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螳螂、蝉与南来的雀

作品:《家有嫂嫂,我在荒年囤粮当地主

    山东,莱州府。


    海风,带着咸腥的潮气,吹拂着这座大夏王朝东方的坚固门户。


    与内陆的混乱和河北的风声鹤唳不同,这里依旧是一片戒备森严的繁荣景象。


    山东总兵,“铁臂”罗成,正站在莱州城的城头,遥望着西边那片被群山阻隔的内陆。


    他年近五旬,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


    那一双虎目之中,闪烁着的是久经沙场的沉稳与锐利。


    与高顺那阴鸷狠辣的气质不同,罗成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属于军人世家的正气与忠诚。


    他的身后,一名亲将正低声汇报着从河北传来的最新军情。


    “将军,高顺的先锋部队,已经越过了边境,正朝着济南府方向急行军。其麾下兵马,号称十万旗号依旧是‘清君侧,诛反贼’。”


    亲将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而且沿途所有州县,皆望风而降。高顺手段极为酷烈,但凡有半分抵抗或迟疑者尽数被其以‘反贼同党’论处人头滚滚。如今,整个河北,几乎是他一人的天下。”


    罗成没有回头,只是冷哼一声:“清君侧?他高顺也配?一个败军之将,不思戴罪立功,反而拥兵自重屠戮同袍,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以为我山东的兵是河北那些不堪一击的卫所兵吗?他以为我罗成,是那些被他吓破了胆的软骨头吗?”


    罗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浓浓的战意。


    他是燕王一手提拔的嫡系,对朝廷忠心耿耿,平生最恨的便是拥兵自重、祸乱国家的叛逆。


    在他看来高顺此举,与反贼无异。


    “传我将令!”


    罗成猛地转身,声音洪亮如钟,“命济南府青州府东昌府三地守军,立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给我依托城池,层层设防!我倒要看看他高顺这十万大军,有多少条命,够填我山东的护城河!”


    “另外,立刻修书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与燕王府!就说河北高顺,已公然反叛!我罗成,誓以山东全境兵马为陛下为燕王,平定此獠!请朝廷,速速定夺!”


    就在罗成,准备凭借地利与精兵,与高顺来一场硬碰硬的攻防大战之时。


    一名家将,却神色慌张地,登上了城楼。


    “将……将军!”


    那家将附在罗成耳边,低声禀报道,“京城神医传来消息,说……说夫人的病,又加重了。若想痊愈,需得泰山碧霞祠的‘同心锁’,由……由少将军,亲自前往,三步一叩首,挂于祠前千年古树之上,方能显其诚心,感动上苍……”


    罗成闻言,那张坚毅如铁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柔情与挣扎。


    他戎马半生,亏欠最多的便是这位远在京城、体弱多病的结发妻子。


    如今听闻爱妻病重而唯一的希望却又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祈福之上,他那颗坚硬的心顿时乱了方寸。


    “胡闹!”


    他厉声呵斥,也不知是在骂那神医,还是在骂这荒唐的命运,“如今大战在即,英儿乃我军中少将,岂可为这等怪力乱神之事,轻离军营?”


    “可是将军……”


    那家将焦急道,“夫人她……神医说若是错过这个月十五的月圆之日,怕是……”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


    但罗成,却听懂了。


    他的拳头,死死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许久之后,他才仿佛泄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颓然地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


    “传令下去!命我亲军卫队之中,挑选三千最精锐的骑士!”


    “三日之后,由我亲自护送英儿,前往泰山!”


    “此去快马加鞭,来回不过五日。想必那高顺的大军,也未必能这么快,就打到泰山脚下。”


    他终究还是败给了那份为人夫、为人父的柔软。


    他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徇私”。


    他却不知道,一张由高顺亲自编织,由陈默在背后操控的死亡大网,早已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悄然收紧。


    五日后泰山一线天。


    这里是通往碧霞祠的必经之路,山道狭窄,两侧皆是万丈悬崖,地势险要到了极致。


    罗成的三千精锐亲卫,如同长蛇一般,将整个山道,护卫得滴水不漏。


    罗成亲自走在最前方,他那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给人以无比的安全感。


    然而,就在队伍行至山道最狭窄处之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头顶的山崖之上,轰然炸响!


    紧接着无数被点燃了引线的巨大滚石与浸满了火油的檑木,如同雨点一般,带着死亡的呼啸,从天而降!


    “有埋伏!保护将军和少爷!”


    罗成的亲卫,虽然训练有素,反应极快。


    但在这种无处可躲的绝地之中,任何的抵抗,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一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哀嚎声、和岩石落地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高顺!你这卑鄙小人!”


    罗成目眦欲裂,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枪,将一块砸向他儿子的巨石,奋力挑飞!


    然而,更多的攻击,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山崖的两侧,无数身穿玄甲军服饰的**手,探出了身形!


    那黑洞洞的**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将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


    “杀!”


    在山道的出口与入口处,两支早已埋伏多时的重甲步兵,更是同时杀出,彻底堵**他们的前后去路!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绝户之杀!


    高顺,根本没有想过要与他打什么攻城战!


    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也最无耻的方式,将他这支军队的“大脑”,连同最精锐的亲卫,一举斩杀于此!


    “结圆阵!向我靠拢!”


    罗成须发皆张,状若疯虎!


    他手中的铁枪,舞得是虎虎生风,将射向他们的箭矢,尽数格挡开来。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三千亲卫,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便已死伤过半!


    “爹!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罗英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充满了恐惧。


    “别怕!”


    罗成将儿子死死地护在身后,那张国字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绝望之色。


    他知道今天他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他准备率领残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时。


    异变,再次发生!


    “咻咻咻!”


    一阵更加尖锐,更加致命的破空声,突然从另一侧的山崖之上,骤然响起!


    数十支手臂粗细的巨型**箭,竟带着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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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的恐怖呼啸,越过罗成等人的头顶精准地射向了那些正在山崖之上,疯狂射击的“玄甲军”**手!


    “啊!”


    惨叫声,此起彼彼伏!


    那些埋伏的**手,如同被串起来的蚂蚱,被这恐怖的巨箭,连人带盾,直接钉死在了悬崖峭壁之上!


    “什么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罗成愣住了就连那些负责围杀的“玄甲军”,也全都大吃一惊!


    只见那片山崖之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支身穿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修罗面具的神秘部队!


    他们手中的军**,样式古怪,威力巨大,显然并非凡品!


    “燕王府‘修罗卫’在此!”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面具之后传来,“高顺反贼,人人得而诛之!罗将军莫慌,我等前来助你!”


    燕王府的援兵?


    罗成闻言,绝望的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


    第三波,也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客人”,终于到了。


    “呜呜呜”一阵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突然从远方的平原之上,滚滚而来!


    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无数面绣着狰狞狼头的旗帜,从地平线的尽头,升腾而起!


    数以万计的北狄狼骑,如同黑色的潮水,卷起漫天的烟尘,以一种无可匹敌,一往无前的姿态,朝着这片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战场,疯狂地席卷而来!


    他们的目标,不是高顺的伏兵,也不是罗成的残部,他们的眼中只有那片富庶而毫无防备的山东腹地!


    “北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罗成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骑兵洪流,他那颗刚刚燃起希望的心,瞬间便沉入了比万丈深渊,还要冰冷的谷底!


    伏兵!


    援军!


    现在又是入侵的蛮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小小的泰山,在这一日,竟成了整个天下最混乱也最致命的修罗场!


    远在十里之外的山坡之上。


    高顺正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出由他亲手导演,却又超出了他剧本的惊天大戏。


    他的身旁,雷豹神情依旧平静。


    “现在,将军该如何选择?”


    雷豹淡淡地问道。


    高顺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便被一种更加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他知道,这是那个远在青阳的年轻人,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


    “传我将令!”


    他猛地抽出佩刀,却并非指向罗成,而是指向了那些正在与“修罗卫”交战的伏兵!


    “鸣金收兵!全军后撤!”


    “告诉将士们!家国大义为重!先杀蛮夷,再诛反贼!”


    他高喊着口号,却带领着大军,朝着一个与北狄人行进方向,截然相反的方向,“狼狈”地退去!


    他非但没有去“拦截”北狄人,反而用自己的行动为那些饥渴的饿狼让开了一条通往山东心脏的最宽阔的死亡通道。


    随即,他转头看向雷豹,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


    “狼,已入圈。”


    “牧羊犬,正与猎犬,相互撕咬。”


    “这山东的羊圈……”


    “他随时可以来开膛破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