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浅应了一声，没再多问，乖乖在后座坐直了身子。


    黎晚舟悄悄凑过来，轻轻拉过女儿的手，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正开车的顾远帆，压低声音问道。


    “刚才那个男生，是不是喜欢你啊？”


    “……”


    黎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也放轻了声音。


    “你怎么知道的？”


    “你妈妈我可是过来人。”黎晚舟笑了笑，语气笃定，“就他看你的那个眼神，跟你爸爸当年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


    黎浅怔了怔。


    原来，这么明显吗？


    黎晚舟见她这模样，又轻声追问：“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


    黎浅抿了抿唇，耳尖悄悄泛起一抹红，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喜欢。”


    “好好好。”


    黎晚舟连说了三个“好”，眼里满是欣慰。


    果然，孩子长大了，都有喜欢的人了。


    她拍了拍黎浅的手背，柔声叮嘱。


    “既然是相互喜欢，那就好好在一起。感情这事儿，别等错过了才后悔。现在这年代，能遇上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不容易，得好好把握。”


    “我知道，我会珍惜他的。”


    前排开车的顾远帆听着后座母女俩窸窸窣窣的嘀咕声，忍不住转头搭话。


    “粥粥，你们娘俩在聊什么呢？”


    黎晚舟头也没抬：“女人家的事，男人少插嘴。”


    顾远帆：“……”


    他悻悻地闭了嘴，心里暗自嘀咕：老婆今天好凶，还是乖乖开车吧。


    黎晚舟转回头，继续对着女儿细细叮嘱。


    “既然以后要谈恋爱，少不了有亲密接触。这一点你可得记牢了，一定要用安全套，知道吗？”


    黎浅原本平静的眉眼瞬间染上红晕，连耳根都悄悄发烫，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的，妈妈。你之前就跟我讲过这些，难道忘了？”


    “那我再叮嘱一遍才放心。”黎晚舟拍了拍她的手，语气认真，“等吃完饭回家，我再找个视频给你看看，多了解总是好的。”


    “……”


    －


    校门口，陆昭野望着那辆黑色轿车彻底消失在车流里，才缓缓垂下眼，看向掌心那团温热的东西。


    是个粉白相间的信封，边角还带着点浅浅的褶皱。


    徐瑾凑过来，脑袋快探到他手心里，好奇地咂嘴：“这啥啊？看着粉嫩嫩的，不会是……情书吧？”


    “！”


    陆昭野浑身一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攥紧信封，丢下一句“我走了”就转身要跑。


    “？”


    徐瑾一脸懵地看着他的背影，拔高了音量喊：“野哥！那我呢？你不带我了？啊？”


    “……”


    回应他的只有陆昭野越跑越快的背影，眨眼就没了踪影。


    徐瑾摸着下巴叹了口气，啧啧两声。


    “看来下次见校花，真得需要喊嫂子了。”


    陆昭野一路风风火火冲回家，径直跑进自己的卧室，“咔哒”一声反锁了门。


    他背靠着门板喘了两口气，才走到书桌前坐下，指尖捏着那个粉色信封，竟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不只是手指，连带着膝盖都在轻轻打晃。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盯着书桌上方那个装着白色小药丸的玻璃罐。


    他对着罐子郑重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点发紧的虔诚。


    “保佑我。”


    直起身时，心跳似乎平稳了些。


    陆昭野重新坐回椅子，深吸一口气，指尖在信封封口处顿了顿，才终于小心翼翼地将它拆开。


    【《致陆昭野》


    陆昭野：


    你给过我的两封情书，我都留着。


    第一封，你像个嘴硬的笨蛋，连句“我喜欢你”都不会说。


    第二封，你终于学会直白，可还是改不掉在末尾偷偷加一句“你要不要也喜欢我”。


    这一年多，我记着——


    你剪下公告栏里我的照片，藏在钱包最里层，被发现时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那次教学楼突然晃动，所有人往外跑时，只有你逆着人流，一间间教室喊我的名字。


    陆昭野，你知道吗？


    你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单向证明题。


    当你在解“黎浅”这道题时。


    这道题也早就在等你。


    所以，这是我的标准答案——


    我也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就是。


    —— 黎浅


    （附：你上次问我要不要考虑喜欢你一下。现在回答你——


    考虑过了，答案是很喜欢。）】


    看完信，陆昭野捏着信纸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他把信纸紧紧按在胸口，鼻尖一酸，带着点哽咽喃喃道。


    “这女人，可真会勾人。”


    平复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拍下来上传到云端，又特意打印了十份。


    做完这一切，才将原版信封和所有复印件仔细放进书桌的保险柜里，转动密码锁的瞬间，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些。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黎浅该吃完饭了，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发去消息：


    【宝宝，到家了吗？】


    【到了。】


    【那视频？】


    【现在不行。】


    【为什么？】


    黎浅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刚要回复，身后的黎晚舟轻轻拍了她一下，语气认真。


    “看仔细点，别觉得不好意思，这都是正常的生理知识。妈妈给你找的这些，都挺真实的，没有那些夸张的表演。”


    “……”


    黎浅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心里没什么波澜。


    她点点头，快速给陆昭野回了一句。


    【晚点说。】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黎浅才回到自己房间。


    她躺到床上，拿起枕边的手机，给陆昭野发了条微信。


    【视频吗？】


    消息刚发出去，还没等她放下手机，对方的视频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屏幕亮起，陆昭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瞬间占满了镜头。高挺的眉骨下，是深邃立体的五官，俊得有些晃眼。


    可此刻，他那双平日里总带点漫不经心的眼睛，正湿漉漉地望着镜头这边，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老婆，我们现在算是谈恋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