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冲进来时,只见满地尸体。


    郡王“惊魂未定”地指着周家人:“就是这帮人行刺!”


    官兵赶紧检查,最后发现除了这四人无一活口。


    “这……”他们怀疑的视线望向这四人。


    卫玉书仿若未觉:“多亏将士们及时赶到,呃……”


    他突然踉跄着扶住桌沿:“这酒……有毒!”


    乌浩淼立即会意:“我就说李县丞这帮人怎么突然就倒了呢!快查!所有酒具!”


    官兵们手忙脚乱地查验,很快在李县丞的金酒壶内发现残余毒液。


    尤湘灵“虚弱”地指向周主簿的尸体:“搜她身上……”


    “禀大人!”一名兵卒从周主簿腰间搜出青瓷小瓶,经匆匆赶来的大夫查验后禀报,“与酒中剧毒同源!”


    卫玉书“强撑”着站起身:“即刻封锁四门!严查同党!”


    他咳嗽着抹去唇边血迹:“凡与李县丞、周主簿往来密切者,统统收押审问!”


    乌浩淼扫过惶惑的官兵:“李县丞已死,即日起由本王暂摄原陵城军政。”


    官兵们面面相觑。


    统领硬着头皮上前:“可朝廷委任……”


    “八百里加急即刻便可送往京城,”卫玉书微笑着道,“还是说……诸位想等御史来查李县丞贪腐案时,交代清楚自己收过多少贿赂?”


    刀剑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感谢李县丞的浮夸和虚荣心,让原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都死在了这一场乱斗之中。


    如今有能力掌握大局的,只剩下了郡王。


    其余没参加宴会侥幸活下来的,也逃不过清算。


    而这谋划也很简单。


    先是一步一步将周家逼上绝路,逼得他们豁出性命也要拉着李家同归于尽。


    至于毒。


    卫玉书早就料到周主簿绝对不是那种老实性格,有机会能毒杀了所有人,那为什么要只毒杀李家父子?


    这也是能为他们洗清嫌疑的绝妙理由——至少是一个明面上能洗清嫌疑的理由。


    如果有人不相信怎么办?


    那不重要。


    反正现在话语权已经在他们手上了,他说他们是受害者,他们就是受害者。


    ………………


    数日后。


    校场。


    两百精兵列阵如林,清一色穿着新制的官服。


    尤湘灵正在给最后一名小队长佩刀:“张大山,以后你负责守西门。”


    是的,他们将原先平岭村的兵全部接来了。


    卫玉书翻开崭新的户籍册:“原守军打散编入民户。”


    他蘸朱砂在某页画了个圈:“这几个刺头,派去服徭役。”


    “其余平岭村士兵按能力分配职务,最低为十夫长,负责管理原守军。”


    “说起来……李县丞的师爷还没找到……”


    “在刑房。”陈砚明抹着汗跑来,“那老狐狸想烧账册,被我们的人按住了。”


    卫玉书轻笑:“正好,让他把李县丞孝敬各级官员的明细……都写清楚。”


    一匹快马奔来,远道而来的信使翻身下马,从贴身的锦囊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函:“殿下,长公主急信!”


    乌浩淼接过信笺,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展开信纸——


    “……原陵城之事,为娘已悉知。


    李贼伏诛,实乃大快人心。


    今县令之位空缺,吾儿可自行定夺人选。


    切记,需得可靠之人镇守……


    ……皇都事已平息,吾儿迅回,莫要停留……”


    “母亲让我等自行决定县令人选。”乌浩淼兴奋地将信放在案几上,目光扫过众人。


    “这县令之位,非你莫属。”乌浩淼将长公主的密信推到卫玉书面前。


    卫玉书轻轻摇头:“殿下,在下认为湘灵更为合适。”


    “我?”尤湘灵摇头,心里早就有了主意,“郡王殿下要回皇都了,我也要去皇都。”


    “什么?”卫玉书一惊,“皇都危机四伏……”


    “正因如此,才更该去。”尤湘灵直视卫玉书的眼睛,“你留下练兵,我去接近皇帝,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你要和我一起走?好啊!”乌浩淼高兴道,“你要带多少人?我让人安排去。”


    “就带春兰一个。”尤湘灵回。


    “太危险了!”卫玉书不同意。


    “嘉王府满门抄斩时,难道不危险?”尤湘灵反问,“既然要复仇,自然要接近那位坐在龙椅上的人。”


    “这是我的仇,怎么能让你承担风险去报?”


    “我也有仇啊!而且,你忘了我们商量要干的事情了吗?”尤湘灵直视他的眼睛。


    他们商量过,要造反。


    屋内霎时寂静。


    窗外鸟叫突然清晰可闻。


    “好。”卫玉书最终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留下练兵。”


    乌浩淼拍版:“就这么定了!本王明日就上奏举荐你为县令。”


    不少村民听见了他们的话,早已聚集。


    “姑娘当真要走?”春兰她娘第一个冲上前,粗糙的手紧紧攥住尤湘灵的衣袖。


    尤湘灵点点头。


    “这……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啊?”老李头的声音有些发颤。


    “等事情办完。”


    春兰她娘红了眼眶:“你说你……这一走,咱们心里空落落的……”


    尤湘灵深吸一口气,朝春兰招了招手:“春兰,你和我走吗?”


    “当然走啊!”春兰怀里抱着个小包袱跑过来。


    春兰她娘一把拉过她,往她口袋里塞了几个银锭:“留着应急用……”


    尤湘灵带着春兰和村里人一一告别,直到走出了校场,她才抬手擦了擦眼角。


    春兰悄悄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尤湘灵愣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意。


    ………………


    离别前夜。


    烛火摇曳,卫玉书握着尤湘灵的手:“湘灵,再考虑考虑。皇都不比原陵城,那里处处都是……”


    “都是要人命的陷阱?”尤湘灵轻笑一声,抽回手去整理行装,“我们在原陵城,难道就不危险了?”


    卫玉书皱眉:“正因为经历过,才更不该……”


    “承宣。”尤湘灵突然转身,烛光在她眼中跳动,“造反本就是赌命的勾当。若连这点险都不敢冒,还谈什么复仇?”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那我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