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夜色中驶入邻市破败的工业区，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化学品的混合气味。


    按照陆明指引，车辆停在一座废弃的纺织厂仓库前。


    “黑市入口在仓库地下的防空洞，每周五晚开放。”


    陆明低声说。


    “需要引荐码，我认识一个中间人，叫老猫，或许能帮我们搞到临时身份。”


    苏白打量四周环境。


    仓库外围有隐蔽的摄像头，入口处堆着废料，但地面有新鲜轮胎印。


    “你和陈春留在车上警戒，我和陆明进去。”


    他看向小张。


    “保持通讯静默，有情况发紧急信号。”


    小张点头，检查着武器，春将车熄火，隐入阴影。


    苏白和陆明走向仓库侧面的一个小门，陆明有节奏地敲了敲门板。


    片刻后，门上一个小窗打开，一双警惕的眼睛打量他们。


    “找谁？”沙哑的声音问。


    “找老猫，买点零件。”


    陆明递过去一张折起的纸币。


    小窗关上，几分钟后，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混凝土阶梯，潮湿阴冷。


    走下阶梯，是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灯火通明，几十个人分散在各处，低声交谈。


    空气中混杂着电子元件、化学试剂和昂贵烟草的味道。


    一些人面前摆着打开的箱子，里面是各种精密仪器或生物样本。


    一个瘦小的老头快步走来，戴着厚厚的眼镜，正是老猫。


    “陆明？稀客啊，这两位是？”他警惕地看向苏白。


    “朋友，想找点特殊材料。”陆明含糊道。


    “最近有什么新货？”


    老猫眯眼打量苏白，似乎感觉到对方不一般。


    “跟我来。”


    他转身带路，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直说吧，想要什么？普通货色可不用劳你大驾。”


    苏白直接亮出手机上一张经过处理的分子结构图局部。


    是赵斌从催化剂数据中提取的关键片段。


    “找含有这种核心结构的化合物，或者知道它来源的信息。”


    老猫凑近仔细看，脸色微变。


    “这东西……有点眼熟。”


    他压低声音。


    “上周有帮学院派的人来过，兜售一种神经促进剂，吹得神乎其神。”


    “样品的气相色谱图好像有这个特征峰，但他们很警惕，没透露来源。”


    “学院派？”


    陆明问。


    “一帮自称搞前沿研究的人，背景很深，不像普通学术圈的。”


    “领头的是个女的，叫林博士。”


    老猫回忆道。


    “他们好像急着找投资人，但对买家审查很严。”


    “怎么找到他们？”


    苏白问。


    “他们留了个加密联系方式，说只接有诚意的询价。”


    老猫写下一个匿名邮箱地址。


    “得用他们的暗语发邮件，约时间地点面谈，暗语是普罗米修斯之火。”


    苏白记下信息。


    “谢了。”他递过去一叠现金。


    老猫接过钱，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奉劝一句，那帮人水很深，他们的促进剂效果太猛，不像正经东西。”


    “好几个试过的人，后来都……有点不对劲。”


    离开黑市回到车上，苏白立刻让赵斌通过加密链路调查邮箱和林博士。


    一小时后，赵斌回复。


    “邮箱服务器在海外，很难追踪，但林博士匹配到一个叫林静宜的人，神经生物学背景，曾在国家高等研究院工作。”


    “三年前离职，去向不明，学术记录很干净，但离职时间点和涅槃计划初期重合。”


    “回复邮件，用暗语，约见面。”


    苏白下令。


    “地点他们定，但时间要快。”


    邮件发出后不久，收到回复，对方同意见面，时间定在明晚十点。


    地点是市郊一处私人植物园的研究温室。


    次日晚上，私人植物园。


    温室里温暖潮湿，各种奇异植物茂盛生长。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气质干练的年轻女性等在那里，正是林静宜。


    她身后站着两名助手模样的人，眼神锐利。


    “我是林博士。”


    她开门见山。


    “你们对普罗米修斯之火感兴趣？”


    “我们对它的来源和效果更感兴趣。”


    苏白平静地回答。


    “尤其是它的长期安全性。”


    林静宜笑了笑，带着一丝优越感。


    “安全性？任何突破性技术都有风险，关键是可控性和收益。”


    “我们的产品能显著提升认知能力和神经反应速度，效果经过反复验证。”


    “数据呢？”苏白问。


    林静宜示意助手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一些动物实验数据和脑部扫描图像。


    “这是部分非核心数据。”


    “更详细的人体实验数据，需要签订保密协议和投资意向书后才能提供。”


    苏白快速浏览数据。


    图像显示实验动物的神经连接密度显著增加，但边缘系统活动区域有异常活跃迹象。


    他指向那处异常。


    “这里过度活跃，会不会导致情绪失控或成瘾？”


    林静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观察很敏锐。这是初期副作用，我们已在改良配方中优化。”


    “任何变革都有代价，相比其带来的潜能，这点风险微不足道。”


    “潜能？比如制造更容易控制的超级员工？或者士兵？”


    苏白语气平淡，却直指核心。


    林静宜脸色微变，语气冷了下来。


    “看来几位不是普通的投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们想知道，谁在支持你的研究？催化剂的完整配方和最终用途是什么？”


    苏白直视着她。


    气氛瞬间紧张，林静宜身后的助手上前一步。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林静宜收起平板。


    “请离开。”


    苏白没有动。


    “涅槃计划，净土。这些词你听说过吗？”


    林静宜瞳孔猛地收缩，强作镇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安！”


    温室入口处出现两名持械保安。


    苏白知道无法再获取更多信息。


    他站起身，最后说了一句。


    “依靠外来化学物质强行提升神经功能，就像在沙地上盖楼。”


    “真正的进化，应该源于内在的平衡和稳固。”


    说完，他和陆明转身离开。


    林静宜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回到车上，陆明不解。


    “就这么走了？还没问出关键东西。”


    “目的达到了。”


    苏白说。


    “她反应说明她知情,而且，她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


    “他们在找投资人，说明他们资金可能出了问题，或者需要扩大规模。”


    “这是个突破口。”


    他联系赵斌。


    “重点监控林静宜和她的团队所有资金往来和通讯记录。”


    “查她离职后所有活动轨迹和社会关系，我要知道谁在给她输血。”


    “以及她和Aris博士有没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