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齐聚一堂

作品:《锁千秋

    寒冬腊月,却因局促的马车里挤了三个人,不仅不冷,反倒过于闷热。


    男人焦躁地搓手,时不时掀开帘子向外瞄一眼,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慌慌张张地将帘子垂下,把脸埋在手里喘几口气。


    芸娘紧挨着安终晏,面色苍白,紧咬下唇,手指快要将衣角绞出洞来。她不敢看男人,只得低着头,紧盯自己膝盖。


    安终晏被身上斗篷捂的焦躁,加上昨晚睡得不好又过于劳累,头开始隐隐作痛。身子上的不痛快也让她懒得维持好脸色,干脆向后一靠,两眼一闭,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安终晏发觉有人在用手轻轻戳她,睁开眼,芸娘半低着头与她对视,同时紧张地朝男人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此刻正侧耳倾听外头动静。外头有人在细细盘问车夫从何而来,去往何处,雇佣主人姓名,车上坐着何人。


    安终晏坐直身子,面色未改,内心却在激动地欢呼:他们居然会到城镇里!


    这附近好歹安终晏也是一步一步走过的,心里清楚这点时间能到的地方只有临淮镇,想不到一路兜兜转转她居然还能回来。


    外面的护卫问一句,男人的脸就红上一分,到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掀开帘子将头伸出去破口大骂:“是我,是我!没有眼力见的狗东西!”


    安终晏眉头一挑,竖起耳朵开始听外面人的回答。


    “县令大人!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嘴了,多嘴了。”


    县令?这小矮子是县令?难以置信中,安终晏还不忘替巧箐捏把汗。幸亏她的言论被衙门众人当作胡言乱语,听后随意敷衍几下便过去了,无人会上报给县令,要真有一个较真的把事情说上去,恐怕巧箐早就被抓回去与母亲团圆了,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马车再次飞驰起来,男人依旧红着脸,粗声粗气地吼道:“我再警告一遍,不要妄想告密或是逃跑,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就像她一样一辈子当个哑巴!”


    芸娘缩着脖子哆嗦一下。


    安终晏压下心里不适,柔柔弱弱地点了点头,一副好拿捏的模样。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显然刚翻新不久的府邸门前。朱门红的发亮,显然新安不久,门环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威严狮头,上面还刷了层耀眼金漆,哪怕天黑如墨,也闪着金光。


    男人小心敲了敲门,随着门的打开,低声道:“人我寻来了。告诉她,这是最后一个,若是还不满意,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


    门拉大了些,男人抬腿进去,同时摆手示意安终晏跟上。


    替他们开门的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去替男人转达消息。男人带她们顺着石子路往府内深处走,冬天院内并无什么夺目之景,倒是屋檐下挂着精致的纱罩宫灯格外吸睛,上面绣着华美牡丹,在烛火衬托下随风摇曳,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停在主宅门前,里头灯火通明,却见不到半点人影。


    男人:“芸娘,你去老地方寻个空房间,快去。”


    不等他催促完毕,芸娘便低着头,小跑着离开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你,赶紧进来。”


    安终晏大步进去,眼睛好奇地探看整个房内。乍一看,里头装横简单古朴,但桌上摆金盏,柜上放二虎相斗白瓷壶,墙上挂百花美人图,都是一眼能看出价格不菲的古董宝贝,就连看似平平无奇的房梁,细看都雕刻着百子嬉戏图。


    在她暗自惊叹欣赏时,男人正在一旁着急的一圈圈乱走,“怎么还不来……”


    “名画,古董放了一堆都不够你欣赏的?四处乱走,碎我清梦。”


    骄傲女声从上方悠悠飘来,男人眼睛一亮,往楼梯口走去。安终晏缓步跟随其后,女人声音婉转悠扬,像羽毛般轻轻挠着安终晏的心口,叫她实在好奇这声音的主人是何模样。


    银铃叮当,玉石泠泠,步摇一步一晃,华服曳曳生光,奇香扑鼻,美艳养眼。来者一身绸缎红衣,外穿罗纱外套,上面用金线精心绣着缠枝纹,黑发松松挽了个堕马髻,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衣裙透出的红光映得泛暖调。发上夸张地佩戴着几支红宝石金钗,由小到大,自上而下排列下来,不是凤尾却恰似凤尾,镶着珍珠的坠链与黑发交缠相映,娇媚可爱。女人仰着下巴,高傲地俯视一切,她美得惊心动魄,极具侵略性。


    罗纱红缎向后一甩,女人趴在楼梯扶手上,一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就是你找到的人?呵,糊弄来糊弄去,也是糊弄到我头上了,一个干苦力的也配给我伴舞?”


    男人一路上都极为暴躁,但美人问话,哪怕再着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缓了许多:“姑奶奶,真没人了。反正是混在人群中伴舞,凑合一下得了。”


    女人冷笑一声,道:“连如此小事都做不好,还指望我替你们对付那位?”


    男人擦了擦冷汗,恳请道:“总得先看看再下结论吧……”


    女人依旧仰着头,冷淡地扫了一眼安终晏,便将头扭向别处,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那就依你,但如果不尽人意,后果你是清楚的。让她过来。”说完,女人转身上楼,动作轻盈,宛若火苗飘动。


    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惜安终晏不好女色,只能看见对方对她鄙夷的态度,这一点就足以让她讨厌这个女人了。


    不等男人开口,她便提裙上楼,心中猜测究竟会是何事在等她。


    二楼整层是封闭的,只有几扇房门供人进出,女人推开其中一扇,走了进去。安终晏探头望去,里面竟是一个圆形舞台,舞台对面是视野极好的高台,应当是三楼通向的地方。


    女人拍手,不知从窜哪出来一位素衣女子跪在她腿边,垂眉顺眼等待指示。


    女人:“婉玉,给这姑娘示范一段。她跳,你来模仿。”


    不等安终晏回答,名为婉玉的女子已起身舒展四肢,翩翩起舞。她的动作极轻,素色裙角扫过地面却几乎无声,转起圈来轻盈飘逸,令人心生恐惧,生怕一阵风将她似云般吹走。


    安终晏从未学过跳舞,但师父教授与她的武功,倒也需要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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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身躯轻盈,再将对方的动作看作是武功招式,记起来也简单不少。


    一舞毕,女人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婉玉退下,挑衅般望来。


    男人白着脸,擦擦头上渗出的汗珠,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加油,若是过不了这关,可是会被活活打死。”


    安终晏懒得给他眼神,女人的态度激起了她骨子里的韧劲。脱下身上斗篷,甩到一边,她闭眼回忆着婉玉的舞姿,开始模仿。习武之人,难免动作带着点刚硬的底子,她尽力将学过武的痕迹掩饰干净,用一种缓慢的方式施展婉玉的柔,在旁人眼里,更像是头一次跳舞而紧张导致的谨慎。一舞完毕,虽不及婉玉熟练柔媚,但有种独特的张力。


    女人:“媚劲不足,倒满是戾气。”


    男人见她有松口之意,喜出望外,上前赔笑道:“你知道她来自哪,怀有戾气也是正常。不出意外,后日他就要来了,凑合一用,如何?”


    女人斜了他一眼,一言未发,像只红孔雀仰头挺胸走了出去。


    见她离开,男人咬牙切齿道:“要不是需要她去种蛊,一个小小的花魁怎么可能踩在我头上。”


    听见关键词的安终晏微微扭头,期待盛怒之下他还能说些重要线索,可对方已经闭进嘴巴,大踏步地往外走。


    一楼门外,芸娘焦急渡步,见他二人下来,才勉强扬起一个脆弱的笑。


    男人打着哈欠领安终晏到宅子最边上的高楼旁,那附近站着不少严阵以待的侍卫。


    “芸娘这几日会陪着你,不必要的心思不要有。”男人威胁般晃晃手指,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芸娘见他离开,瞬间轻松起来。她拉住安终晏的手,领她上了高楼。楼内也有侍卫,一层楼站一个,像一座石像,一动不动,几乎要与墙壁融为一体。


    安终晏的房间在最里面。推开门有股浓郁的老旧陈味扑面而来,屋内放着两张床,用丹顶鹤屏风隔开,一张桌子靠在墙边,灰尘倒是不多,床榻干干净净,被褥也都换成了新的,不用多说,自然都是芸娘做的。


    受不了屋内气味,安终晏将唯一一扇小窗打开,在屋内转了几圈确定没什么东西后,她坐在床榻上冲芸娘抱怨:“一路奔波,莫说饭,就是连杯冰水也不给,怕不是要把我们饿死。”


    芸娘捂嘴偷笑,嘴里偶尔蹦出几个沙哑的音节来,拼凑一番,大致意思是:“不要着急,还没开饭。”


    安终晏长叹一声,决定先补一觉。刚躺下,还未闭眼,就听芸娘发出一声刺耳短促的叫声,紧接着是人倒地的闷声。


    安终晏从床上匆匆翻起,就见芸娘面色苍白,紧闭双眼,昏倒在地。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趴在窗外树枝上,胆战心惊地看着地面。


    巧箐:“快拉我一把,要掉下去了!”


    安终晏:“……不是,你从哪来的?”


    巧箐嘿嘿笑着,道:“如姑娘所见,从树上来。”


    说的很是潇洒,就是被吓白的脸让效果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