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希里斯番外[番外]

作品:《无尽终局 [哨向]

    事发的那一晚,夏若刚好和希里斯在一起,也亏得对家这样会选时候,他们俩其实很少一起出行。


    夜幕笼罩下的夜总会灯火辉煌,这是夏若手下最当口的一家场子,每年带来的收益相当可观。夏若穿了一条酒红色的珠光鱼尾裙,配上如云似雾的白貂大衣,她勾着精致的妆,晶亮的红唇与宝石般的眸子顾盼生辉。


    希里斯就在旁边,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显见地暗了暗,喉头微微滚动。


    今夜的温度极其寒冷,泽卡罕见地下起了雪,车门打开,夏若将高跟鞋踩在潮湿的地上,一把黑色的伞便在她的头顶撑了起来,替她挡住了飘飞的落雪。哨兵伸手将她从车上扶下来,她有些惊异地抬眼,对上希里斯冷色的眼睛。


    这样的事,让小弟做不就行了么,夏若在心底腹诽,但到底没有说出来,她看不透希里斯这个人,算不准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爆炸在她离开车的那一瞬间猝然发生,对家这一次的准备周密至极,以至于连希里斯都没有感知到问题。爆炸的巨响与气浪瞬间将夏若掀翻,下一秒,子弹的破空声便从四面八方朝着她袭来。


    那一瞬间,她只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猛地压住,希里斯在袭击发生的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在她的目光无法捕捉的残影中,他已抽刀将朝着他们射来的子弹全部挡下,利刃划破寂静的空气,碎裂开来的子弹片在燎烈的火焰中四下飞溅。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到了夏若的脸上,她抬起头,有一发子弹擦伤了希里斯的左肩。其实刚刚的袭击完全不足以对S级哨兵构成威胁,从刚才的爆炸到现在的枪林弹雨,全都是冲着夏若来的。


    为了保护她,希里斯罕见地暴露出了自己的防守薄弱区,此时的哨兵正牢牢将她护在身下,他的身躯坚不可摧,仿佛无可撼动的城池。


    按照这样的情景,这一波偷袭算是无功而返,可对家很显然预判到了这一幕,从单纯的武力较量上,面对希里斯他们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他们用别的方式设计了一个精美的杀阵,今晚这场猎杀的高峰便藏在刚刚那颗擦破希里斯的子弹里。


    哨兵的身体开始发抖,夏若脸色陡变,她仓皇抬起头,只看到希里斯血红的眼睛。


    神志从希里斯的脑海中剥离,只是顷刻间哨兵就变作了没有意识的野兽,这套精心设计的杀阵直到此时才显露出真正的獠牙。那是一种新型研发的催化剂,烈度与感染度极高,几乎是瞬间便可以令哨兵陷入疯狂,分化层级越高、失控与狂化的程度就越高。


    夏若抱住自己的头,闭上了眼,惨烈的呼喊从遥远的地方响起,很快就又沉寂了下来。希里斯失去了控制,在几乎五分钟的时间里,这里所有带有生命的活物已全部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块,浓烈的血腥味冲击着她的神志,令她几欲作呕。


    哨兵的脚步声朝着她缓缓走来,夏若不敢睁开眼,虽然心里对这一天早有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的心脏还是被恐惧攥住。


    预料之中的死亡却久久没能落下,久到她睁开眼,却只看见眼前一道倾颓的身影——希里斯倒在了她的怀里,哨兵的身体将她砸得头晕目眩,他浑身是血、陷入昏厥,夏若在短暂的愣神后迅速反应了过来,她立即拿出了散落在一旁的通讯器。


    “希里斯,希里斯!”迷蒙的白光间,他听见她的声音,好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他的灵魂虚无地飘散在空中,仿佛与他的身体隔离。


    这种新型烈性催化剂的伤害极大,夏若几乎是翻出了自己所有的家底,还好她是制造药剂起的家,最近的药品仓库内便放有种类完善的对抗剂,在完成血检之后,她立即对号入座将解药打入了希里斯的身体。


    对抗剂很快起了作用,希里斯感到身体又烫又冰,好像在被灼烧、又被放置在寒冷的雪地里。


    没有人敢靠近一个失控的S级哨兵,夏若的核心成员也在那一晚的袭击中损失殆尽,她将自己和希里斯一道关在了层层落锁的防空洞深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失去了保护伞、失去了可以依靠的部下,她只有他了。


    黑暗的地底深处,时间变得不辨晨昏,希里斯在昏迷中抽搐,他的身体时而被高烧烧得滚烫,时而又冷得唇齿打颤,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像是没有任何作用,她只能把他搂在怀里,期望自己的体温有那么一点点作用。


    她是一个残疾的向导,没有精神力、也没有向导素,几乎是手无寸铁、肉体凡胎,可她敢将自己和一个失控的S级哨兵关在一起,即使结局是不得好死,她也要拼尽全力。


    那是希里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们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渺小如同蜉蝣、低微如同尘埃,只能在不见天日的混沌中祈祷,等待命运的凌迟亦或眷顾。


    三天后,剩余的雇佣兵已经开始商量后事,夏若和希里斯却活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按照规矩,主动发起攻击的那一方将承担对方所有可能的反击,不限于任何方式、时间与场地。


    希里斯最终用相同的方式终结了克莱恩兄弟,他将烈性催化剂同时注入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在疯狂中把对方和自己都撕成了碎片,三大帮派之一的克莱恩家被一夜之间灭族。


    做完这一切后,哨兵换下了浸透血污的作战服,将自己打理干净,随后前往了那家地下医院。


    冰冷的消毒水弥散在周围,白色的冷光下,医生放下了手中的仪器,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在仔细检查完哨兵的情况后,镜片后深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状况不错,很稳定。”


    “嗯。”希里斯给了对方一个简洁的回应。


    医生刚刚检查的是他的后脑,那里有一处不易察觉的缝合口。夏若并不知道,早在半年前希里斯就做完了这场手术,他的脑袋里放置了一块金属夹片,从那以后,他将是一个不会失控的S级哨兵。


    在袭击事件发生后,希里斯实际上消灭了两大帮-派——克莱恩与夏若。受袭击当晚他并没有失控,那个金属夹片赋予了他绝对的理智,他只是在半真半假的演绎里杀掉了夏若手下的所有人,顺便干掉了克莱恩家族。


    这场无聊的游戏应该赶紧结束了,医生也同意他的想法,完成检查后他便将手套摘了下来,放置在一旁的托盘上。


    难以想象,南方政-府的最高领导人此时正以如此平凡的姿态,与希里斯相对而坐。


    “还剩最后一家德里尔,我会寻个由头把他们解决掉。”白狼语调淡然,但他到底还是得先报备一声。


    “随你,反正他们也没用了。”晏泽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这场精彩的厮杀给他带来过片刻的欢愉,但也仅此而已,现在他已不再需要了。适合统领黑市的人选已经脱颖而出,他看中了这个人,并且亲自为他完成了手术。


    “我就说,能把布鲁克斯干掉的人我很有兴趣。”晏泽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么废物的东西你还当个宝似的留在身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希里斯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现在有你了。”晏泽眼中的笑意更甚。


    他对眼下自己钦定的人选十分满意,这个哨兵年轻、强大、聪明且识时务,最关键的是,他并非一匹无牵无挂的孤狼,他是有把柄握在他手里的,这简直是一把完美的利器,还是能被他掌控的利器。


    “把德里尔老头宰了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夏若?”晏泽故意问道,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沉默。


    “你爱她。”许久后,没有得到回应的医生笑着垂下了目光,他的语调淡淡的,轻却笃定。


    晦暗的光影下,白狼紧抿的唇角微微一颤。


    这就是这把利器的命门、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不是脑袋中的夹片,而是一个女人。


    晏泽觉得自己今晚的快乐已经有些过载了,他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于是大发慈悲地在兴头上停住了嘲弄。


    “去吧,把该收拾的事情收拾了,再过来向我复命。”


    在希里斯对德里尔家族发起清缴的当晚,夏若准备好了跑路。


    这是她唯一可以脱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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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么都没有带,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衣衫、揣了几瓶向导抑制剂。


    她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接近十年,曾经拥有过那样庞大的势力,可如今却舍下了这一切,只拿上了几瓶药剂仓促逃命,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到哪里去,这几瓶药又能支撑她多久。


    出逃的过程太过顺利,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这让夏若的内心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尽管她现在落魄至此、失去了所有的信息渠道,但小兽般的生存本能仍旧驱使着她努力逃命。


    希里斯缓步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她才发现自己又走到了这里,哨兵静静地望着她,远处寂静的夜色被炽烈的火焰点亮,远远看上去像是烟火,这人甚至连作战服都没有穿,只穿着一身白色的常服。


    夏若闭上眼,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你……你没有去清缴德里尔?”她磕磕巴巴地开了口,牙关不听使唤地颤抖着,碰撞出浓烈的血腥味。


    “清缴你不也一样?”希里斯微微一笑,明亮的烈焰映照出哨兵凌厉的侧脸。


    夏若不再说话,哨兵一步步朝她走过来,血色从她的脸颊上一点点消失。


    又一场爆炸响起,剧烈的光将黑夜映照得仿佛白昼,眼前的S级哨兵对如此剧烈的光线与气流充耳不闻,他伸手扣住了她惨白失色的脸。


    “你不是想找个新势力依靠么?现在愿望达成,不高兴吗?”他用指尖摩挲过她不再年轻的皮肤,微眯着眼。


    那是以前他们互相怼对方时希里斯一贯的神情,只是现在的夏若太过惊慌,她呼吸急促,连面颊都泛着病态的红。


    没能得到期望中的反应,哨兵冰绿的眸子微微一暗。


    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神采飞扬地骂他了,这场从头到尾各怀鬼胎的合作已经结束,她的机谋巧算、曲意逢迎也都结束了。


    最开始的时候,是她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贴近他的身边,如今做这事的却换做了他。哨兵将残疾的向导扣在怀里,力道克制在一个霸道和温柔的微妙区间,他凑近她的耳廓轻声道:“如果你一定要攀附权贵,以后可以只攀附我一个人。”


    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他们的心脏紧紧贴合,仿佛缠绵一般交融在一处。


    “我是说……从今往后,你只用陪我一个人睡。”似乎怕她听不明白,他更加恶劣地说道。


    “你不是还说我不行么……”他的记忆力还是这样该死的好,而且暇眦必报。


    “不如今晚就试试……”


    平心而论,这远并不是夏若遭受过的最严重的欺凌。


    她曾经受过更加惨烈的虐待,长久非人的折磨已经让她无法从男女之事上感觉到什么欢愉,只是对痛苦的忍受阈值变高。希里斯对她不算太坏,好歹没有抽她、没有踩她、也没给她注射致幻剂。


    只是她年纪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承受得住,被扣住下颌长久地撕咬,她已经有些窒息,想挣扎着呼吸一点空气,却被对方当做了反抗,于是又迎来了新一轮的鞭挞。


    要是早知道有这一天,她发誓自己一定会少嘴他几句,不,她一句都不该嘴他。昏厥前,夏若用仅存的意识忏悔到。


    如果希里斯想要折磨她,他可以在玩腻后把她扔回拍卖池,她原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最后回到那里也是死得其所。在被希里斯逮住时,她识时务地没有开口求饶,但如果是被扔回拍卖池,她大概还是会求他给自己一子弹。


    夏若已经活到了快29岁,这对于拍卖池里的向导来说是相当高的寿数,通常来说她们都不会活过20岁。


    这些年来她也算是“养尊处优”,如果再回到那个地狱里,应该撑不过一个月,不过这样也好。


    拼尽全力挣扎了这么些年,她觉得够本了,也有些累了。


    死亡贴近在她眼前,不再狰狞可怖,而是像母亲一样张开双手,接纳风尘仆仆远路而归的孩子。夏若艰难地呼出最后一口破碎的气息,眼泪从干涸失神的眸子中涌出,她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落,归于一片柔软而无垠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