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阖宫请安
作品:《怎敌公主蛇蝎心肠》 虞婳和追月回到长乐宫,宦官宫女们各司其职,长乐宫的活计拢共没多少,她也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主子,便让他们休息去了,现下是正午过半,宜午睡。
尚服局送来些布匹缎子,姁娘记住了公主现在喜欢蓝色,把这些布匹分好,拉着正专心致志看书的虞婳过来挑选。
“公主,先把书册放放,”姁娘笑容满面,轻轻抽出虞婳手里的书放至一旁,“公主不是喜欢蓝色衣裙嘛,今早奴婢和皇后娘娘说过,这不,尚服局立刻送布匹来了,公主去挑挑。”
“嬷嬷,我的衣裙两个衣柜都放不下,就别做了吧,”虞婳终于舍得把目光从书面移开,有些愁容道:“那些布匹颜色我瞧着都一个样,不如嬷嬷给我选几匹好了。”
虞婳眼下只想看有关大邺的书册,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放在从前,她是个非常不喜欢看书的,要不是有太子兄长时刻监督,只怕要成个大字不识的文盲,现在是逼不得已,而且经历那么多,心性也不似从前洒脱无忧无虑。
姁娘:“那哪成,六月初一就是陛下的生辰,届时会有大臣携带家眷前来,言语压君子,衣冠震小人,公主做套好些的衣裙穿出去,不也是撑脸面。”
实在拗不过姁娘,只能跟随她而去,这蓝色也是有百种,她挑了些浅色系与深色系,再和姁娘选选花样子,宫里的衣裳样式当真多得很,琳琅满目。
她之前也是个爱打扮的,衣裙数不胜数,都是母后吩咐做好送来,她喜欢哪件穿就是,可在大邺朝,国库空虚,这连带着公主的月例也减半。
衣裙每月有定数,要不是殷南乔被关在慈隐寺三年受尽苦楚,元崇帝和沈皇后有意补偿,才不会有那么多昂贵布匹挑选裁新衣,不过也仅仅是在这段时间,皇宫的用度向来奢靡。
良久才敲定好几套,尚服局的女官领命退下,说是六月初一准定做好,姁娘笑着送她们出宫门。
追月正在院外给杜鹃花浇水,又跑到小荷塘给池里的锦鲤喂食,嘴里还哼着江南小曲儿,看到尚服局的女官和宫女们走出去,她把鱼食撒下拍拍手,碎步小跑到姁娘身边:“嬷嬷,钟嬷嬷还没有回来吗?”
她其实不仅想念钟嬷嬷做的吃食,也想念钟嬷嬷了。
“还未,估计要到晚上,”姁娘边说边往屋里走,追月跟在身旁,她忽而问起:“今日你陪着公主在御花园逛可开心?”
追月愣了片刻,她们可没去什么御花园,而去去了玉兰园,要是让姁娘知道,自己自然是要被怪罪,那鬼不可怕,可怕的是违背先皇后命令。
她摇摇头,面上已经写明心虚,口里依然道:“自然开心了,御花园有好多的鲜花,姹紫嫣红的,待会我去摘些回来给公主染丹蔻也好。”
姁娘觑了她一眼并没有点破,只交代道:“宫里很大,人心难测,下次可别带着公主乱逛,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自昨日回到皇宫,姁娘总是说宫里有许多人居心叵测,长乐宫的宦官宫女那是被姁娘盘问个底朝天才放心留下,追月觉得有些过于警惕,但也认同。
她点点头:“知道了。”
两人绕过屏风走进寝殿内,虞婳依然在看书,很是安静时不时有翻页声。
这时,门外就传来宫女的声音:“公主,皇后娘娘身边的霖嘉姑姑来了。”
虞婳放下书册:“快请进来。”
姁娘和追月退到一旁,霖嘉是沈皇后的贴身大宫女,款步走进来毫无半分仗势欺人,对待虞婳毕恭毕敬。
“奴婢见过六殿下,”霖嘉行了一礼,面带笑容接着道:“娘娘让奴婢来与殿下说一声,待过了午睡时辰,后宫小主们要来坤宁宫请安,娘娘素来深居简出免了各宫请安,这也是想让后妃主子们见见六殿下。”
虞婳:“好,我知道了。”
“娘娘很担心六殿下的身子,不知殿下可好了些?”霖嘉关心道。
虞婳含笑回答:“还劳烦皇后娘娘如此牵挂,姑姑帮我与皇后娘娘说一声,已经好多了。”
霖嘉瞧她气色显然红润不少,想来确实好多了,这才退下。
姁娘忧心忡忡道:“公主,这……待会是要见到魏贵妃和欣嫔的,还有秦贵人。”
追月也是见识过魏贵妃那宠冠六宫的嚣张跋扈模样,有些心里阴影,淑妃三年前没死时也是圣宠不衰,但并没似她一样恃宠而骄,很是本分心善。
追月面露怯色:“公主,要是魏贵妃刁难你可怎么办?毕竟……毕竟……”
“毕竟陛下许我回宫这消息,还是魏贵妃递给长公主的。”虞婳接了她未敢说出的话,捧起书继续看起来。
“有何好怕的,难不成她们敢青天白日就对我下手?母妃已死,后宫佳丽三千,我不过是个公主,”她自嘲冷笑几下接着开口,“她们可能都没放在眼里,刘鹏是先皇后宫里的人,自然是受了长公主指使,魏贵妃不过想卖个人情,我真正要忌惮的,是长公主。”
话毕,姁娘更加忧心:“那几个不足为惧,后宫妃嫔多,有的是她们狗咬狗,长公主就很是难以应对了。”
追月很是天真地连忙道:“公主别担心,有皇后娘娘和陛下在,长公主再如何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姁娘看了追月一眼,很想说长公主连沈皇后这位继后都不放在眼里,动则出言侮辱,有时候连元崇帝都要委身去哄哄这位大女儿,但还是没有说出口,怕这怕那的会让公主惶恐。
虞婳瞧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叹气:“从前哪有经历过这些勾心斗角的,看来日后我也要深陷此等泥涡了。”
在崟朝她还是宁徽帝姬时,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团宠,文景帝只有两个妃子,和母后相处融洽,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毫无半点争夺战,这大邺朝可就不一样了。
光是在昨夜的宴席上,结合殷南乔的记忆,她就嗅出浓重的斗争味,殷南乔最喜欢荷花,却因这些勾心斗角而溺死在荷花塘里,原来想平安喜乐的活着,对有些人来说这么难。
待过了午睡时辰,虞婳便和姁娘一同去往坤宁宫,追月则是留在长乐宫里。
虞婳是第一次来坤宁宫,但殷南乔记忆里有关于这些,不过于她而言还是有些陌生,坤宁宫很宽敞,庭院鲜花姹紫嫣红,好似聚集了世间百花一般,犹如身临花界,这也是沈皇后喜欢做胭脂水粉,需要用到所致。
沈皇后依旧穿的简朴淡雅,好在气度不凡很是端庄,倒也能压得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后妃们,近来国库空虚月例缩减,她们都没那么穿戴奢侈了,皆本本分分。
她乖巧地坐在沈皇后身边,后宫妃嫔是真的很多,行礼时乌泱泱站了一屋子,各有千秋,甚至连那十六七岁的都有,以殷南乔的记忆,只识得秦贵人和容嫔、魏贵妃因为这些都算是宫里老人了,其他的都是这三年新选进来的。
魏贵妃并没有及时到坤宁宫,她有着掌管六宫的权利,快要到元崇帝的生辰,自然是忙碌的很,本以为会以此来推脱,不过今日却破天荒也来了,只是来得晚。
沈皇后知道她这是故意为之,没有过多计较,拉起虞婳的手朝底下妃嫔们道:“这位是六公主,为陛下在慈隐寺祈福三年,现如今才回来,给各位姐妹瞧瞧,日后见了方不生疏。”
“儿臣见过各位娘娘。”虞婳说道。
对于六公主在慈隐寺为元崇帝祈福这事,后宫妃嫔们都有耳闻,知道内情的却不多,但有脑子机灵的也能猜出一二,但不敢宣之于口。
个个笑得很是虚伪,瞧着沈皇后非常护着这位公主,便是一个劲夸她有孝心,虞婳亦是浅笑回应,虚与委蛇。
容嫔打量她一二,眉头几不可查皱了几次,这才笑着开口:“六公主都这么大了,长高不少也稳重许多,也出落的愈发貌美了。”
虞婳老早就注意到容嫔,她样貌在一堆女人中不算出众,又年纪偏长脸上有些许皱纹,更加黯然失色,好在有十皇子殷济这个儿子傍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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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也算稳了些。
这可是杀害殷南乔母妃的凶手之一。
因此,她不语只含笑朝容嫔颔首,活脱脱似个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态度,这让容嫔有些尴尬,但也不能多有怨言,只能拿起桌上茶盏轻抿几口热茶掩饰。
贤妃叶温梨见状掩嘴偷笑,但笑声和动作毫不掩饰,明晃晃的嘲讽,她已有孕两个月,孕肚还不明显,偏偏整日撑腰挺肚行走,恨不得叫人人都知她怀有龙嗣可金贵了,如此炫耀可是惹得许多妃嫔嫉妒。
虞婳看向这位贤妃。
叶温梨是在两年前选进宫的,出身并不高,只是五品小官家的养女,十年前闹饥荒家里人都死光独留她一个,小小年纪的丫头怎么能活下来,也是命好生得漂亮,被现如今的养父看中带回府里。
精心培养成千金闺秀,却是往讨好男人那方面专营,千娇百媚的气质袒露无疑,她的长相委实娇艳惊人,眉如新月,眸似秋水,香肌玉肤水灵灵的似朵桃花,心性不够稳定的偷瞥都会一眼万年,久久不能忘怀。
最关键还是和已经薨世的先皇后,眉眼和年轻时的她有几分相似,如此佳人,元崇帝自然十分宠爱。
这出身不高也还未诞下皇嗣,就已经位列四妃之一,可真是荣宠得很了。
贤妃朝着容嫔讪笑道:“容嫔,瞧你,”又看了眼虞婳,附和道:“不过六公主当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瘦了些。”
虞婳对她的态度也不甚热络。
贤妃摸着小腹:“日后六公主可要来长春宫多坐坐,五公主是个闷葫芦,陛下这隔几日才来当真无趣的很。”
就有那位份低的嫔妃巴结:“哎哟,陛下进后宫准去贤妃姐姐那儿,还有何无趣的。”
五公主殷梨出生时就丧母,被两位妃嫔养过不久后都逝世,自小就担了克母的骂名,两年前被元崇帝给了贤妃抚养。
这也是贤妃自己央求来的。
大邺朝的公主未及笄前都在自己生母膝下,及笄后可另得宫殿,若出嫁就会有食邑府邸等,不过本朝二十多年以来,除了长公主殷念拥有这些甚至更多,剩下的三位公主只有每月月例可得。
容嫔对她方才的嘲讽尤为不满,把茶盏一搁,没好气道:“陛下忧国忧民,怎好日日进后宫,五公主我瞧着十分稳重得体,又不是什么猫儿狗儿供人玩的,公主也及笄了,也不知还能在贤妃膝下多久,贤妃看不上就早该放手,毕竟又不是亲生的,况且贤妃肚里还怀着龙嗣,如此未免辛苦了些。”
贤妃笑容逐渐消失,她看向沈皇后,声音很是婉转动听:“皇后娘娘,容嫔这番话算是以下犯上了吧。”
容嫔面色一僵,她服侍元崇帝时间可比贤妃久多了,十年前大邺遭逢旱灾闹饥荒百姓们苦不堪言,而殷济出生时天降祥瑞之兆,大邺多地下了场大雨,就被民间百姓奉为“福星”,元崇帝还说待殷济过了十岁生辰,就封她为妃,她自认为位份比贤妃高,可眼下,一个嫔一个妃,她确实不及。
沈皇后浅笑着打圆场,她实在不喜欢参与这些口舌之争,只觉头疼,“大家都是姐妹不必计较这么多,近来陛下愁得两鬓斑白,合该多用心去服侍陛下才是。”
“贤妃,你怀有龙嗣要少动怒,养好身子才最要紧,”沈皇后劝道。
又看向容嫔:“立秋后就要到十皇子的生辰,容嫔多加准备才是,你又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孰轻孰重要分得清楚。”
贤妃斜睨了眼对面的容嫔,有些不甘心的和她异口同声回复:“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所言。”
要不是容嫔有个儿子傍身,又快封妃了,还和魏贵妃是一派的,沈皇后还是团软棉花,她才不会如此轻易饶过,肚里的孩儿要紧,若也生出个儿子来,今日所受之气还怕还不回去。
虞婳懒得理会这些争风吃醋,她觉得很聒噪,十分共情沈皇后,目光时不时流连在座位很靠后的秦贵人那儿。
正这时传来宦官的声音:“魏贵妃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