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湘灵一阵恶寒,张嘴就骂:“我呸,你这头肥猪!胖的腿都挪不动了,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想着纳小妾呢!”


    员外大怒:“不要脸的小婊子,爷纳你是看得起你!你现在爹娘亲戚都死光了,就一个孤女还想反抗不成?!”


    尤湘灵可不虚,叉腰就骂:“咋地你想吃绝户?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真是仗着皮糙肉厚脸皮和城墙似得厚!”


    “我就吃你家绝户怎么了?别说你家家产,就连你我也不放过!”员外一挥手,“去!把她给我绑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婊子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嘴硬!”


    家丁们立刻围过来。


    尤湘灵甚至有点恨自己怎么没把弓箭带下来,不然就能一箭射死这个死胖子了。


    但她可咽不下这口气:“我去你大爷的死肥猪!你早晚得跟你爹一样暴毙!做那么多亏心事你最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只眼睛放哨一只眼睛站岗!”


    她骂:“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告诉你你早晚得死我手里!”


    并且人身攻击:“你个畜生长得跟头野猪似得,口歪眼斜看着就一副痴呆样,那牙龅得跟猪獠牙似得,头上没几根毛歪心思还挺多,难怪你断子绝孙!”


    员外气得野猪咆哮,指着她的手都在抖:“给,给我抓住这个臭婊子!我今儿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他身边的家丁立刻围上前来。


    尤湘灵虽气,但也很清楚她一个人没办法对付那么多人,于是边骂边往后退:“老狗!废物一个只知道喊人帮忙,有本事来跟我单挑,我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都算你夹得紧!”


    员外已经快被气疯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住她啊!”


    他盯着她,丑陋的脸上是要溢出来的恶毒:“小贱蹄子伶牙俐齿的,等抓住她,先让你们轮一遍,再扒光衣服去游街,看看她到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此话一出,身旁家丁态度可谓两极分化。


    有露出兴奋的垂涎之色,也有皱眉面露不忍的。


    而尤湘灵被这头野猪恶心的想吐。


    家丁们手拿锄头镰刀朝她过来,尤湘灵退至山脚准备先往山上跑。


    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是跑了,家里的卫玉书怎么办?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突然一根木棍狠狠敲在了她后脑勺上!


    后脑突遭重击,她大脑嗡鸣一声,出现了短暂的思维空白,踉跄两步,几乎要站不稳。


    身后偷偷潜伏过来的家丁兴奋叫喊:“快!趁现在!”


    尤湘灵勉强站稳,咬牙,清醒过来之后陡然升起一股杀意。


    她猛然转身,后面人兴奋的表情还定格在脸上,她反手夺过他手中木棍,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蓄力一棍!


    “啊!!!”


    刹那间,鼻骨碎裂,鲜血四溅,那家丁发出凄厉地惨叫,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围过来的家丁一惊,完全没想到一个月前还柔柔弱弱的“尤湘灵”,此刻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下手如此狠厉。


    有的人犹豫了,但有的人却趁着她收拾别人的这个机会猛的扑上来。


    尤湘灵反应不可谓不快,回身持棍横挡,格挡下了不少攻击。


    但人太多了,她还是挨了好几下,衣裳上沁出血色。


    见了血,员外更兴奋了:“快上!打残了也没关系,给她留一口气就行!”


    在尤湘灵反击的时候,好几个家丁往后包围,截断了她的退路。


    她持棍站在原地,大脑急速转动。


    如果使用异能的话,她可以突围,甚至还能打他们个个措手不及,将卫玉书一并救走。


    但是,在无法将现场人全部灭口的情况下,她势必会当成妖怪来看……如此一来,后患无穷。


    只不过现场可不会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家丁们已经聚拢了包围圈,纷纷朝着她举起武器。


    为首的一个男子更是不怀好意地打量她:“小娘子,乖乖从了不好吗?哥几个会好好疼你的。”


    员外自认为胜券在握,闻言哈哈大笑:“说得好!到时候,给你第一个享用!”


    那男子顿时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多谢员……”


    他的戛然而止。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穿透地主的耳朵,然后直直没入他的后心!


    这一瞬间,四下一片死寂,众人纷纷呆住。


    就连尤湘灵都愣了一下。


    她面前,那男人轰然倒下,没了气息。


    他倒下后,露出身后员外肥胖的躯体,紧接着,员外发出了杀猪般地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耳朵!!!”


    他捂着耳朵,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之中溢出,染红了半张脸,剧烈的疼痛与恐惧让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


    尤湘灵却越过他,看向了站在她房屋门口,持弓而立的男人。


    他换了一件衣裳,那似乎是她的孝服,一身白衣如谪仙。


    如墨的长发披散,素手执弓,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眼睛在阳光照耀之下,显现出如狮虎般锐利的金。


    箭出之后,他依旧一手持箭,一手握弓,微微垂下手,虚虚往后一靠,半倚在墙上。


    一开口,又是温温柔柔的嗓音,十分无害的姿态:“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包括尤湘灵——员外更是激动地嗓音尖利如太监:“何必动手?!那你手上的是什么?!你射穿了我的耳朵还杀了人,你问我何必动手?!!”


    “这不一样,”卫玉书心平气和地道,“你们是打上门来,拆人房屋,毁人田地,此为不仁;你们这么多人围攻一名女子,此为不义;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口吐秽言,此为无德。而我出手整治不仁不义无德之辈,这叫替天行道。”


    员外呆住了。


    平岭村的人大多没读过书,此刻被他一番话直接套了进去。


    如果不是实在不合时宜,加上明白以卫玉书的身体状况,多半是在强撑,尤湘灵都有点想给他鼓掌喝彩,让他多说两句了。


    不愧是文化人!


    而员外则是盯着他,见他容貌出众,气度不凡,措辞文雅,显然不是普通人。


    加上又是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一手箭术相当了得,也忍不住有些忌惮。


    他捂着耳朵,一边痛的倒吸冷气,一边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卫玉书却没被他带节奏,顺着他的话回答问题,反而开口:“你身为员外,想必是知晓些律法的。那你应该知道,强占田地当杖五十,没收家产;聚众斗殴当徒刑三年;逼良为娼当杖三十,徒刑三年。你数罪并罚,情节恶劣,恐怕该在牢里度过余生了。”


    员外见他还通晓律法,更是忌惮,但还是嘴硬:“你有本事就去官府告我啊!我告诉你,整个平岭村都是老子的地盘,官府的人和老子都认识!而且,我这不是强占田地,逼良为娼!这丫头片子无父无兄弟无夫婿无儿子,她的财产本就该充公!”


    “哈,”尤湘灵一听这话就笑了,“老登,你猜我之前离开平岭村是去干嘛了?当然是去城里找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了!我现在可不是孤女了,你没理由吃我绝户,所以强占田地逼良为娼的罪名都成立。”


    员外愣了,看看她,又看看卫玉书。


    卫玉书点头:“是的,我们是未婚夫妻。你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吃绝户,你就是师出无名,在行不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