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水。


    燕京，秦家大宅。


    书房内，灯火通明，空气却凝固得如同铁块。


    秦镇海，这位掌控着京城第一门阀，跺一跺脚就能让燕京商界抖三抖的枭雄，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书桌前。


    他手中握着一部红色的加密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安插在军方高层，最信任、最核心的一枚棋子。


    此刻，那枚棋子的话语，却带着一种死寂般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冰锥，狠狠扎进秦镇海的心脏。


    “家主……消息……确认了……”


    “千真万确。”


    “军委内部系统……已经录入……最高级别加密……”


    “林风……荣誉少将……**战略顾问……”


    当“荣誉少将”四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之锤，从听筒里传来时，秦镇海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


    啪！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碎裂声，在死寂的书房内突兀响起。


    那只陪伴了他数十年，通体温润、价值连城的古董龙纹茶杯，从他僵硬的手中滑落，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金丝楠木地板上。


    红色的茶水，混杂着殷红的鲜血，四下飞溅。


    茶杯，摔得粉身碎骨。


    秦镇海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褪尽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仿佛没有感觉到手掌被碎片划破的剧痛，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立在原地。


    电话那头，似乎也被这声脆响吓到了，声音愈发地恐惧。


    “家主，您……您没事吧？”


    “军方这次的态度……前所未有……”


    “陆老……赵老……五位大佬，全部亲自签批……这是……这是国士之礼遇啊！”


    “我们……我们招惹的，根本就不是……”


    秦镇海已经听不清电话里在说什么了。


    他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和血液冲上大脑后，那阵阵轰鸣。


    荣誉少将。


    国士。


    这六个字，像六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轰然压下，将他身为门阀家主的所有骄傲、所有底气、所有侥幸，都压得粉碎。


    他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机械的动作，将电话挂断。


    “咔哒。”


    一声轻响，却仿佛敲响了秦家覆灭的丧钟。


    他的目光呆滞地扫过地上的狼藉，那些曾经在他眼中价值连城的碎片，此刻却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


    目光，如同一柄生锈的钝刀，缓缓地转向了书房的角落。


    那里，他的儿子，秦家唯一的继承人，秦飞扬，正像一滩烂泥般跪在那里。


    秦飞扬早已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此刻的他，脸色比**还要难看，浑身抖如筛糠，牙齿上下打着颤，发出一连串“咯咯”的声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秦镇海的心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生出任何的怒火。


    没有。


    一点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一种能将灵魂都冻结的，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


    这股恐惧，像最毒的毒蛇，顺着他的脊椎，疯狂地向上攀爬，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这位纵横燕京数十年的枭雄，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他错了。


    错得离谱。


    错得无可救药！


    秦镇海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飞速闪过一幕幕画面。


    那些画面，曾经在他看来，是秦家的耻辱，是儿子的无能。


    但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死神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


    燕京机场，那个青年当着所有人的面，逼退了秦家的保镖，那份气度，不是装的！


    龙组基地，他一句话，就让龙王亲自出面，那种能量，不是借的！


    文斗，他用神鬼莫测的金融手段，将不可一世的天盛集团，**于股掌之上，最后更是将其一口吞下！


    武斗，他一人一拳，便将江南武道界彻底踏平，连宗师都如蝼蚁般碾死！


    这……这真的只是一个有点奇遇的年轻人吗？


    不！


    根本不是！


    秦镇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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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想明白了。


    从始至终，林风根本就没有把秦家当成真正的对手。


    秦家的所有挑衅，所有打压，在他眼中，恐怕都和孩童的玩闹，没有任何区别。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下死手，不是因为他不敢，也不是因为他做不到。


    他只是……懒得理会！


    就像一头巨龙，根本不会在意脚边的几只蚂蚁，在冲着自己张牙舞爪。


    可现在，这只蚂蚁，不仅挑衅了巨龙，还妄图去咬巨龙的逆鳞，甚至……还想联合外人，去谋夺巨龙守护的宝藏！


    “凤凰二号”药剂。


    “深海一号”情报。


    这两样东西，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一个家族崛起，也足以让一个国家疯狂。


    这是两颗核弹！


    而林风，就是那个手握着核弹发射器的人！


    秦家，又算得了什么？


    京城第一门阀？


    百年基业？


    在代表着国家意志的“国之重器”面前，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不堪一击的、可悲的笑话！


    “噗通。”


    秦镇海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他引以为傲的枭雄心性，在绝对的、无法抗衡的力量面前，被彻底击溃，荡然无存。


    他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儿子。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无力感和绝望，如滔天的洪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秦家的末日钟，真的被敲响了。


    而且，是他们父子，亲手敲响的。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秦家百年的基业，真的要……毁在他们父子手中了。


    绝望中，秦镇海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狠厉。


    不。


    不能就这么完了。


    秦家，不能就这么毁了！


    他死死地盯着秦飞扬，那眼神，看得秦飞扬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一个能为秦家，求得一线生机，一个能保全家族血脉的，哪怕是……无比**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