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娄小娥已经默许了自己的条件。


    张力急忙说道：“嫂子，把我弄到轮椅上去。”


    “还有，把我的钓鱼工具，都挂到轮椅上。”


    “我要跟娥姐去钓鱼，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再跟我出去！”


    田书英不放心说道：“老二，小娥是大小姐，很多事她做不来的。”


    “还是我跟你去，让小娥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张力说道：“那有什么意思！”


    “娥姐现在需要的，就是多干点活，才能开心起来。”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林黛玉一样，忧思满怀。”


    “说不定，真的就要用到‘安宫牛黄丸’了～”


    娄小娥惊讶看了张力一眼：“咦，你也知道林黛玉？”


    “这么说，你看过《红楼梦》咯。”


    “看你五大三粗、大字不识几个，居然还知道红楼梦！”


    “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张力说道：“红楼梦又不是禁书，为什么我不能看。”


    “我不但看过红楼梦，而且对红楼梦，还有很深刻的理解！”


    “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好好地讨论一番！”


    娄小娥眼珠转动：“你真的读过红楼梦？把书拿出来，我就信你！”


    张力含糊说道：“我是在王府井一家书店里看的，那里有一套四大名著，看上去很古朴的样子。”


    “店老板宝贝的不得了，我看的时候，还让我戴上手套、怕我把书弄脏！”


    “我心里恨得慌，已经下定了决心。”


    “等我攒够了钱，一定要把那套书买回来，送给娥姐当礼物！”


    娄小娥深深看了张力一眼，低笑一声：“好吧，我谢谢你的这片心意！”


    “你看的应该是民国书局印制的孤本，价格不菲。”


    “你要还轧钢厂事故的赔偿，估计攒够了钱，也到了猴年马月。”


    “到时候，我成了白发老太太，再戴上老花镜、在灯下慢慢读你送给我的四大名著！”


    张力认真说道：“不会的，用不了那么久。”


    “你等着吧，我说话一向算话，从来不会食言！”


    两人说着闲话，田书英已经帮张力把所有的钓具，挂在了轮椅后面。


    她帮着把张力推到大门外，看娄小娥推着张力离开。


    走出田书英的视线，张力说道：“娥姐，你不用推我了。”


    “我自己推着轮子也能走。”


    “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大小姐，不要把你手上的皮肤磨粗了～”


    娄小娥笑骂：“你简直是放屁！”


    “什么大小姐，我嫁给徐大茂，什么活儿不做！”


    “挑水、买菜、烧煤炉，什么事不是我自己干！”


    “除了我不做饭，因为我做的饭，真的是太难吃～”


    她抬起手掌看了看，哀怨说道：“你看我的手，净是血道子，跟劳动人民没有什么区别！”


    张力急忙从口袋里，取出一盒雪花膏：“娥姐，赶快抹一下。”


    “我说过送你雪花膏的，我从来不说谎！”


    娄小娥接过雪花膏细看，露出惊讶表情：“张小二，你在哪里弄到的雪花膏？”


    “连你嫂子都没有，你舍得给我？”


    “说，你到底有什么鬼心思！”


    张力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盒雪花膏，在娄小娥面前晃晃：“没事，我这里还有。”


    “回头我娘和我嫂子，一人一盒。”


    “我不是钓了好些鱼嘛，那些人就在河边跟我交换。”


    “他们有些人有钱，有些人没钱，就用什么粮票、菜票、香皂票跟我换。”


    “有人用三张日用品票，换了我一条大鱼！”


    张力一通瞎说。


    娄小娥心思单纯，被他骗到、以为他说的是实话。


    毕竟，雪花膏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张力就是去偷去抢，也没有来处。


    而且，他编的理由，也说得过去！


    两人一面聊天说话，很快来到河边。


    张力让娄小娥把他推到冰面上，找了个晨钓的人离开后、留下来的冰窟窿。


    他自己把鱼竿组装好，又让娄小娥在冰洞里打了半桶水。


    张力挂上钓饵，把钓钩甩进了冰洞的水面之下。


    娄小娥把手袖在袖筒里，在旁边呆呆看着。


    等了一阵子，娄小娥抱怨说道：“你就是这么钓鱼的？”


    “我怎么觉得，你一条鱼都钓不上来～”


    话音还没有落，冰洞里飘在水面的浮漂，猛然向下坠去。


    张力得意看了娄小娥一眼，挥手扬杆！


    在娄小娥惊骇的眼神中，一条一尺多长的细长翘嘴鱼，被张力甩上了冰面！


    翘嘴在冰面上蹦跶，张力叫道：“娥姐，快把鱼抓住，放到鱼桶里！”


    娄小娥这才醒悟，急忙冲过去按鱼。


    翘嘴在冰面上疯狂弹跳，娄小娥尖声大叫，跟活鱼展开搏斗。


    张力在旁边看着，心花怒放。


    嫁给徐大茂，娄小娥嘴上不说，心里郁闷。


    时间长了，心病就会熬成真正的疾病。


    到时候，安宫牛黄丸，也未必能治得好！


    只有让她心胸开阔，心情开朗起来，比吃十服药，都要管用！


    自己的媳妇自己疼，现在就要开始下工夫！


    娄小娥抓到了鱼，小心放进鱼桶里。


    一番跟活鱼的战斗，她的脸蛋红朴朴的，看上去分外娇艳！


    看到张力在盯着自己看，娄小娥冲过来，在张力轮椅上踢了一脚：“坏蛋，看什么看！”


    “没有看到过抓鱼！”


    张力醒悟，急忙说道：“哦哦，娥姐你抓鱼抓得很好！”


    “来，我们继续钓鱼！”


    在娄小娥呆滞的眼神中，鱼儿一条接一条被钓上来，没有半刻停歇。


    不过半个小时，张力的鱼桶里，已经有七八条鱼在游动！


    娄小娥在冰面上乱窜抓鱼、累得半死，大叫一声：“不抓了，累死了！”


    “你是不是鱼精转世，怎么钓鱼这么厉害！”


    张力神秘说道：“娥姐，我告诉你重要的机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其实，我钓鱼厉害，是因为我的鱼饵太厉害了。”


    “我的鱼饵是秘方配制，什么鱼闻见味儿，都会冲上来吃饵！”


    娄小娥想了想：“我说呢，难怪你能钓到那么多的大鱼！”


    “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


    “今天我们钓到的鱼，你都拿去卖掉吧。”


    “回去我跟一大爷说，今天你什么都没有钓到。”


    “昨天钓到鱼，纯粹就是运气！”


    张力感激看着娄小娥：“娥姐，你真好。”


    “你饿不饿，我请你吃肉包子吧！”


    娄小娥摇摇头：“不吃，腻得慌。”


    张力这才想起，娄小娥虽然不吃素，但是她对这些大鱼大肉的食品，确实不太感冒。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小心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盒子里，放着两串红彤彤、鲜艳欲滴的糖葫芦！


    饱满的山楂，剔除了果核。


    外面裹上一层油亮的透明糖稀，在阳光映衬下，红艳生光！


    娄小娥眼睛闪亮，冲过来把糖葫芦抢到手里：“稻香村的糖葫芦！”


    “张小二，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想吃什么，你就能变出什么！”


    “老实交代，你在哪弄来的！”


    张力继续编谎：“就是用鱼换来的啦。”


    “我知道娥姐你喜欢吃糖葫芦，所以专门给你换来的，现在正好送给你咯！”


    娄小娥张开红艳嘴唇，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


    她用牙齿咬住糖葫芦，把糖葫芦含在嘴巴里。


    一面‘嘎吱嘎吱’咬着，品尝着糖葫芦酸甜的味道！


    看着娄小娥小女孩一样吃糖葫芦的开心样子，张力的心、软软的都要融化。


    娄小娥‘咔咔’吃着糖葫芦，忽然看到张力在呆呆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也是个糖葫芦。


    她嘴角上翘，把手里剩下的一颗糖葫芦，塞到张力嘴巴里：“呶，吃吧！”


    “没忍住，都给我吃光了，只给你剩了一颗！”


    张力痴痴一笑：“娥姐，我不爱吃甜的，这一颗也给你吃。”


    娄小娥笑道：“放屁！我看你的馋样，恨不得冲过来把糖葫芦抢走！”


    张力大胆说道：“我不想吃糖葫芦，我想吃你。”


    娄小娥抓起一把冰碴子，扯开张力的脖领子，一把塞了进去：“让你跟我说骚话！”


    “我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冰碴子滑进衣服里，让张力像是被高压电击中。


    他坐在轮椅上拼命躲闪，一不小心重心歪斜，狠狠朝着冰面摔下去。


    娄小娥吓得大叫一声，一把扯住张力，两人一起摔倒在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