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寂静伯爵

    亚瑟用双臂搂住伊莎贝拉,让她靠在他胸前躺下。经历了这一切后,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竟真的在浴缸中清洗干净了彼此。


    他的手掌贴着她湿漉漉的后背,指尖还能感受到她肌肤上细微的颤栗。


    她的头发如海藻般散落,缠绕在他的手臂和胸膛上,一缕一缕贴着他的皮肤,仿佛要将她的存在深深印在他身体的记忆里。


    上帝,他是多么喜欢这种安静缠绵的时刻,喜欢这种他深爱的人几乎要融进他身体里的感觉。


    “感谢你的帮助。”他用缓慢的手势比划着,嘴角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这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工作。”


    她翻了个身,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笑着看着他:“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亚瑟,我很高兴这样做。”


    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指尖缓缓拨开她贴在胸前的几缕发丝,又低头在她肩上的发梢落下一个极轻的吻。他的动作小心而节制,仿佛那是一块随时会碎裂的琉璃。


    “我不希望你受累。”


    “没关系。”她轻声回应,“而且,我喜欢看到大家都很尊重你。”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温柔而谨慎。


    亚瑟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


    “我感受到了。”他顿了顿,认真地比着手语,“我在这里……家。这不像在伦敦,我和……其他人在一起。”


    “伦敦其他什么人?像我一样的人?”她轻轻打断,语气里带着笑意。


    他摇了摇头,唇边却露出一丝苦涩而真挚的笑。


    “我一直对你很放心。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她仰头望着他,目光如水,柔和得几乎要滴下来。他却从她的凝视里看到了更深的情绪——那是他一直害怕面对的东西。他闭了闭眼,转开视线。


    “贝拉。”他打手语,打断她正要出口的话,“我想要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你了。这一点你一定早就知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可是?”她平静地追问。


    “可是你不了解,和我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会意味着什么样的未来,贝拉,那并不适合你,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伊莎贝拉顿时坐起身来,浴缸太小,她膝盖顶在了他的大腿上。她的眼睛里燃着一种急切的光。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声音颤着,却格外坚定,“你以为我不想吗?和你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你知道‘你这样的’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一个我深爱的男人,一个我从小信赖、从未停止渴望的男人。一个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被碰触、真正被需要的男人。那样的生活,我非常清楚。”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低垂,脸上的神情变得僵硬。她总是这样,轻易地绕过他沉默里的深渊,试图拉他走向光明。但她不知道,那些黑暗已经在他心底盘踞太久。


    他猛地站了起来,水声溅落,打断了她的视线。他一边用毛巾围住下身,一边笨拙而激烈地比划着手语:“不,你不知道!你不了解我的生活,也不会明白——你不能!”


    “那你就告诉我。”她几乎是低吼着,“告诉我,混蛋!”


    他差点因为她突然的愤怒而分神。他的眼睛短暂地掠过她白皙的、仍然潮湿的身体,那些滴水的线条依旧十分诱人。但他强行把自己从那种原始的渴望中抽离了出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说。他不能再藏着了。


    “你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当人们在你面前谈论你,在你周围谈论你,就像他们对我那样。”他打着手语,意识到自己打手语时手在发抖。


    他忍不住想,他笨拙地寻找字母或单词时看起来一定非常可笑。


    “你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那就像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伊莎贝拉什么也没说,但他看到她的下唇颤抖着,任由他继续说了下去。他确实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停不下来。因为那些话从他手指间飞出,带着一种他无法定义或否认的紧迫感。


    “你不知道随时都得要在口袋里放一沓纸和一支笔是什么感觉。”他比划道,“又或者,如果上帝保佑,纸和笔丢失或者损坏了,你会有什么样的恐慌。你不知道,因为残疾,你的父亲几乎抛弃了你,你的存在就是对他荣誉的侮辱。或者,在你父亲去世之后,你发现,为了让你看起来没有能力继承他的头衔,他设置了各种障碍。为了继承遗产,你不得不与自己的兄弟和母亲斗争,而他们每次看到你都会朝你吐口水,称你为低级动物,天呐,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爵位……”


    他放下双手,转过身去。他的心怦怦直跳,因为他从未同时向一个人表达过这些事情。几个朋友知道这里或者那里的事情,他的舅舅目睹了很多事情,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全部。


    但现在,伊莎贝拉知道了一切。


    他唯一挚爱的伊莎贝拉。


    想到这里,他垂下了头,额前的发梢滴着水,洒落在她裸露的肩上。他的胸口仍旧剧烈起伏,仿佛情绪还在燃烧,却已经找不到出口。伊莎贝拉不敢触碰他,只是看着他,静静等着。


    终于,他举起了手,缓慢而艰难地比着手语:“这些事情……我从未对任何人讲过。你是第一个知道全部的人。”


    她的心一沉,几乎要将他拉进怀里,但他接着又比道:“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个错误。”


    “不是。”她坚定地说,“不是的。”


    他眼中的苦涩并没有完全褪去,指尖又慢慢动了起来:“你不该被卷入这些痛苦。你已经为你的过去付出太多,现在该拥有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她轻声问,“你难道以为我的生活在别的地方吗?在伦敦的舞会里?在那间每晚空荡荡的卧房里?在那些为我安排的假笑和虚伪的社交中?不,我的生活一直就在这里,在你的身边。”


    亚瑟抬眼望她,她正在靠近,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落,他几乎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你不明白。”他继续比道,“这不会是你想象中的未来。人们会嘲笑你,会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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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谋我的财产,说你怜悯我。每一次我开不了口,他们就会看向你,逼你为我开口。你会厌倦的,贝拉。你会觉得疲惫。你终究会后悔。”


    她咬了咬牙,眼眶微红,但语气却出奇地平静:“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他比划,“是我不敢信。”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他们之间仿佛被拉出一段漫长无声的空白,只有浴缸里还未排净的水偶尔晃动,轻轻碰撞着两人的肌肤。


    伊莎贝拉缓缓靠近他,又一次,轻轻地拉住他打手语的手。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唇边,像先前那样,亲吻他食指与中指之间的那片温热皮肤。然后才轻声说道:


    “你说得对,亚瑟。我确实不能想象你经历的一切,也不能替你承受过去的苦楚。但我知道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我没有逃跑,我也不会走。不是因为怜悯你,而是因为我在乎你。”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似乎在寻找她话语中哪怕一丝谎言或者幻想。但她的目光像雪后初阳,温暖而坦然。


    “贝拉。”他的手指轻轻触上她的颊侧,缓慢地比道,“雪开始小了,大家也在努力,所以可能一两天之后其他人就会来了。”


    她点了点头,静静等待他接下去的动作。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他继续,“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直到不能再继续为止。我只能给你这么多。”


    他以为她会哭,或许会挣扎,也许会质问“为什么”。但她没有。她只是长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又走近一步。


    她低头噘起唇,在他的手上印下一个吻,像封印,又像告别。他放下手,任由她抚上自己的脸颊。她的眼里有泪,却没有流下来。


    “很好,亚瑟。”她低声说,“就这些。如果这就是我能够拥有的,我不会拒绝它。”


    他闭了闭眼,仿佛她这份温柔与接纳比任何责难都更让他惶然。


    “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继续说,语气终于有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睁开眼看她。


    “就算这段关系短暂,甚至毫无未来,在我们还有时间的时候,你不能再把我挡在外面。无论是你的欲望,还是你的恐惧。我们必须诚实。必须连伤口都坦白。”


    他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将她拥进怀里。


    她的脸贴在他肩窝里,听着他沉稳却仍旧加速的心跳。指尖在他背后来回抚过那些旧疤与新结的肌肉线条,就像在阅读一卷没有文字的手稿。


    “我们还有时间,亚瑟。”她喃喃道。


    他没有听到,但他感觉到了她在对他说话,于是,他更紧地抱住她,仿佛那一刻就是全部,仿佛如果他愿意够用力地捧着,她就不会离开。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风声变得柔和。他们靠在彼此身上,沉默却亲密地共处在这片蒸汽与温水构筑的小小庇护所里。


    明天或许真的会有人前来,也或许,这就是他们所拥有的全部时间。


    但此刻,他们只剩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