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野拼命压抑着笑意，刚开口说了个“我”字，就被黎浅迅速打断：“好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黎浅抱起闲置的吉他。


    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陆昭野立即起身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网上那些人就是口嗨，你别往心里去。”


    黎浅沉默不语。


    陆昭野继续解释：“现在网络环境就是这样，一聊到带颜色的话题，什么男女对立、原生家庭创伤、职扬压力、环境污染，统统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简直能让人忘记今夕何夕。”


    黎浅在房门前停住脚步，抱着吉他轻声道：“我明白。”


    “明白什么？”


    该不会是明白那个“居”字的意思？


    黎浅清冷的嗓音淡淡响起。


    “情色，是人类精神最好的镇痛剂。”


    陆昭野闻言一怔，单手撑在门框上，嘴角扬起玩味的笑：“阿黎宝宝，你这话说得很有深度啊。”


    黎浅唇角微勾，随即“砰”地一声甩上门，紧接着传来清晰的落锁声。


    ？？？


    陆昭野推了几下门，改为轻轻敲门：“阿黎宝宝，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的镇痛剂消失一晚。”


    “？？？？”


    陆昭野委屈巴巴地辩解：“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是网友说的，跟我没关系。该消失的是他们的镇痛剂，不是我的。”


    “......”


    陆昭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


    陆昭野整个人贴在门板上，不死心地又轻轻叩了几下。


    “阿黎宝宝，你这样我会失眠的。你忍心让你家昭昭睁眼到天亮吗？会有黑眼圈的，很丑的，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


    门内依然寂静无声。


    陆昭野换了个姿势，继续软磨硬泡：“还有套呢？不用完会过期的，浪费钱。”


    “......”


    他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扒在门上，拖着哭腔喊道：“今天的晚安吻还没给呢！阿黎宝宝！”


    “......”


    就在他抬手准备再次敲门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掏出来瞥了一眼，接通后没好气道。


    “喂，老头，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陆远山爽朗的笑声：“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陆昭野这才离开门边，慢悠悠晃到客厅沙发坐下。


    “您哪次找我是没事的？”


    “......”


    陆远山一时语塞，这真是他亲孙子？


    叹了口气，老爷子转入正题：“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来国外陪我过年？”


    陆昭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视线始终没离开那扇紧闭的房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节奏。


    “不去。”


    “不去？！”陆远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往年你都会来国外陪我过年，今年怎么就......”


    “要陪女朋友。”


    陆昭野干脆利落地打断，翘着二郎腿，拳头抵着太阳穴，歪头盯着房门。


    “……”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陆远山放软语气商量：“那......抽几天过来总行吧？”


    “不行。”


    “为什么？”


    “我要24小时黏着我女朋友。”


    “......”


    陆远山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奔腾而过一万句脏话。他深吸一口气，抛出杀手锏：“那我和你女朋友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老爷子得意地勾起嘴角。


    这丫头输定了——毕竟陆昭野以前确实在水里救过他，再说女朋友怎么能跟爷爷比。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电话里传来陆昭野斩钉截铁的回答。


    “女朋友。”


    ？？？？？？？？？？？？？？？？？？？？？？？？？？？？？？？？？？？？？？？？？？？？？？？？？？？？？？？？？？？？？？？？？？？？？？？？？？？？？？？？？？？？？


    陆远山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声音陡然拔高：“你不要爷爷了？！”


    “不要了。”陆昭野答得干脆利落。


    “你......你这样爷爷很伤心......”


    “哦。”


    “哦？！”陆远山声音都变了调，“你居然跟我说哦？小时候追在我屁股后面喊爷爷的劲儿哪去了？现在不喜欢了就哦？你倒是说说看，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嗯？”


    陆昭野把手机拿远了些，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目光始终没离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老头，你嗓门太大了。过年想见我就回国，反正你也好久没回来了。挂了。”


    “嘟嘟嘟——"


    “喂！”陆远山冲着手机喊，“我话还没说......喂？”


    盯着被挂断的电话，老爷子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大喊道。


    “管家！！”


    管家匆匆赶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陆远山重重敲了下拐杖：“去查查小野那个女朋友，越详细越好，立刻！马上！”


    “是，我这就去办。”


    一个小时后，黎浅从出生到现在的详细资料整齐地摆在了红木桌上。


    这些信息都是公开可查的，收集起来毫不费力。


    陆远山慢条斯理地戴上金丝老花镜，粗略扫过资料内容，又拿起照片端详片刻。突然，他将照片甩到管家面前，眯着眼睛问道。


    “以你挑剔的眼光看，这长相如何？”


    “挑剔”二字用得颇为讲究。


    管家双手接过照片，在老爷子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认真审视良久，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


    “标致。”


    “啪嗒”一声。


    陆远山手中的拐杖应声落地。


    “所以你认为，”老爷子声音沉了下来，“我孙子是看上这张脸了？”


    管家喉结滚动了一下，谨慎地回答：“或许......还有其他方面的优点？比如能力出众、心地善良、处事稳重......”


    陆远山一个眼神扫过来，管家立即噤声。


    老爷子弯腰拾起资料，眉头越皱越紧，半晌才沉声道。


    “娱乐圈的？该不会是冲着我们陆家的资源来的吧？小野那孩子心思单纯，可别是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