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皇帝和她的小女朋友。
作品:《真假千金:科研大佬在豪门当水豚》 那时的她,尚未挣脱那对虐待她的养父母的桎梏。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比后来更加瘦小伶仃,像一枚被遗落在角落、蒙尘的细针。
她沉默寡言,几乎不主动发出声音,只惯常用那双极黑的眼睛安静地观察周遭。
不同于大多数黄种人常见的深褐色瞳仁,她的眼睛是纯粹的、几乎吸不进光的墨黑。
(这里科普一下,虽然大家一般都说自己是黑眼睛。但其实现实生活大部分黄种人眼睛都是偏褐色的。)
看人时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专注,又常常长久地定格在某个虚空角落,像一只在白天也保持警觉的猫头鹰,缓慢地眨着过分大的眼睛。
学业上,她是毋庸置疑的明珠。
无论多么艰深的题目,在她面前都温顺得像被驯服的幼兽。
所有任教老师都对她怀抱着一种混合了惊奇与疼惜的矛盾情感:
惊叹于她的天赋,又心疼她眼底过早沉淀的、与年龄不符的疲惫与沉寂。
而贺砚清,则站在江穗宴的反面,是老师口中那个“聪明劲儿全用在歪道上”的典型。
她家境优渥得令人咋舌,穿着最新款的童装,带着最新奇的玩具,是班级里毋庸置疑的焦点。
然而,这份“聪明”体现在试卷上,却是另一种令人……额……哭笑不得的方式——
她热衷于在选择题的答案栏里,精准地避开所有正常选项选择错误的,再在填空题里填上一些匪夷所思的符号或图画。
老师们每每批改到她的卷子,都要揉揉额角,发出无奈的叹息:
明明拥有最好的资源,为什么偏要如此叛逆?再看看人家江穗宴……
“你看看人家穗宴!”这句话成了老师们试图“点醒”这个小纨绔的口头禅。
“家里条件那么艰苦,还能这么努力、这么乖巧懂事!再看看你!”
贺砚清对此的反应,是毫不掩饰的、尖锐的……
不爽。
她讨厌被别人拉去对比的感觉,这抹杀了她引以为傲的独特性。
尤其是被拿来和一个沉默寡言、只会啃书本的“书呆子”做比较,而且这个比较的结果还是她被反复贬低。
这份不爽,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贺砚清那颗被电视剧和漫画塞满了奇思妙想的小脑袋里,迅速燃起了反叛的火焰。
彼时的贺砚清,凭借着漂亮脸蛋、最新奇的玩具和出手阔绰的零食,早已是班级里一呼百应的“大姐大”。
不知是受了哪部偶像剧的荼毒,她煞有介事地在班上组建了一个庞大的“后宫团”。
是的,你没看错,后宫团。
她自封为“皇帝”,而班上那些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小女孩,统统被她“册封”为她的“对象”——
虽然这个“对象”在她认知里,大概等同于“陪我玩、听我话、零食管够”的小伙伴。
被老师拿来和江穗宴比较的憋屈感,催生了一个带着恶作剧和征服欲的念头:
她倒要看看,这个被老师捧上天的“好学生”,能不能被自己“带坏”!
计划的核心目标异常清晰:
把这个叫江穗宴的小哑巴,也收编进自己的“后宫团”。
然后,慢慢教会她什么叫“叛逆”,什么叫“不好好学习也能活得精彩”。
让老师们看看,她们口中的“榜样”在她贺砚清手里,也能变成“坏孩子”!
抱着这种近乎“策反”的雄心壮志,贺砚清在一个课间,径直走到了江穗宴的座位前。
江穗宴正埋头看一本厚厚的、远超她年龄段的科普读物,小小的身影几乎要陷进书页里。
贺砚清敲了敲她的桌子,下巴微扬,带着一种施恩般的倨傲,开门见山:“喂,江穗宴,做我女朋友吗?”
正在书页上移动的手指顿住了。江穗宴缓缓抬起头,那双纯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只是看着贺砚清,没有惊讶,没有羞涩,甚至连困惑都显得很浅淡。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清晰、平静、毫无情绪起伏的童音响起:
“抱歉,你是一个好人。”
贺砚清:“………”
空气仿佛凝固了。
贺砚清漂亮的小脸蛋瞬间僵住,精心排练好的“皇帝招揽贤才”的表情裂开一道缝隙。
好人卡?!这玩意儿怎么会从一个书呆子嘴里吐出来?!
这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跟那些被她一召唤就脸红红凑上来的“后宫”成员更不一样!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江穗宴的人设不是“沉默乖巧好学生”吗?!
一股被冒犯的恼怒和被意外打乱计划的烦躁涌上心头。
贺砚清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主动权,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和引诱:“真的不考虑看看?全班女生都跟我玩得很好哦~”
她刻意拉长了调子,模仿着电视剧里反派的口吻,“不合群……可是很容易被排挤的哦。”
江穗宴依旧没说话,只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点燃了贺砚清的耐心。
“喂!”她拔高了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好歹给我个拒绝我的理由吧!”
这一次,江穗宴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贺砚清,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学术探讨般的认真。
她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用她那特有的、条理清晰到近乎刻板的语调,开始了她的“三点分析”:
“第一,”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根据我的观察统计,你在班级里宣称的‘对象’数量,已高达两位数(她甚至在心里默默盘点数了一遍)。”
“这种行为模式,不符合我对‘爱情’理论模型的基本认知——该模型应具备排他性与唯一性。第二,”
她的目光在贺砚清脸上扫过,带着一种X光般的审视,“基于当前情境、你过往的行为数据以及微表情分析,我的直觉与逻辑推演共同指向一个结论……
“你此刻的提议,更大可能源于寻求娱乐刺激、满足掌控欲或其他未知心理动机,而非你宣称的‘交往’目的。简单来说,你意图对我实施某种……”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不好的‘企图’。”
贺砚清被她这一板一眼的分析说得一愣一愣,漂亮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那句“意图实施企图”更是让她有种被当众扒皮的羞恼。
江穗宴没理会她的脸色变化,继续抛出第三点,也是她认为最具决定性的论据: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核心问题——我们当前的生理年龄与社会身份。我们均未满十周岁,不具备独立的社会身份和物质基础。”
“在此条件下,你提出的‘交往’概念,其内涵与外延,与我认知中基于荷尔蒙、社会契约及物质保障的成熟‘爱情’模型存在本质差异。”
“因此,你所谓的‘后宫团’及其包含的‘对象’关系,其本质更接近于一种……嗯,‘过家家’游戏的升级版?逻辑上不具备实际约束力与意义。”
贺砚清:“…………”
她彻底傻眼了。
红白交加的脸色最终定格在一种被噎住的酱紫色。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那套逻辑严密、用词古怪但偏偏又该死的好像有点道理的分析,把她所有准备好的台词都堵死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过家家游戏的升级版”,精准地戳破了她洋洋自得的“后宫”幻想泡泡,让她瞬间有种被扒光了示众的羞耻感。
恼羞成怒之下,贺砚清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对方话里一个她唯一能立刻反驳的点,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谁没有物质条件了!!”
江穗宴那双纯黑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名为“困惑”的情绪。
她微微蹙起小小的眉头,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把辩论焦点突然转移到这个……
在她看来最不重要、也最偏离核心论点的方向上。
这个人……的思维路径好奇怪。
她的眼神无声地传递着这个信息。
就在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贺砚清气得小胸脯起伏不定,思考着是掀桌子还是放狠话挽回面子时,江穗宴那平淡无波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贺砚清课桌抽屉敞开的一角。
里面,满满当当塞着各种进口零食: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棒、色彩缤纷的果冻布丁、造型可爱的动物饼干……
甚至还有一盒看起来就十分诱人的、裹着厚厚奶油草莓酱的三明治午餐……
江穗宴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黑眸,在看到食物的瞬间,猛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纯粹到近乎原始的、生物本能被触发的光芒,像饿极了的小兽终于发现了猎物。
她喉咙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视线像是被强力胶水黏在了那盒三明治上,再也移不开分毫。
长期饥饿带来的生理需求,在这一刻瞬间压倒了她所有的逻辑分析和冷静自持。
贺砚清敏锐地捕捉到了江穗宴眼神的变化。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抽屉,再看向江穗宴那双骤然点亮、紧盯着食物的眼睛,以及那微微抿起的、显得有些干涩的嘴唇……
电光火石间,一个绝地反击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心头的阴霾。
原来突破口在这里……!
贺砚清心头狂喜,方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掌控全局的得意。
她迅速调整表情,努力压下嘴角快要溢出的狡黠笑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巨大诱惑力、仿佛魔鬼低语般的腔调,一字一顿地宣布:
“喂,江穗宴!听着——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她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仿佛在强调某种交易契约。
“从今天起,你的所有零食!还有午餐!我——贺砚清——全!包!了!”
“!!!”
江穗宴猛地抬起头,那双纯黑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所有的冷静、分析、逻辑链条都在“全包了”这三个字面前轰然崩塌,只剩下最纯粹的、对食物的渴望在疯狂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