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无声的战争
作品:《抗战:让你修枪,你把团长吓跪?》 山涧里的路,不能称之为路。
布满湿滑苔藓的怪石间,只有一条冰冷的溪水在无声流淌。
刺骨的寒意顺着军靴的缝隙渗入,但王喜奎的脚踩在水下的石头上,稳得像焊在上面一样。
他整个人压低重心,如同一头在自己领地里巡视的黑色灵猫。
他身后的四名队员,学着他的姿势,每一步都精准地复刻着他的落点。
五个人像一道在林间滑行的影子,与这片幽暗的山林融为一体。
王喜奎猛地抬手,握拳。
身后的队伍瞬间定格,肌肉绷紧,仿佛五座没有生命的岩石。
他的视线凝固在前方一块岩石的缝隙里。
那里,有一根被水光掩盖的、几乎透明的细线。
线的另一端,几片枯叶下,藏着一枚处理得极为巧妙的诡雷。
一名队员无声上前,用特制的钳子剪断引线,再小心地将那枚冰冷的铁疙瘩拆除。
冷汗,从队员们的额角渗出。
如果不是王喜奎的眼睛毒,他们这支小队,此刻已经用巨大的声响和生命,向敌人发出了“问候”。
“鬼子在跟咱们打招呼。”
王喜奎的声音压得极低,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不是追踪。
这是两个顶尖猎手之间的无声对弈。
他直起身,没有继续沿着山涧前进,而是指向侧面近乎垂直的崖壁。
“他想把我们逼去开阔地,咱偏不上当。”
“攀上去!”
……
另一边,鹰嘴峰下的山脊上,山本信隆脸部的肌肉紧绷,下颌线绷成一道僵硬的直线。
远处那阵短暂却密集的交火声,像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碎了他的傲慢。
太快了。
战斗结束得太快了!
他的副官带领的是一支怎样的队伍,他比谁都清楚。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连发出求援信号的机会都没有就全军覆没……
对手,已经超出了他最坏的预估。
“队长,是副队长他们……”一名队员的声音发颤。
“他们玉碎了。”
山本信隆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猛地撕下地图上关于副队路线的部分,狠狠揉成一团。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用过去的经验来衡量这支“土八路”。
他以为对方是羊。
没想到,对方是比他更凶狠、更狡猾的狼群。
“我们暴露了,原计划取消!”
山本信隆的眼神里只剩下狠厉。
“他们现在肯定像疯狗一样在搜山,鹰嘴峰不能去了,那里现在就是陷阱!”
他盯着手中的指北针,迅速做出了新的决断。
“转向!去西边的黑风口!从那里,我们一样能观察到山谷的大致情况!”
“我们现在不是猎人,是幽灵!活下去,把情报带出去,才是首要任务!”
山本信隆,这位帝国最顶尖的特战专家,第一次在中国的土地上,感受到了被猎杀的恐惧。
他带着剩下的四名队员,用尽毕生所学,与身后那未知的追兵,展开了一场生死竞速。
……
三八六旅前线指挥部。
作战室里的气氛,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李云龙拿着刚收到的电报,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缸子嗡嗡乱跳。
“哈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不到五分钟,十五个鬼子精锐,一锅给老子端了!这就是老子的兵!这就是林老弟的枪!”
他一把搂住旁边的林川,蒲扇般的大手差点把林川的骨头给拍散。
“林老弟,听见了没?你那枪榴弹,一炸一大片!八一式,打得鬼子抬不起头!这钱,花得值!太他妈值了!”
程瞎子在一旁看得眼热,嘴里酸溜溜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打了十五个鬼子么?要是我772团上,三分钟就解决了。”
“你懂个屁!”李云龙眼睛一瞪,“那是普通的鬼子吗?那是鬼子的特种兵!穿着胶鞋,背着电台,专门来摸咱们祖坟的玩意儿!让你们团上?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陈更旅长没理会两个活宝的斗嘴。
他脸上的笑容很淡,眼神却不见轻松。
“老李,别高兴得太早。”
他指了指电报的后半部分。
“王喜奎的报告里说,他自己带着人去追另一伙了。这说明,大鱼还没上钩。”
李云龙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凑过去看了看,脸上的兴奋迅速冷却。
“他娘的,这帮狗日的还真会玩花活。王喜奎那小子……能行吗?”
他的语气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担忧。
“放心吧,老李。”
林川开口了,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该担心的不是王喜奎,而是那伙鬼子。”
“王喜奎,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猎人。在这片山林里,他就是王。”
“现在,我们给了他最好的弓,最利的箭。”
“那头闯进他林子里的狼,不可能活着出去。”
林川的话,让整个作战室都安静了下来。
……
黄昏,残阳如血。
一处距离黑风口不到一公里的断崖上,王喜奎终于通过望远镜,捕捉到了他的目标。
五个人影,正利用岩石的掩护,交替攀上断崖。
他们的动作依旧专业,却掩盖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
一天一夜的逃亡和精神紧绷,已经耗尽了他们大量的体力。
为首的那个人,正举着望远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王喜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八一式”马步枪。
这支枪经过他的精心调校,枪管上,还装着一个林川特供给他的高倍率光学瞄准镜。
他没有急着开枪。
他在等。
山风呼啸,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但他整个人像一座雕塑,趴在冰冷的岩石上,一动不动。
他在主动放缓自己的心跳,感受着血液流过太阳穴那“咚、咚、咚”的沉稳节奏。
林所长说过,狙击手最大的敌人不是距离,不是风,而是自己的心跳。
只有当你的身体彻底安静下来,你才能听见子弹的声音。
他将眼睛贴上冰凉的瞄准镜。
世界被重新定义。
视野里,山本信隆那张脸被清晰地拉近。
王喜奎看到的不是什么扭曲的表情,而是一些致命的细节。
对方的太阳穴在轻微抽动,这是精神高度紧张后的肌肉痉挛。
他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在害怕。
王喜奎的食指,轻轻搭在了冰冷的扳机上。
他开始调整呼吸,一次吸气,一次呼气,都变得无比漫长。
他把肺里的空气排空,在呼吸停止的那个短暂间隙里,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风声,没了。
心跳声,也没了。
他眼中只剩下一个画面:十字准星的中心,与目标眉心之间,那不到一公分的皮肤。
就是他了。
王喜奎的食指,用一种稳定到可怕的力度,向后匀速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