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正常的状态。


    可因鸿钧插手，一切走向固化。


    六道轮回仿佛被定格，未来只剩下一条轨迹。


    万物皆无变化，结局早已注定。


    平心曾顺着那条时间线，看到诸圣与自己的最终归宿。


    那种绝望，无人能懂。


    直到通天出现，打破了那条既定的路，也让她得以解脱。


    但那种情绪，她永远都记得。


    如今，通天也要让鸿钧感受同样的滋味？


    平心嘴角微扬：“道兄准备怎么做？”


    “没什么特别的。”


    “我只是让鸿钧知道了一点关于地仙界的消息，其余的，他会自己去想明白。”


    嗯？！


    平心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没关系，她只需静静等待，看鸿钧体会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其他细枝末节，无足轻重。


    ……


    鸿钧再次察觉到了通天的动作。


    地仙界，如今是他最在意的地方。


    可惜，那片世界并不在天道掌控之中。


    否则，他便可动用天道权柄，亲自介入。


    那样岂不比让通天插手更直接？


    他迫切想了解地仙界的一切，为此放下手中事务，全神贯注于天道之上。


    他也想盯住通天，可碧游宫外那座混元无极大阵，彻底隔绝了他的神识。


    盯不住。


    他只能继续盯着天道。


    天道即鸿钧，但鸿钧并非天道全部。


    天道浩瀚无边，他所掌控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所以他必须集中全部神识，不敢有一丝松懈。


    稍一分神，便只能捕捉到零星片段。


    唯有当下，才能获取最真实的信息。


    昊天陨落、赵公明登位、如来动用七宝妙树幻化巨山镇压孙悟空。


    这一切，刚刚发生。


    鸿钧很满意。


    七宝妙树确实了得，作为圣人法宝，压制那猴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西游前传已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取经人转世，真正的西游拉开序幕。


    照目前形势来看，地仙界恐怕会掀起一扬更大风波。


    鸿钧自然不会止步于眼下这点情报。


    他对地仙界充满兴趣，一心想要掌握最核心的秘密。可当他深入探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鸿钧猛地从紫霄宫中站起，满脸震惊。


    他来回踱步，仍难以接受方才所见的事实。


    “这怎么可能？”


    “那地仙界……竟然是洪荒世界！”


    鸿钧险些惊得失态。


    虽然通天曾说过那是异世界的洪荒，鸿钧当时只当是玩笑。


    洪荒世界是盘古大神于混沌中开辟的顶级大千世界，举世无双。


    怎可能出现两个洪荒？


    开什么玩笑。


    再说了，那地仙界才多大点地方，怎会是洪荒？


    简直荒唐。


    鸿钧原以为，那只是通天与平心两位圣人联手打造的一个微缩版本。


    谁能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真正属于异世界的洪荒。


    就在刚才，他触及地仙界本源，将其中的历史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间，他竟有些恍惚：“这……这发展，与我设想的竟完全一致！”


    “如果通天当年在洪荒立教证道，那过程应该与地仙界的历史极为相似！”鸿钧动用天道权柄，全力推演，得出的结果竟与地仙界历史高度吻合。


    他眼神渐渐深邃：“也就是说，地仙界，就是另一个我所经历过的洪荒。”


    “当年封神劫起，五气朝元斗法，撕裂洪荒大陆，伤及天道根基。”


    “我趁机将诸圣元神从天道剥离，进一步削弱天道。”


    “借天道衰弱之际，成功破劫。”


    “甚至将诸位混元大能一同抹去。”


    “之后，便踏入虚空远走？”


    “那么，原本的计划是真的可行！”


    “我真的已经脱离天道了？”


    鸿钧瞬间激动起来。


    果然，他确信自己终能真正挣脱束缚。


    难怪当初两界初遇，地仙界天道对自己略有敌意。


    那时还以为是通天布下的天道，故意针对自己。


    现在看来，哪里是通天的意图！


    那是另一位“鸿钧”重创天道所致，天道的本能反应罢了。


    鸿钧信心倍增。


    既然另一个我能做到破界飞升，那么我，也一定可以！


    难怪地仙界的诸圣全都陨落了。


    怪不得地仙界会变成那般模样。


    原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果然，我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鸿钧嘴角扬起，另一个“我”竟然如此成功，这份成就感让他信心暴涨。


    他甚至觉得自己，完全不惧通天与平心两位天道圣人联手！


    他恨不得放声高歌，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


    “等等，有点问题！”


    “哪里不对！”鸿钧皱眉思索，忽然灵光一闪，“诸圣陨落这件事，倒也说得通，或许是另一个我为了削弱天道本源。”


    “剥离他们在天道中的元神，甚至直接诛杀，都在所不惜。”


    “为了问道，任何手段都可以用。”


    “可是，我呢？！”


    他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关键点——自己。


    我呢？


    他是天道的化身，是与天道合为一体的那个人。


    破劫之后，境界更进一步，已经真正超脱了天道。


    像他这种层次的存在，即使跨越时空，也应该是万千一体的。


    可现实却是，他不是地仙界的那个鸿钧。


    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那个地仙界的我，在破劫之后竟然陨落了！”他心中一寒。


    破劫之后，就是超脱天道的圣人。


    如此境界，怎会陨落？


    简直难以想象！


    可这却是唯一合理的结果。


    究竟是谁，能让那样强大的鸿钧都无法逃脱？


    鸿钧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否则，他根本无法安心。


    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只要他敢破劫，对方就会在洪荒之外等着他。


    换言之——


    这人是冲着他来的！


    鸿钧只觉头皮发麻。


    “到底是谁，竟与我有如此深仇大恨？”


    他开始思索更多可能，“也许，地仙界的诸圣，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稍加想想就能明白，那些人都是我的弟子。”


    “我追求的是超脱，从没想过要他们死。”


    “那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


    他陷入迷茫。


    自己的运气，也太差了吧？


    原本的计划是让通天立教证道，结果这人一直逃避。


    通天不立教，就无法统合洪荒散仙，也无法抹除三千大道魔神和盘古的印记。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以前不敢，现在更不敢。


    因为通天和平心已经晋升为天道级圣人。


    天道圣人越多，天道就越稳固。


    而且，一旦证道成圣，修士就不会再无休止地从洪荒汲取灵气。


    圣人反而会回馈天地。


    如此一来，整个洪荒进入一种极其稳定的平衡状态。


    也就是所谓的可持续发展。


    天道诸圣对洪荒世界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鸿钧的本意，不过是想将他们的元神从洪荒世界中抽离，绝无送他们入轮回的打算。


    那究竟是谁，暗中布下杀招，坐收渔利？


    那一位的修为未必顶尖，只要达到天道级别，便足以对鸿钧造成致命伤害。


    因为像鸿钧这般强行破劫，是要付出代价的。


    若他未曾以身合道，境界不过天道圣人巅峰。


    一旦合道，其修为便与天道牢牢绑定。


    天道有多高深，鸿钧就能达到何种程度。


    若要破劫，只能依靠自身真实修为——也就是天道圣人巅峰的力量，强行挣脱天道的桎梏。


    怎么做？


    唯有不断削弱天道本源，使其力量逐步衰减，鸿钧才有机会破局。


    比如，将诸位天道圣人的元神从天道虚空中剥离。这样，洪荒世界就失去了圣人气运的滋养。


    又或者，在洪荒掀起无数杀劫，把世界打得支离破碎，也能削弱天道本源。


    再比如，让天道主动反哺地仙界，也是一种消耗。


    这些手段，皆是削弱天道的良方。


    每一种都极为奏效。


    目的如出一辙——将天道本源压缩至圣人之下。


    届时，鸿钧便能一跃挣脱束缚。


    他就能自由了！


    可同样的，破劫后的鸿钧虽能成功脱身，却难逃天道反噬。


    他的境界不会立刻恢复。


    甚至远不如当下巅峰之时。


    如此一来，败于他手，也无可厚非。


    问题又回到原点——


    那暗中之人，究竟是谁？


    鸿钧陷入迷茫。


    太可怕了！


    自己苦心谋划破劫，就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竟有一尊存在早已埋伏，只等一击毙命。


    恐怖至极！


    圣人本应不灭，与道同存。


    可一旦脱离天道，便只是混元，不再是圣人。


    没有不死之身，便有陨落之危。


    最近的例子，便是盘古大神。


    那等超越天道的存在，尚且被人算计，开天而陨。


    “我一定要揪出那幕后之人，否则……怎敢再谈破劫？”鸿钧面色阴沉，这道阴影，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消散。


    甚至，因他的异动，天道也随之波动。


    这种波动，连天道诸圣都毫无察觉。


    毕竟，那是来自天道层面的震荡。


    但偏偏，有两位大能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动。


    ……


    “道兄，鸿钧心乱了……不仅乱，还有一丝惧意？”平心语气中透着几分兴奋。


    “没想到鸿钧也会有这一天！”


    “真是值得庆祝！”


    平心从未怀疑过通天。既然通天说能让鸿钧体会到她曾经的绝望，那她就笃信，这一天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