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千丝万缕

作品:《锁千秋

    聊了一会,巧箐表示天色已晚,自己明早还有事,得早些回去歇息,便告辞离开了。安终晏在她离开后,一直沉默寡言,心神不宁,似是有什么心事。千岁想问,又隐约感觉是较为隐私的事,不该多嘴,于是也不再说话。


    茶摊外头依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唯有他俩兴致缺缺,沉默喝茶。


    店小二第五次替两人续茶时,忍不住问道:“二位是吵架了?”


    “没有!”千岁气愤地回道,“我们关系好着呢。”


    “那怎么都耷拉着脸?”小二笑着揣测道,“莫非与刚才离开的那位有关?”


    安终晏这才抬起头,眼神重新聚焦,看向店小二。“关于那位姑娘,你了解多少?”


    “害,也不清楚多少。不过她见人就爱说几句往事,时间长了怎么也能知道点东西。姑娘看着面善,定是个心软的主,应当是听了她的过去,心里难受,才会如此。”


    安终晏强撑着笑笑,千岁倒是突然恍然大悟,显然是相信了店小二的话。


    “我多句嘴,二位别介意。”店小二将抹布一甩,坐下开始细谈,“那人的话全都是胡扯,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安终晏与千岁对视一眼,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感到莫名其妙。


    “当然,她说的事可能确实发生过,但也一定是十年前,先帝驾崩,文景帝刚登基的时候。”


    小二这么一说,安终晏倒是反应过来了。先帝去世后,虽立有太子,但太子性格懦弱,难顶九尊之责。一时各地势力暗流涌动,都想将自己心选的皇子推上王位。有几个地方还爆发过小规模暴乱,临河镇就是其中之一。


    那一段时间,上位者明争暗斗,无心朝政,连带着底下平民老百姓的日子也难过起来。各地土匪抢劫杀人事件频出,城内隔几日就要办一场白事,流一场泪。


    说来可笑,安家绣坊是少数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商铺,因为她家长年在大漠做生意,那里什么时候都有土匪。


    小二继续说道:“我们这里群山环绕,是土匪聚集躲藏的好地方。叛乱平息后,有一部分人害怕被杀,干脆进山,落草为寇,开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大多曾是镇上颇具势力的乡绅土豪,买通几个护城卫,不成问题。”


    安终晏浅浅一笑,道:“听上去,这情况倒是与巧箐姑娘描述的别无二致,用‘胡扯’一词,未免有些言重了。”


    “这确实是当年发生过的真实情况。可她所说的村与村都被土匪控制,人人自危,连门都不敢出就是纯粹的瞎编!”小二拍拍胸脯,信誓旦旦,“我就是城外一个小村子里长大的,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是闻所未闻。太子登基后,改政策,派人马,没多久这里就安定下来,护城卫也随之取消。如今新帝在位两年,临淮镇风平浪静,再无任何风波,她却突然出现,天天去衙门那边告状,说外头土匪扎堆,我们为什么不剿匪。”


    安终晏沉思片刻,问道:“这周围还有土匪吗?”


    “大约还是有的,就如我先前所言,这里环境适合土匪躲藏。但近年来,我从未听说过土匪出没或杀人抢劫的消息,为此花钱财,费人力,实在是不值得。”


    千岁不解地挠挠头,问道:“如你所言,外头真没有什么土匪,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去衙门?还有那个疯子是谁?她好像认识。”


    小二摇摇头,道:“两人大概是亲戚?我看她管那疯子叫周松清,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反正我看她离疯也不远了。”


    周松清?这个名字……安终晏心里一颤。师父的好友之一,据说曾立志要游遍中原,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成了婚,不久便带着妻子隐居了。她还看过周松清寄给师父的信,信中说他如今妻女双全,有房有田,好不快活。那时她读完还羡慕对方的生活来着,怎么也想不到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会是在一个疯子身上。


    安终晏掏出银子递于店小二,脸上露出只有在自家店里招呼客人才会有的标准笑容,“辛苦了,要不是您,我恐怕真要被那姑娘几句胡言乱语蒙在鼓里,平白误了正事。这点小心意,就当是谢您肯说实话,还请务必收下。”


    小二见她如此客气,又瞧那银子比自己几个月的月钱还多,笑得嘴都合不拢,忙不迭地伸手接了,连声道谢。


    安终晏见他拿了银子,脸上笑容丝毫未减,“不过,我还有些好奇。那个疯子,是临淮镇本地人,还是……”


    收了银子,小二愈加热情起来,恨不得掏心掏肺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他其实才到这里两年。我们镇上有个姓纳的大善人,在山上寻见他,便给他带进镇来,好吃好喝养着。今年夏天,姓纳的没了发妻,他整日思念,没几个月也随妻子去了,他那两个儿子皆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可能管外人。大冬天的,可怜那疯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估计难熬过今年了。”


    安终晏连连点头,顺着他的话应了几声,然后说道:“多谢您细说,倒是满足了我这好奇心。时候不早,我先告辞了。”说罢微微颔首,带着千岁往客栈走去。


    夜市即将结束。商贩们开始闲聊,收摊;行人心满意足地拿着从夜市上购买的商品,或步履匆匆,或缓步徐行。唯有安终晏低头不语,快得像风,千岁不得不时走时跑,才勉强追赶上去。


    “你觉得他们谁说得是真的?”千岁突然开口,“我一开始觉得你相信巧箐,可刚刚你对店小二的态度又不像假的,把我整糊涂了。”


    安终晏止住脚步,漫不经心地辨认着来时路,嘴里随口说了一句:“也许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千岁更懵了。


    安终晏脑子此刻一团乱麻。假设这位被巧箐称之为“周大侠”的人真是周松清,两年前,他因某些原因疯了,流落至此;依旧是两年前,师父被朝廷追捕,从此了无音讯,最后惨死锦州。时间点一致,或许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得与纪初风商量一下。想着,她不由再次加快脚步。


    纪初云就坐在聚鸿楼的大堂里。其实他认为自己没必要等他们回来,可思来想去,还是留了下来,想着看看他二人相处如何。


    到底如何,他是一点没看出来,因为安终晏快如风,一把拉住他往楼上房间走去,而千岁甚至还没到客栈。


    房门一关,二人四目相对。只见安终晏目光急切,朝他扑去,吓得纪初云绕着桌子走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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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只为离她远些。


    安终晏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末了,才道:“你是不是有病?刚刚娇羞的躲什么呢?”


    纪初云张嘴欲反驳,又后知后觉自己确实由于某些原因,做出了完全难以理解的动作。正尴尬着,千岁推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你们在这啊。”


    纪初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步向前将千岁拉进屋,拍着肩膀示意他坐自己旁边。


    “今天逛的怎么样?”


    为了掩饰尴尬开始扮演贴心大哥了吗?纪初风,正有你的。安终晏半瘫在床榻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本来还想直接跟纪初风商量调查巧箐和周松清一事,结果两人独处时对方下意识的躲闪把她气到了。以前怎么就没看出,纪初风是个闷骚性子,脑补能力还特强。


    千岁激动地把街上见闻,事无巨细地描述一遍。说到茶摊休息,他突然止住话头,抬眼看向靠在床边的安终晏,“后面的事……”


    “你给他说。”安终晏将头扭到一边,摆摆手催促道。


    安终晏突然转变的态度,纪大哥不自然的表情。这两人怕不是相互看一眼就算吵架,不然没办法解释自己只是走了个楼梯的功夫,他们就成这样了。


    怕安终晏再次生气,千岁将巧箐一事尽量说的凝练简洁,不过就算如此,巧箐将他认成护卫一事,也被他装作漫不经心,拐着弯提了好几遍。


    “原来如此。”纪初云一手支着下巴,指尖轻点桌面,目光探究般地看向安终晏,“小晏,你知不知道周松清?”


    “不知道,他没在我家订过裙子。”安终晏没好气地回道。


    再次试探不成,纪初云讪讪地扭回头,解释道:“他是宿虎的好友之一。当初抓捕宿虎,父亲还派人在他家附近盯了许久。”


    想想周松清疯后,张牙舞爪,大声尖叫的样子,安终晏只觉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他家在哪?”


    “就在这附近的一处村落,但具体在哪,名叫什么,我就一概不知了。”


    “我们为什么突然调查起这个人了?”千岁不解地问道。不管是纪初云还是安终晏,两人都没把此行的真正原因完完本本地告知于他,“不应该关注天蚕蛊吗?”


    “这么说吧,”安终晏直起身子,“将周松清逼疯的人,很大概率与给你父亲种蛊的人是一伙的。”


    千岁眼里的迷茫瞬间被惊讶代替,他抬眼看向两人,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意,没再多问细节,只说了句:“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大早。”纪初云果断地敲定时间,接着简单计划一下,他与千岁便告辞各回各屋了。


    屋内终于静了下来,安终晏收拾完毕,躺到床上,两眼一闭,眼前师父,周松清,凋叶秋轮番浮现。凋叶秋于天蚕蛊有关系,被盯上倒是情有可原;师父逃亡过程中可能发现了什么,所以被人暗害。周松清呢?一个十几年安稳过日子的普通人,能因什么遭如此毒手?


    两年前,两年前……


    安终晏猛地坐起,身上冷汗淋淋:她去天香楼送新衣,结果刚进门就被一帮护卫抓住,说她杀人一事,也是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