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受伤

作品:《素练风霜起

    “此处确实有着被踩踏的痕迹,且这些断草新鲜无比,莫不是真如五郎所说,有人亲眼见证其死亡?”桓榆说出此话顿觉脊背发凉。


    魏砚轻声回道:“当时的目击者有孟家娘子,据其所言,她是前来狩猎,碰巧遇见,会不会……”


    “会不会是这孟家娘子?”方则溢紧跟其后猜测,说着他面色复杂,“不过,一位娘子当真会看着猛虎啃咬……这般残忍景象吗?”


    魏砚眸色坚定,淡声道:“会不会?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大理寺仵作间内,云疏早已赶到,正在验尸。桓榆将所画的虎爪带回,经由她比对确认符合。


    云疏将所记文书递于魏砚:“尸首发黄,口眼张开,双手皆成拳状,右腿上被兽夹夹至骨裂,”她抬手指向死者上下,“死者头部,脸部,腹部,腿部皆有利齿咬伤痕。虎齿与虎爪皆对应,确为虎咬致死。死亡时间约莫于未时末申时初。”


    魏砚接过验尸文书:“辛苦云娘子。”


    云疏深觉几人对此案有着进一步查探的想法,不解问道:“此人死于意外,还需再查吗?”


    “据我们推测,有人蓄意谋害,将死者蓄意伪装成虎食之状。”


    “是,我们在案发之处,还发现有人……”方则溢哑口,他双手抱臂,有些不知该如何去描述那种情况,“有人见死不救……因此我们怀疑,此人或许有蓄意谋害之意。”


    云疏颔首:“原是如此。”


    须臾,苍宇从外疾步赶来:“少卿,严家来了许多人,哭成一片,吵着嚷着要见死者。”


    魏砚点头:“确实需要他们认尸,你将他们带去偏堂,我一会就来。”


    苍宇领命离开。


    “严家人来了,先让他们辨认死者,若死者真是严弘义,有些事情需得问清。”


    魏砚转向几人,将事情说明,接着正欲赶去偏堂,就听云疏忽道:“魏少卿,你那伤口不处理一下吗?”


    他脚步顿住,桓榆立在一旁亦是一怔。


    方则溢当即瞪圆了眼,围着魏砚打量:“伤口?均也兄,你何时受伤了?莫不是你也同那虎兽厮打了?快让我瞧瞧。”他上手欲探,被魏砚一手拍回。


    旁人许是不知,桓榆心中确是有了猜测。当时在猎场林间,魏砚身手不凡,与孙家人厮打之时两方有来有回,且看上去皆是他占了上风,不曾想竟还是受伤了?


    桓榆不动声色地向他瞧去,恰巧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她双睫轻颤,抿着唇挺了挺身:“魏少卿还是先处理伤口吧,吕少丞还在偏堂,我们先去瞧瞧。”


    说完她将方则溢唤着一同前去。


    偏堂内,吕若望被严家众人围在一处。


    “官爷,你说那尸首不是我儿的,是不是?你快说呀!”严家大娘子姜欢欣被一人搀扶着,痛心疾首地伸手去拽吕若望的衣袖,紧紧逼问。


    “姜夫人你先莫要着急,仵作正在验尸,死者是否为严二郎君,稍等片刻就会要你们辨认。”吕若望面露难色,连连拱手。


    严家众人,大房家主严岭及其夫人姜氏、二房严宇及严家大郎皆立于偏堂内。


    “吕少丞,仵作验尸要这么久吗?莫不是有何隐情?”严家大郎搀扶着其母,面若寒霜,尤为倨傲。


    吕若望艰难道:“死者……死者死状较为凄惨,几位需做好心理准备。”


    话毕,姜夫人一声高呼,再次急抚着胸口,喘息着闷入严家大郎的怀中,止不住抽泣。


    桓榆同方则溢从外踏进,吕若望见状急松口气,赶忙迎上前:“方郎君,桓娘子,魏少卿那处怎么说?”


    桓榆眼眸扫过面前几人,姜夫人投来希冀的目光,严家家主面色尤为凝重一言不发。她转向吕若望,直言道:“带他们几人去辨尸。”


    魏砚伤在胳膊,公廨内,云疏指点着随从为他包扎伤处,远远只听仵作间倏然传来一阵阵长啸。


    “我儿——!”


    “弘义!”


    “二弟!”


    姜夫人跪于地间,趴在尸床边上,扯着白布泣不成声。


    严家家主严岭闭眸掩面,亦是哽咽难言。


    严家大郎双拳紧攥,提起步子走至桓榆等人身前,他紧咬牙根:“倒底何人所为?胆敢对我二弟如此这般,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严郎君是被虎撕咬,凶手只是将虎引来,其自身应当并未出手。”方则溢小心翼翼回话。


    “管他如何!既有人参与,我必要他为我二弟偿命!”严家大郎突地一吼,惹得方则溢一个激灵。


    桓榆唇抿成一条线,开口问:“几位是否确认死者就是严郎君严弘义?”


    姜夫人凄怆流涕无法言语,严家主亦是默不作声,只有严家大郎接话:“是,二弟去狩猎,出门之时我曾见过他,他所穿的正是这件衣裳。且我瞧见他衣中配有香囊,此物起到安神之用,正是他平日里所带。若不出所料,香囊中或许还绣有柳叶之状。”


    闻此,桓榆屏气上前,探头去看。


    死者的衣物已被猛虎撕烂,其里衣已然露出,细细看去确实在其胸前发现露出一角的香囊。


    桓榆转过身,想要拿工具查探香囊,就见门外有人踏入,云疏接过她手中手套:“我来吧。”她戴上后又拿过夹子,将香囊夹起,仔细看去。


    魏砚紧跟其后而来,严家二房严宇见状连忙迎上前,他俯首作辑:“魏少卿,我侄儿之死到底何人所为?还请你一定要为我侄儿做主啊。”


    听这话,严家大郎同样转过身,他浑身散发冷气,咬字极重:“魏少卿,还请大理寺给我严家一个交代。”


    “交代,交代!他们有本事去向太子要这交代啊!”


    “方则溢!”魏砚一记冷眼凝去。


    严家一众人辨完尸首,就被人带回偏堂准备问话。方则溢这才开始愤懑不平。


    “哎呀,均也兄,榆阿姊都告诉我了。孙家人找你要交代,如今这严家人还找你要交代。还有那孙二郎竟还想要对你下死手,当真是不可理喻,胆大妄为!”方则溢恨恨吐露,“均也兄,你的伤定是那时所得,现下如何了?”


    这话问出,桓榆眸光落回魏砚身上,静静注目等他回话。


    “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已经包扎好了。”方则溢闻言重重舒了口气,桓榆同样收回视线。


    云疏将验完的香囊记上,又将香囊提起给几人展示:“这香囊中有沉香,酸枣仁之类,确有安神助眠功效,想来死者入睡有着问题。


    香囊里侧亦有类似柳叶的绣纹,同时可以看出其绣线略有磨损,想来此物已有多年。”


    魏砚轻点着头:“如此,可以开始审问了。”


    ————


    “严郎君出事之时身边及周边皆未有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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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侍卫,他为何独自一人深入山林,几位可知晓?”偏堂正座之上,魏砚坐于其上问话,桓榆等人则坐于其两侧听审。


    “这些喽啰之辈!竟未看护好二弟,”严大郎当即立喝,“此事我们已经问过,据他们所言,是二弟要求在远处等候,不允靠近。这些废物,二弟说这话就听命了!简直毫无用处,回去便将这些人通通扫地出门!”


    严家二房严宇忍不住低声腹诽:“这些个腌臜!”


    “原是严弘义自己要求的,可知为何?”魏砚疑惑问。


    严大郎只摇头:“实在不知二弟此番所想,想来那凶手定是利用这一点。此事应当就那些个喽啰知晓,定是他们所为!”他说着说着愈加激动起来,一时间就想向外窜去,回府缉拿他所言的真凶。


    “严郎君,此事切莫着急,亦不可打草惊蛇,”魏砚紧急出声将他拦下,又问,“还有一事,严郎君为何如此清楚严弘义身上的香囊?他戴这香囊有多久了?”


    “二弟素来夜不能寐,因而家中为其配有安神香料,他时常戴于身上,”严大郎着实气不过,他肃穆而立,冷声解释,“这个香囊,二弟应当戴有三近四年。”


    魏砚问:“你所说的,香囊上的柳叶是何种寓意?它绣于香囊内侧,你为何会知晓?”


    “自是二弟告诉我的,他说这香囊是他较为心悦的一位娘子所赠。”


    “一位娘子?是何人?”


    “此事我也问过,二弟并没有告诉我。”


    桓榆狐疑问:“你不知他心悦何人?既是他心悦之人,那他为何不去求娶?”


    “此事我亦问过,他只说,皆是过往,不必再提。”


    方则溢默默道:“不必再提?此事不简单呐。”


    魏砚又问:“听闻严弘义至今未娶,可是因为此人?”


    “我不知,不过……”严大郎轻咳一声,“近日家中正为二弟相看,想要为其筹备婚事。”


    方则溢轻声疑呼。


    “哦?可有选中谁家娘子?”魏砚问。


    严弘义转向依偎在一旁的严家主和姜夫人,家中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作主,他自身自是不知其中详情。


    姜夫人抹去眼角的泪,吸溜着鼻涕,话音带颤:“有宣阳坊的韩家,亲仁坊的孟家……”


    魏砚双眸浅眯:“孟家?孟家的哪位娘子?”


    “应是……孟家的……三娘子……”


    魏砚神色一凛,孟三娘子?据他所知,当时目击之人不正是那位孟三娘子,莫非他二人的相遇并非碰巧?


    思及此,他向外高喊:“去唤孟家三娘子。”


    话毕,他又追问:“你们皆不知严弘义所说的心悦之人为谁?”


    只见堂下众人都是摇头。


    始终一言不发的严家家主严岭终是忍不住,仰身长叹:“孩子大了,有了想法,他自己倒是说呀,我们又不是不为他作主。”


    此话一出,一旁的姜夫人紧跟着又啜泣起来,这一哭牵动起众人,引得堂内全是哭声。


    桓榆打断几人,问道:“除此之外,你们可知何人于他于你们严家,有着仇怨?”


    严岭沉声哽咽:“我严家也算是清流门第书香世家,从不与人结怨。”


    “那可真是奇怪。”方则溢嘟囔着。


    桓榆声色清亮,缓缓开口:“你严家清流、无仇,那他严弘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