探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德胜“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奴才就是…就是看陛下您高兴,奴才也跟着欢喜!奴才这张破嘴没个把门的,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他磕着头,心里却如同擂鼓。
裴琰看着德胜,突然大笑起来:“行了,看给你吓得。”
“朕今日确实心情好,有好事,但不可说!”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防着!
谢桑宁那丫头,手眼通天,谁知道她有没有在他身边埋下钉子?
今日之事,关乎他钳制谢震霆、稳固江山的绝妙布局,也全了他的私心,容不得半点闪失!
在尘埃落定之前,一丝风都不能透出去!
“起来吧。念在你伺候朕多年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滚一边儿去,别在这儿碍眼。”
德胜如蒙大赦,连滚爬得起身,垂手退到角落的阴影里,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皇帝越是讳莫如深,越说明事情重大!
他必须得知道,只要知道这个情报,上交给大小姐,何愁这个月完成不了小姐定下的情报指标!
是的,谢桑宁安插在各个府邸,甚至皇宫的人,都有工作指标。
每个月还有绩效考核!
也不知大小姐从哪里学来这么磨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