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女相
作品:《女相大人怎么会认怂呢》 拥有足够粮米,众匠人一下就有了盼头。
一下午的功夫,各大商行的马车进进出出,一袋袋精粮刚被整齐码放在校场空地上,就有管事前来记录,而后被搬进仓库。
场面十分壮观。
当然,无论是顺天府衙,还是校场发生的事,宗颢事无巨细清清楚楚。
听完小黄门汇报,宗颢嘴角含笑,语气也带着一丝轻快。
“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倒没让朕失望。”
宗颢轻轻抚了抚下巴,继而夸了小黄门一句,“做得不错,继续密切跟踪,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上报。”
随即,他摆了摆手,示意小黄门可以退下。
小黄门领旨后,躬身倒退几步,待到几丈开外,才转过身体走出大殿。
待到大殿彻底静下来,宗颢这才从旁抽出一张帛书。
这帛书材质特殊,不似一般的札子,状似一份密奏。
定睛看过去,上头书写着彻查王朝禁军、边军的布防等具体情况的请求。
宗颢凝视良久,终于提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准字,而后将之交给内侍总管。
“告诉影子,朕准他便宜行事。”
瞬息之间,一份密折就这样送了出去。
而自始至终,宗颢身体端坐御座,犹如一条盘踞在皇城的金龙,身虽未动,眸光却要逡视天下。
皇城之中是密布乌云,还是晴空万里,这些东哥儿全不在意。
她目前最在意的,便是西北比选兵士的进度。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急!”
瞧着东哥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晏白好言相劝,“从京师到西北,快马不停也得十日光景,这才过了几日,于勇、虞世南他们还在路上呢。”
东哥儿有粮在手,心中膨胀得厉害,恨不得立刻马上付诸实践。
“啊,这日子真难熬啊!”
东哥儿不顾形象地哀嚎了一声,落到晏白耳朵里,便成了无声的炫耀。
正所谓将是兵的胆,粮是兵的魂。
如今手握充足的粮米,东哥儿好似充满力量,迫不及待要大干一场。
这般做派倒像是个土财主,徒有家财却毫无仪态可言。
“知道你做事心切,要是实在按捺不住,就去监督营造吧!”
晏白拿她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如果校场营寨能提前完工,训练设施也可以提前布置,这样一来,也是在做有用功。”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东哥儿闻言,立马觉得此法可行。
“行,那我再去督促督促,一定要他们拿出十成力气来做事。”
东哥儿挥了挥拳头,大言不惭道,“我就和他们说,只要造得快,个个吃肉就咸菜。”
“行,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
对此,晏白虽不苟同,也没阻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东哥儿的激励下,营造工作整整提前了十天完成。
这期间,苏范多次派家仆叫东哥儿回府,都被她用天子御令给顶回去了。
不得已之下,苏范只有亲自出城,来一探究竟。
次日,苏府马车驶进校场,苏范下车,映入眼帘的便是建造壮阔的军事营寨。
虽说还未大军入驻,光是气势就具足震慑力。
这倒是让苏范刮目相看。
还未及通传,苏范便径直走进东哥儿居所,此刻,她正脱了鞋袜,躺在床上养神。
见到苏范进来时,已来不及穿戴,只能先起身有气无力地见了个礼。
“这都多少天了,你家也不回了?”
听着熟悉的语气,责备的话,东哥儿已无一丝惧意,现在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苏罔这层身份,很多事情都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
除了写字。
“什么叫我不回家,我这不是在为官家分忧嘛。”
东哥儿毫不客气,回问,“你怎么来了?”
苏范已经不是一次被东哥儿挑衅,自从落水之后,她就觉得女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但她却无法证实。
“我不能来?你就是这样与母亲说话的?”
看见东哥儿这不修边幅的样子,苏范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儿如今真是威风,屡屡出言不逊忤逆母亲,这就是你的修养?你的孝道?”
东哥儿最烦苏范来这套,一听她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她就头疼。
当即也想不起来穿鞋袜,就光着脚站着反驳,“打住,什么叫出言不逊,什么叫忤逆母亲,我是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苏范噎死。
趁着她回气的功夫,东哥儿开始卖弄起晏白教得那点墨水。
“再说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可是在父之前哦,由此可见,侍君可比孝敬母亲重要多了。”
东哥儿很直白地表达了她正在干大事的意图,至于苏范那套祖宗之法,她全然当没听见。
“我儿怎么就不听劝,为娘难道会害你不成!”
意识到东哥儿举着大旗油盐不进,苏范只能把语气软下来,希望能劝住她。
从女相位子上退下来后,她只能通过苏罔来干涉朝政,如今做女儿的正在脱离掌控,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过去苏罔也反抗过,都被苏范软语温言劝住了。
眼下,她又故技重施。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莫要与娘较劲,听娘的话,娘不会害你。”
苏范循循善诱,意图让东哥儿听她的。
东哥儿可不是以前的苏罔,渴望得到母爱,渴望得到认可。
她的眼里,只有对事业的渴望。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军改。
所以,面对温柔陷阱,东哥儿直接选择拒绝,“母亲大人经常教导我要好好读书,我正按照书中的道理做事,想必母亲大人应该会支持我的吧。”
“你……你是铁了心要与为娘作对了?”
苏范一计不成,暴露出本来面目,“为娘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你全都忘了?”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到这里,东哥儿心里直翻白眼。
还这么多年的教导,这哪里是教导,分明是掌控。
“这哪里是作对啊,这是不因私废公,我的母亲大人。”
东哥儿一口一个母亲大人叫着,心里却毫无波澜,对她而言,苏范只是一个冷漠的便宜母亲。
这位母亲只想占她便宜,两人没有任何感情。
两人僵持的局面,被随之而来的晏白打破。
苏范在愤恨的目光中拂袖离去,待她走后,晏白略显无奈,道,“最近几次你们母女冲突,都因我戛然而止。”
“起冲突又不是因为你,别跟着瞎掺和。”
目送苏范离去,东哥儿撇撇嘴,转而又道,“这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晏白听着这番话,总觉得有些刺耳,只认为东哥儿是受了气,想把气撒在他身上。
“自然是有好事,不然晏某怎敢擅闯女相大人闺房。”
言及此,晏白突然发现东哥儿似乎衣衫不整,还光着脚没穿鞋袜。
顿时,他转过身就准备往外走,边走边道,“西北传来消息,第一批兵士已经比选产生。”
快走到门口时,晏白顿了顿,又道,“你还是赶紧穿戴整齐,我在议事厅等你。”
“哎……”
东哥儿还未来得及接话,晏白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快速穿戴整齐,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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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火速来到议事厅,瞧着晏白的目光还不自然,不由打趣道,“我说晏大学士,你怎么还害羞了?”
“……”
难道应该害羞的不是你吗?
为什么你还能如此老神在在?
晏白惊觉东哥儿似乎毫不在意,这合理吗?
“方才是晏某失礼,这件事我会保密的。”
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被外人看到玉足,对于女子而言,难道不是天大的事吗?
晏白这样想着,也下定决心替东哥儿保守秘密,不曾想,这话东哥儿听了,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笑,道,“放心,不会让你负责的。”
眼见东哥儿丝毫不以为意,晏白只当自己瞎操闲心,转而清了清嗓子,道,“西北传来消息,首批兵士已经踏上来京师的路上了。”
“这一批来了多少人?”
聊到正题,东哥儿顿时来了精神,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东哥儿问题一环扣一环,对此,晏白一一解释,“首批大约五百人,按照脚力来算,最快十日后抵达。”
东哥儿内心几乎雀跃,“那真是太好了,媳妇终于要熬成婆了,付诸实践的时候到了。”
“媳妇熬成婆这个比喻不恰当吧。”
晏白本来不想扫兴,但实在不愿听到这般不合适的比喻,忍不住纠正道,“应该是英雄有用武之地。”
“行行行!你晏大学士怎么说都行。”
在这种欢乐的时刻,东哥儿毫不计较言语上的得失,反而十分认同地点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英雄。”
这下,辩才强如晏白,也不知从何驳起。
有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打底,接下来几天,东哥儿又一门心思扑在场地设施设置等方面。
为了让兵士们一来就能训练,她还指使晏白去兵部索要兵器装备,又从三十万担粮米中支取一部分,换来一应生活用品,可谓是将准备工作做到了极致。
东哥儿这边风风火火,晏白也没有闲着,除了将兵器准备好,他还奏请天子,要了一千匹战马。
这下子,小小的城东校场营寨中,除了没有水战的楼船,陆战一应装备尽皆齐全。
俨然成为一座獠牙尽显的堡垒。
只等人员就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阵风终于在十日之后准时吹进营寨。
五百名威武雄壮的军汉列队整齐,有序地进入营寨,迎接他们的是当朝女相和大学士。
校场红旗烈烈,视野开阔,除了台上两人,和台下五百军士,剩下的校官、小吏、杂役都在周边观看。
东哥儿瞅着眼前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让她想起了在西北的美好时光。
不多时,眼尖的东哥儿还发现,这五百人中,竟然还有几个略显柔和的面孔。
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女子。
这可太好了。
东哥儿在心底欢呼,正好给了她培养亲信的机会。
思及此,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几位女子收入麾下。
东哥儿内心思绪丰富,迟迟未动,旁边的晏白以为她不知如何面对,便率先开口,打破冷场。
“诸位都是军中翘楚,今远道而来,是为锻炼自己,提升本领,这校场营寨便是诸位今后的训练生活之地,希望诸位练成文武艺,更好地为国效力。”
言及此,晏白有心将话题交给东哥儿,便道,“多的话晏某也不说了,还是请女相大人与诸位说说吧。”
东哥儿早就想和军士们谈谈心中所想,见晏白递来话茬,也不扭捏,直接起身道,“诸位都是军中好儿郎,此番调大家来京城,就是给大家递上改变运命的梯子,只要在这里练出真本事,升官发财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