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god,no, please don’t do that……


    塞西莉娅几乎是大脑空白地看着前面黑金色涂装的赛车飞出去几十米，在砸到护栏外的灌木丛后猛地腾起了橙色的火焰。


    “……Hey,Sether,can you hear me?Are you ok?”


    塞西莉娅机械地打着方向盘驶过弯道，15号法拉利在弯道有点打滑，走线偏移了不少。


    tr里工程师焦急而担忧的问候像是蒙了一层雾，她什么都没听清。


    发生了什么？


    塞西莉娅恍惚地想到，发生了什么？


    哦，皮尔斯的车在过弯的时候尝试超车，但是打滑撞上路肩飞了出去。


    好重的血腥味……谁流血了？皮尔斯吗？


    哦，不是皮尔斯的血，是我自己的血。是我在流鼻血。


    塞西莉娅这才从恍惚中回神。


    “……我不知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不自觉的颤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胃像是痉挛似得疼的缩成一团，但奇异的是塞西莉娅又能感觉到自己非常冷静，好像身体受到的痛苦与她无关，“Is he ok?Is he still alive?Fuck,fuck,no,god,no,please no……Please tell me he is ok,tell me he is ok.”


    塞西莉娅过往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她已经进入了解离的状态，这对于此刻场上发生重大事故，车手要驶回维修区的塞西莉娅而言是件好事：“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她冷静地道，“红旗了吗？Charles在第三位吗？”


    “是的，红旗了。Charles在你的后一位。”工程师回答道，“Max已经冲线，你是第二。现在我们需要你开回维修区，Sether。”


    塞西莉娅“嗯”了一声：“I need help,I need towels.我流了很多鼻血，请帮我准备毛巾。”


    塞西莉娅的速度慢了下来，勒克莱尔在进维修区前追上了她，两台暗红色的法拉利一前一后地停在了法拉利的P房前。


    冰冷的雨水凝结在暗红色的法拉利车身上，沉甸甸的窒息感堆积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塞西莉娅扯下头盔，白色的面罩下半部分全部被鲜血浸湿，她继续扯掉面罩，将面罩揉成一套堵住还在不停往外冒的鼻血。


    法拉利的工作人员赶紧给她递上毛巾和矿泉水，塞西莉娅拧开矿泉水瓶简单冲洗了一下全是血迹的下半张脸，又用毛巾将血迹和水渍擦干，但是鼻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塞西莉娅几乎有点不耐烦了，她有些烦躁地丢掉沾满血的面罩。


    这时勒克莱尔摘掉头盔快步走上去按住塞西莉娅的肩，一只手拿过工作人员手里干净的毛巾帮忙捂住塞西莉娅不停流血的鼻子：“队医在吗？Sether需要做一下应急处理。”他神情严肃地看向想要推开他的塞西莉娅，手上力度大了一些，“别乱动。”


    被安置到椅子上坐下的塞西莉娅狂躁地挣脱开勒克莱尔帮忙捏住她鼻子的手，偏过头干呕了几声：“……胃痛。”


    几个队医和心理干预官乌啦啦地一拥而上，开始给她做全面而详细的检查。


    “想吐。胃痛得很厉害——胃痉挛的那种痛。”队医往塞西莉娅身上上了各种评估生命体征的仪器，塞西莉娅的眼神有些涣散，但还能有条理的冷静缓慢地回答问题，“头很晕，视线不太能聚焦，意识有轻微模糊。没有闪回，我只在事故发生的一瞬间晃神了大概几十秒，然后就解离了。是的，我完全清楚并确定自己处于解离状态。”


    心理干预官跟其他几个队医对视一眼，轻声对塞西莉娅道：“Cecilia，我们需要暂时转换一下场地。”


    瓦塞尔已经知道了塞西莉娅的情况，他立刻要求所有摄影师停止拍摄并离开P房。


    塞西莉娅被转移进了临时隔离区。


    安静的空间让塞西莉娅想起了坐在驾驶舱里的感觉——她立马变得躁动不安起来：“Where is Charles？他还好吗？Pearce呢？Is he ok？你们还没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另一边也在接受检查的勒克莱尔在得知塞西莉娅的情况已经严重到需要单独隔离之后也变得十分坐立不安：“我要和Sether在一起。你们不能让她在应激之后一个人待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仪器上的心跳频率明显加快。


    勒克莱尔强硬地要求道：“让我和Sether待在一起，我要待在看得见她的地方。”


    那边的塞西莉娅刚确定因为直面事故陷入了解离状态，这边表现出明显分离焦虑的勒克莱尔很显然也是进入了应激状态。


    队医和心理干预官这下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两个宝贝车手一起出问题了，还都闹着要和对方待在一起。


    勒克莱尔烦躁极了：“Sether的情况很严重吗？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再次明确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见Sether，我要立刻确认她的情况。”


    另一边的队医引导塞西莉娅调整呼吸：“Cecilia，我们先调整一下呼吸，避免呼吸性碱中毒好吗？”


    塞西莉娅的胸腔剧烈起伏，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但她的神情还是很冷静：“Charles在哪里？他还好吗？”


    “Clam down,Cecilia.”心理干预官安抚道，“Charles没事，他很好，但是你的情况不太好，我们暂时不能让你们见面，你能明白吗？”


    “我很冷静，”塞西莉娅的身体颤抖幅度变大了些，她努力缓慢调整着呼吸，但效果并不好，“我要见他。我要亲眼确认他的情况。”


    队医看着仪器上升高的血压和降低的血氧饱和度，立刻给塞西莉娅上了呼吸机：“我们需要给你上面罩吸氧，Sether，你的血氧饱和度下降得很厉害。”


    塞西莉娅戴上面罩，按照队医的指引缓慢调整着呼吸，镇定剂雾化后在面罩里被塞西莉娅吸入，她的身体颤抖幅度逐渐小了起来。


    队医帮她挂好吊瓶，后颈也被塞上了冰袋，但塞西莉娅坚持要求要和勒克莱尔待在一起。


    “我们先做一个心理评估，Cecilia，只要你的情况好一点，我们就让Charles过来和你待在一起，好吗？”心理干预官柔声说，耳麦里是同事在汇报勒克莱尔目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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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les很担心你，但是见面之前我们要先确认你们各自的情况不会伤害到自己，所以先让我们稍等一会好吗？”


    塞西莉娅定定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队医和心理干预官也在安抚焦躁的勒克莱尔：“Charles，你先不要激动，clam down，冷静点。听我说，Cecilia的状态不是非常稳定，但是暂时没有大碍。Louis刚刚给她上了氧气机，因为她的血氧饱和度有点低，以及进入了呼吸性碱中毒的前期。”心理干预官的声音很镇定，汇报的塞西莉娅的现状成功让勒克莱尔的焦虑被大大缓解，但与之相对的是勒克莱尔的担忧再次加重，“我们知道你非常担心Cecilia，但是我们必须先给她做心理评估，确定你们的见面不会对她造成更重的伤害才行。”


    心理干预官观察勒克莱尔的反应，评估他的行为是否符合共创伤反应，终于在勒克莱忍不住在三分钟内开口询问塞西莉娅的情况如何后，塞西莉娅那边传来消息允许两个车手见面。


    心理干预官的判断没有错，勒克莱尔和塞西莉娅刚见面后两个人的情绪就迅速镇定下来。


    勒克莱尔坐到塞西莉娅的病床上，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很担心你。他们说你的情况不是很稳定，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塞西莉娅安抚道：“我还好，只是也许有一点点犯困，但是因为刚刚Louis给我用了镇定剂，所以这是正常情况。”


    勒克莱尔尤嫌不够，将手指挤进塞西莉娅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心脏上因为焦虑产生的麻痹感才退去些：“Joshua已经紧急送医了，他没有大碍，Halo救了他，他上救护车的时候意识都还清醒着。”


    塞西莉娅缓慢点头：“那你呢？你感觉怎么样？”


    “轻度脱水——我补完水就没什么问题了。”勒克莱尔的视线一直停留塞西莉娅脸上，“Louis怎么说？需要去医院吗？”


    塞西莉娅摇头：“没那么严重，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勒克莱尔闷闷地应了一声，伸手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环抱住塞西莉娅，将脸埋进塞西莉娅的肩窝，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动物。


    塞西莉娅习以为常地将一只手环在勒克莱尔的腰上，另一只手揉搓着勒克莱尔后脑的卷发，然后用摸猫的手法向下顺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你看到Pearce的车飞出去了？”


    勒克莱尔的手收紧了一些，力气大得恨不得能把两个人像揉两团橡皮泥一样融成一体：“No.”他的声音闷闷的，“我经过的时候Hayes和工作人员已经把他拉出来了。”


    他的鼻尖上下动了动，突然张开嘴隔着衣服在塞西莉娅锁骨上咬了一口，薄薄的皮肉下锁骨的触感非常明显，勒克莱尔磨牙似的咬住嘴里的骨头一连磨了好几下才松口。


    塞西莉娅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咬，她面不改色地继续给勒克莱尔顺毛。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拥抱着，直到队医走进来给两人再做检查，勒克莱尔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塞西莉娅。


    这场法拉利两个车手的成绩是第二和第三，但是两人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也没有去问工作人员奖杯有没有帮忙代领之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