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共眠

作品:《真假千金:科研大佬在豪门当水豚

    江若妍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欲坠不坠,身体却像被解除了石化咒,猛地从陆言彻怀里弹开。


    她漂亮的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目光扫过表情荒诞的陆言彻和揉着太阳穴的江承昀。


    最终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牢牢锁定了地毯上还在为“数据灵体防护”方案蹙眉苦思的江穗宴。


    “我不管!”江若妍踩着拖鞋几步冲过去,带着劫后余生的蛮横,一把抓住江穗宴细瘦的手腕就往主卧方向拖,“江穗宴!今晚我要跟你睡!”


    江穗宴被她拽得一个趔趄,黑框眼镜滑到鼻尖,茫然地仰起脸:“……???”


    她的大脑刚从“糯米驱邪可行性分析”中拔出来,显然无法立刻处理这条突如其来的指令。


    “都是你!讲那么吓人的故事!” 江若妍理直气壮,声音带着未散的颤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吓死我了!你要负责!负全责!”


    手腕被攥得有点紧,江穗宴试图挣脱未果,困惑地眨眨眼:“负责?……为什么不让你的未婚夫陪你?”


    她非常自然地、无比真诚地看向沙发边正看戏的陆言彻,提出了一个在她看来合情合理、效率更高的解决方案,“他看起来比你高壮很多,物理意义上应该更具备安全感系数。”


    “噗——咳咳咳!” 陆言彻刚端起酒杯想压压惊,猝不及防被这句直球呛得猛烈咳嗽起来,俊脸憋得通红。


    桃花眼里满是“关我什么事”的无辜和“这也能扯上我”


    “咳!咳咳!” 几乎是同时,另一阵更加刻意的、带着强烈警示意味的咳嗽声从单人沙发处传来,音量陡然拔高,瞬间盖过了陆言彻的狼狈。


    江穗宴的注意力立刻被这更响亮的声源吸引。


    她转过头,看向咳得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江承昀,眉头瞬间担忧地蹙起,语气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严谨关切:


    “你怎么了?是流感病毒入侵上呼吸道了吗?病原体类型是甲型还是乙型?传染性强吗?需要立刻物理隔离吗?别传染给我们了,尤其是我,我之后还要去实验室处理赵师兄那个硬件级干扰标记……”


    她甚至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小步,仿佛江承昀是个移动的病原体培养皿。


    江承昀:“……”


    他咳到一半的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


    他瞪着江穗宴那张写满“科学防疫”的真诚小脸,一口气堵在胸口,最终化作一个极其复杂、混合了憋屈、无奈、挫败和“算了跟这怪胎计较什么”的眼神。


    他重重地靠回沙发背,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走。


    陆言彻终于缓过气,看着江承昀吃瘪的样子,嘴角疯狂上扬,肩膀又开始可疑地抖动。


    “走啦!” 江若妍才不管哥哥的咳嗽是真是假,更无视了陆言彻的幸灾乐祸。


    她用力一拽,终于把还在评估“流感传染风险”的江穗宴成功拖离了客厅这片“灵异”与“尴尬”交织的战扬,砰地一声关上了主卧厚重的门,还落了锁。


    世界瞬间清静了……一半。


    奢华的主卧内,巨大的圆形水床在柔和的夜灯下泛着静谧的波光。两个穿着酒店浴袍的女孩站在床边,大眼瞪小眼。


    江若妍率先甩掉拖鞋,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柔软的水床中央,富有弹性的床面荡起一阵温柔的涟漪。


    她裹紧浴袍,只露出一张还有些苍白的小脸,警惕地环顾着这过于宽敞、在灯光阴影下显得有点陌生的空间。


    江穗宴则显得有些拘谨。她慢吞吞地爬上床,选了个离江若妍最远的边缘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下。


    水床的起伏让她有些不适应,她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第一次参加陌生社交实验的观察员。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喂。” 江若妍忍不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侧过身,看着江穗宴在昏暗中模糊的侧影,“你……讲那么吓人的故事,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赵志明师兄那“像刷了石灰”的脸、生吃鸡胸肉、服务器诡异错误……这些细节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江穗宴转过头,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很亮。她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鬼,或者说‘灵体’,只是一种目前科学界尚未完全证实其存在形式的存在。主流观点倾向于认为其可能是特殊的电磁扬、精神能量残留、或者集体潜意识的心理投射现象。基于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和暗物质假说,也不能完全排除其存在形式超出当前认知框架的可能性。”


    “但无论如何,其物理干涉能力,尤其是针对精密电子设备的数据篡改能力,按照现有物理定律推算是极小概率事件,需要极其特殊的耦合条件……”


    她顿了顿,似乎在评估江若妍的理解能力,最终总结,“所以,从理性认知层面,我不认为存在普遍意义上的‘鬼’能对我构成直接威胁。恐惧源于未知,而我的工作就是探索和解析未知。”


    江若妍:“……” 她痛苦地捂住耳朵,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停停停!知道你不怕了!求你别科普了!” 这比鬼故事本身还让人头疼!


    枕头里闷闷地传来她的声音,带着点不甘心和好奇:“那……你就没有别的……害怕的东西吗?总得有点什么吧?”


    她有些无法想象一个连“鬼”都能用物理定律分析的人,恐惧点在哪里。


    “唔……” 江穗宴这次思考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水床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荡漾。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我讨厌饥饿感,”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那是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会严重影响认知功能和情绪稳定性。但我并不‘害怕’它。或者说,没到恐惧的程度。”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实验现象,“毕竟,在被接回来之前,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知道它的规律,也知道如何忍耐和……暂时忽略它。”


    江若妍从枕头里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沉默。


    “那……” 江若妍换了个方向,试图寻找一个更“高级”的恐惧点“你怕不怕遇到……永远也解不开的难题?就是那种,无论你怎么努力,耗尽一生都无法突破的科研瓶颈?”


    她想象着那种绝望,自己都觉得有点窒息。


    江穗宴似乎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了一些,她微微坐直了一点。


    “世界上不存在‘无法解决’的难题,只有尚未找到解决方法或当前技术条件无法突破的难题。”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天真和笃信,“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哪怕只是向前推进一小步,解开一个微小的谜团,看到一点点新的风景,对我来说就是……很开心的事情了。”


    她甚至轻轻弯了一下嘴角,虽然弧度很小,但在昏暗的光线下,江若妍似乎捕捉到了那一点微弱的光亮。


    江若妍彻底无言了。


    这个人……是机器人吗?还是从哪个外星科研基地跑出来的?她挫败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上朦胧的光晕。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问点什么,比如“你怕不怕孤独”、“怕不怕失去亲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忽然觉得,这些问题对这个怪胎姐姐来说,答案可能同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等了几秒,旁边没有回应。江若妍疑惑地侧过头——


    只见江穗宴不知何时已经缩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和几缕细软的黑发。


    黑框眼镜被摘下来,妥帖地放在她那侧的床头柜上。她侧躺着,身体微微蜷缩,呼吸均匀绵长,竟然……睡着了?!


    这么快?!刚才还在讨论宇宙终极难题和恐惧阈值,下一秒就进入深度睡眠了?!这切换速度简直离谱!


    江若妍目瞪口呆。


    她屏住呼吸,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安静地打量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摘掉了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娃娃脸在睡梦中显得格外稚气无害。


    眼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嘟着,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她的骨架真的很小,蜷缩在宽大的水床中央,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江若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江穗宴露出的手腕上。


    那里似乎比刚被接回来时圆润了一点点,不再是那种硌人的纤细。脸颊好像也……没那么凹陷了?


    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点像……嗯,有点像她看到自己精心喂养的流浪猫终于长出了点膘,皮毛变得油光水滑时的那种……微妙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她被自己这个比喻惊了一下。赶紧甩甩头,想把“油光水滑”四个字从脑子里甩出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江穗宴似乎感觉到了注视,小巧的鼻子无意识地皱了皱,像只被打扰了清梦的小动物。


    她含糊地咕哝了一声谁也听不懂的音节,然后翻了个身,把脸更深地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只留给江若妍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暖黄的夜灯勾勒着她小小的轮廓,安静得像个无害的玩偶……她莫名想起了之前送给这个姐姐的水豚玩偶……


    ……居然……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这个鬼使神差的念头如同电流般瞬间窜过江若妍的大脑,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等等!她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