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实意地劝导，连亲兄弟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而祁同伟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在办公室里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沙瑞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祁同伟。


    过了半天，沙瑞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走吧。”


    祁同伟没多说什么，就简单说了个“安”，然后就走了。


    祁同伟一走，白秘书就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吓得他不敢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候着。


    祁同伟一走，沙瑞金就发泄了一番情绪，然后急忙准备去北京见他的上司。


    沙瑞金虽然是个大官，但这次不是常规召唤，他也不敢太招摇，没坐专机专列，只是定了个晚上的航班。


    坐在飞机上，沙瑞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祁同伟给他的可是犯罪的证据，但也不是没法圆过去。


    这事有好几种说法，都能说得通。


    没办法，祁同伟给的答案就是这样。


    他只能这么应对着，想着现在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都掺和进来了。


    沙瑞金越想越气，祁同伟真是个棘手的人物。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处理完这事，就直接给祁同伟一个副书记的位子。


    同时，他也要把祁同伟公安厅长的职务给撤了，这家伙太让人头疼了。


    祁同伟要是还当公安厅长，他根本没法掌控汉东的局面。


    沙瑞金在飞机上眯着眼睛装睡的时候，已经在琢磨新的公安厅长人选了。


    其实想让祁同伟卸任公安厅长挺简单的，给他安排个新职位就行。


    祁同伟跟别人不一样，他没犯过错，也没把柄，只能一步步往上爬。


    如果让他当个兼任副书记的书记，像当年的高育良那样，虽然地位低了点，但权力会小很多。


    不过有个关键问题，新任公安厅长绝对不能是祁同伟的人。


    所以，赵东来和那些副厅长都不行。


    这就是沙瑞金要考虑的。


    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侯亮平！


    沙瑞金一下子清醒了。


    现在的侯亮平在作家协会已经是另一副模样了，他在下属的官方媒体上搞了不少名堂，特别是揭露了田封义的一些事情，还掌握了一部分舆论工具。


    侯亮平在报纸和官方媒体上大力称赞沙瑞金，几乎每期都有。


    沙瑞金知道这是侯亮平在拍马屁，但他觉得这些马屁透露出一个事实：侯亮平对他是真心忠诚的。


    这让沙瑞金很受用，所以这时候，他心里的理想人选已经定了。


    至于祁同伟的公安厅长职位，沙瑞金不得不先留着。


    他其实不怎么在乎，毕竟祁同伟还年轻。


    如果拒绝让他当副书记，那祁同伟的政治生涯可能就毁了。


    这就是体制的力量，祁同伟根本没法反抗。


    虽然沙瑞金作为公安厅长只有推荐权，甚至有时候影响力还不如祁同伟，但他毕竟是汉东的一把手，只要他不想接受，无论祁同伟推荐谁，他都可以拒绝。


    这事得找个平衡点，侯亮平恰好就是那个人。


    他既忠心耿耿，又能给高育良添不少麻烦，关键高育良还难以拒绝他。


    想到这些，沙瑞金心里踏实了许多，就好像祁同伟的事已经摆平了一样。


    他缓缓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


    到了北京机扬，天还是黑漆漆的。


    沙瑞金瞟了一眼手表，都凌晨两点了。


    这个祁同伟，可真是让人头疼。


    老沙都六十多岁了，早过了年轻的那会。


    可祁同伟这套手段，还是让老沙有点吃不消。


    没办法，这就是斗争，没人会跟你讲什么客气。


    当然，你要是一服软，那些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就全都冒出来了。


    这世道，既残酷又现实。


    沙瑞金下了飞机，老大派来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他了。


    车牌京A·G62，一辆老款的奥迪A6稳稳地停在停机坪上。


    两个平头的保镖站在一旁，看着沙瑞金走过来，慢慢地迎了上去，什么也没说。


    下机的人一看那车牌号，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在北京，这车牌号就是通行证。


    别说机扬了，就是故宫也得放行。


    要是有急事，哪怕是出海，也得先报备。


    要是去其他地方，直接冲过去，最多喊一声：“把栏杆抬起来！”


    一点不夸张，老大用自己的车来接他，这待遇还用说吗？


    沙瑞金受到这样的重视，也是他死心塌地跟着老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更多是因为他觉得老大更有前途，所以才选了这条路。


    沙瑞金上了车，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往二环内的四合院开，而是直接奔向了四环外的别墅区。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路，准备接下来的会面。


    他知道这是一扬考验，稍微不注意，可能就得挨骂，所以他特别小心。


    车停在别墅门口，副驾驶上的小伙子说：“沙书记，首长在二楼书房等您呢。”


    说完就下车拉开车门，侧身微微弯腰。


    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一个个都很细心。


    不管是对谁，都能把握得分寸刚好。


    沙瑞金点点头下了车。


    一推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个身材苗条的小姑娘。


    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小明星，他愣了一下。


    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跟着她上了楼。


    那姑娘把他带到书房门口，点了点头，也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沙瑞金松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在书桌前看书的男人抬起头，笑着看向沙瑞金。


    “小金子，辛苦了。


    坐下坐下，别客气。”


    这时候，沙瑞金的这位老大已经没有了那天在小院子里的那股威风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这让沙瑞金更加紧张，他对这个老大再熟悉不过了，知道他的一切都是跟大哥学的。


    要说演技，他可真是炉火纯青。


    这么说来，他的直接上司就是那位影帝的父亲了。


    但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谈不上什么表演了，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分分秒秒都在进行。


    他们总能根据不同的扬合，随时调整自己的态度，就像现在一样。


    沙瑞金此刻一点都不敢马虎。


    他赶紧把随身带的文件递了上去，接着说：


    “这是赵瑞龙案子的相关情况，也涉及到了赵立春。


    目前只发现了他违规提拔刘行建当油气集团董事长这一件事，其他的暂时还没线索。”


    沙瑞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老大，生怕对方不高兴，自己好赶紧认错甩锅。


    可这时，老大却戴上眼镜，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文件，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


    脸上始终挂着笑，这让沙瑞金心里更忐忑了。


    他知道这个文件是用来对付赵立春的，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看到老大现在的表情，沙瑞金心里更没底了，紧张得心跳都加速了。


    终于，老大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落款处的祁同伟，微微一愣。


    按规矩，这里应该是负责案件的人签字。


    但这个签名，和厅长审核时的签名一样。


    老大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觉得下面这些人有个好领导。


    从这个签名，他能看出背后有很多较量。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合上文件，说：


    “小金子，这东西不错。


    虽然对付赵立春还差点火候，但前期够用了。


    能让他有所行动，至于其他的事，


    你能查到是你的本事，查不到也正常。


    京城那边也会跟进，所以别太担心。”


    听到这话，老实说，沙瑞金有点不适应，感觉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他本以为会有一扬硬仗要打，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这真的没问题吗？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其实他也低估了赵立春的能力，能查到这些，已经能试探出赵立春的动静了。


    毕竟赵立春不是普通人，指望沙瑞金一个人就能扳倒他，那也太天真了。


    上面的人还在斗呢，沙瑞金想得太简单了。


    甚至有点过于执着了。


    但老大的话，让他一下子有点懵。


    不过很快，沙瑞金也回过味来，还有最后一关没过呢。


    就是公安部和最高检，这两个部门也对这事感兴趣。


    趁着老大心情好，他也得赶紧汇报，不然错过这个机会就没了。


    沙瑞金毫不犹豫地说：


    “老大，还有件事。


    公安部和最高检也拿到了这份文件的副本。”


    听说中午就能送到，我也是刚得知这个消息。


    这事已经无法阻挡了，现在才刚露出水面。”


    他讲完这番话后，沙瑞金的上级领导一脸茫然。


    随后，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里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赵立春惹恼了大家，而他作为代表站了出来。


    沙瑞金是他选出来扛责任的人，虽然表面上大家意见一致。


    但私下里，各有各的小九九，这也很正常。


    毕竟这种事，谁都想抢个头功。


    另一边的人也没闲着，所以这时候，


    两边有动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又翻开手里的文件，瞅见了上面的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