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强来到食堂，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食堂主任。


    而是先到打饭的窗口，买了两馒头对付早饭。


    “得嘞，承惠您四分钱，二两票。”


    刘岚收下钱和票，手脚麻利的忙活起来。


    “对了刘岚，这个点，你们主任应该上班了吧。”


    郝志强一边把刘岚递过来的馒头装到饭盒里，一边笑着开口询问。


    昨晚食堂主任肯定是要陪客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喝高。


    “嗨，早来了，刚才他还把傻柱叫去办公室里训了一顿呢。”


    刘岚往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


    “咋地啦，傻柱犯什么错误了？”


    郝志强有些好奇，顺口就问了一句。


    刘岚往偷偷后厨方向看了看，小声八卦道：


    “昨天杨厂长请客，现杀了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鸡用来招待，可等菜上桌，却少了一只鸡腿，一只鸡翅，还有……”


    话没说完呢。


    傻柱刚好从后厨里走出来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他没好气道：


    “怎么，就许领导喝工人血，不许我喝点汤了？”


    “还有刘岚，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后厨帮人洗菜切菜，絮絮叨叨在背后嚼什么舌根。”


    刘岚一听这话，也来了脾气，


    “今天轮到老娘管打饭，我清闲点怎么了？”


    “怎么茬儿呀，傻柱，你一个炊事员你还管上我了，等你当上后厨管事，再来对我指手画脚行不行……”


    说着两人就在打饭的窗口里，相互戗起了对方。


    得，你们慢慢吵。


    郝志强摇摇头，拎着饭盒就去了食堂主任办公室。


    至于傻柱偶尔克扣厂领导的菜，或者经常从后厨带些剩饭剩菜回家，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


    “你们多动点脑子呀。”


    “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要把眼光局限在城里的粮店和菜市扬里。”


    “乡下的集市和生产队这些地方，也可以多去走动走动。”


    郝志强刚到食堂主任办公室外边，就见聂大海在屋里教训两个食堂采购员。


    “聂主任，啥事儿生那么大气啊。”


    郝志强敲了敲门，抬腿就进了办公室。


    他待会儿还要出车呢，可没时间在这里一直听食堂主任教训下属。


    “志强过来啦……”


    聂大海见到郝志强，又教训了下属两句。


    等把采购员都给赶出办公室，聂大海才换上笑脸，从办公抽屉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钱和票。


    “志强，这是你昨天说的七块八毛钱，外加三尺布票，你点一点。”


    “行，聂主任，我数数。”


    郝志强也不客气，接过钱就认真清点起来。


    “对了，志强。”


    这时，聂大海突然开口道：“要我说，你有采购物资这本事，你还当个什么驾驶员，你干脆转到食堂来当个采购员多好呀。”


    “得了吧，聂主任，


    我每月的工资加补贴五十好几，转成采购员拿三十多的工资，我图的什么呀？”


    郝志强头也不抬，一边数钱一边摇头。


    “话可不能这么说。”


    聂大海劝道：“驾驶员虽然工资高，但毕竟只是工人岗。


    可采购员就不同了，采购员可是行政岗。


    等将来你的职称和等级提上来，当个干部，那不比驾驶员更加风光吗？”


    “别介，聂主任。”


    郝志强数完钱，拒绝道：“你说我目光短浅也好，说我不识趣也罢，可我这人就爱开车，其他话就不多说了，我还得出任务呢。”


    说罢，郝志强挥挥手告别了聂大海。


    让他偶尔帮忙寻摸点物资还行，可要是以工转干成了采购员，天天给食堂倒腾物资，他怕时间长了会露出马脚。


    从食堂出来，郝志强一边啃着二合面馒头，一边返回三号仓库。


    等出车的物资装满，他驾车就驶离了轧钢厂。


    三个小时后……


    郝志强沿着任务路线，把车开到了延庆一个待建的工区。


    等找到对接物资的负责人，在单据上签完字，又让人把车上的货物全部卸下来，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一点半了。


    郝志强在这边的厂区食堂，随便对付完中午饭。


    因为没有返回的运输任务，他就直接空车返程了。


    “滴滴！！”


    卡车行至一半的路程，刚路过昌平区红星公社没多久。


    郝志强就在返程途中，意外遇到一个熟人在公路边上伸手招车。


    这熟人旁边还停着一辆自行车，以及两个大木箱子。


    “许大茂，这个点，你在这里干啥呢？”


    郝志强放慢车速，把车停在了许大茂旁边。


    没错，拦车的人就是和他同住一个院里的许大茂。


    “哎哟喂，是大强你啊！”


    许大茂看到车上是熟人，同样惊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也在这时，郝志强才发现许大茂自行车的后轮扁塌塌的，好像是没有气了。


    “咋地啦，这是爆胎了？”


    郝志强也没下车，就坐在驾驶位里看着。


    “可不是吗，我也是够倒霉的，刚从红星公社出来，车轮就压到了一根尖刺。”


    “不过还好，天无绝人之路，算是让我遇到你了。”


    “大强你赶紧捎我一程，改天我请你吃饭。”


    许大茂骂骂咧咧的解释，怪他自己倒霉。


    “许大茂，你可真能占我便宜啊。”


    “你从昌平这地界搭班车回城，那都得花一块多钱的车费吧。”


    “再加上你这又是自行车，又是放映设备的两个大箱子，售票员打底都得收你两块钱。”


    “你这请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郝志强一脸无语的看着许大茂。


    他可不是在故意敲诈。


    卡车驾驶员顺风车拉人，算是驾驶员常见的外快之一了。


    “大强你这话说的，咱们还是不是一个院里人了？”


    “再说了，我许大茂请客，酒桌上不得有点好酒好菜招待啊，打底少不了你两块钱。”


    许大茂同样是一脸无语看着郝志强，没想到他一点面子也不给。


    “得，那许大茂，你可记着，你欠我一顿饭啊。”


    “至于你的东西，你自己放到货箱里去吧。”


    郝志强略微一犹豫，就同意许大茂搭车。


    毕竟这是一条国道公路，哪怕他不搭许大茂，许大茂也同样能找其它的车回四九城。


    “得嘞，大强你就放心吧。”


    “不就请客吃饭吗，我许大茂还能食言不成。”


    许大茂吭哧吭哧抬着自行车和放映设备就去了车后方。


    等把东西都放上去，他才从另一面打开车门，坐进了卡车副驾驶。


    “不过话说回来，许大茂，你不是到乡下放露天电影吗？”


    “怎么这个点才从公社出来？”


    “不会是钻哪家寡妇的被窝里睡了一宿吧？”


    郝志强一边启动卡车继续回四九城，一边扭头笑着试探。


    上回他拿布票在红星公社换种子，碰巧就听到几个妇女在议论，说什么村东的寡妇和城里放映员不清不楚。


    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许大茂。


    “嘿，大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这要是传到院子里，我媳妇儿非得和我干架不可。”


    “我就是昨天放完电影，人家公社请我吃饭，一不小心喝高了睡到下午。”


    许大茂听到寡妇两个字，差点直接从副驾驶上坐起来，随后又连忙解释起他为什么没有早上回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