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随您怎么想
作品:《来年岁岁逢》 男人规整的领带被扯得歪歪斜斜,脖子下边的衬衫纽扣也解了两颗,西装外套被他脱下来,一只手勾着衣领,一半搭在肩头,一半垂在后背。
跟白天在礼堂见到一丝不苟的模样天差地别。
他另一只手撑在门框上,颓废中透着慵懒,目光幽幽地黏在她素净的脸上,半天都回不了神。
直至余岁安喊了他两声,他才状若无事地移开目光,视线落到她一身浅色卡通睡衣上,嫩得跟个高中生似的,喉结上下翻滚,把深藏在眸底不易察觉的神色敛去。
“这么晚找我干嘛?”她娇小的身躯挡在门前,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他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话也说得十分直白,
若细听,里边还掺着几许委屈。
这段日子,他在国外出差,俩人的作息对调,他有时候睡不着,就拿着手机给她发消息,可惜,每次都毫无例外地石沉大海。
她那边除了微信转账,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他屡屡挫败,过几天又忍不住继续发,循环以往,
一颗心就没有好的时候。
余岁安目光闪躲,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宋听年轻扯了下嘴角,没有要和她计较的意思:“不回消息也没关系,我会自己找过来。”
余岁安被他这种服软的态度弄得不上不下,喉咙跟卡了根鱼刺似的;
她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难缠。
这样的他,一点儿也不洒脱,更是与过去她所认识的他截然相对。
“你到底有什么事?”她拧着眉头很不耐烦。
“今天是你大学毕业的日子,肖瑶她们来舟市给你庆祝。”他看不见她躁动的情绪似的,温声解释。
余岁安怀疑地盯着他。
随后,她给肖瑶打去了一通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一听就知道是陈又那厮在折磨人。
“安安,你们快到了没有啊?”
余岁安愣了一下,他果真没骗人,含糊着回道:“准备出发。”
“搞快点,我真一点儿也忍不了这群傻逼了。”肖瑶在那边大声的说话,也不怕被听到群起而攻之。
余岁安挂掉电话,瞟了一眼宋听年,扔下一句:“等着。”
随着话落,门‘嘭’地被关上。
还好宋听年反应迅速,及时后退两步,鼻子没被门砸到。
他摸了摸险险躲过一劫的鼻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即便不受待见,宋听年也不生气,慢悠悠地来到客厅的沙发上,点了根烟。
储清出来接水,见到他在,神色诧异,问:“没被那些老家伙绊住?”
她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回来,因为傍晚在餐厅给安安庆祝的时候,打电话给他,没接,只发来消息说还在应酬。
合着在座的都是闲人,就他一个大忙人。
储清失笑。
但也没办法,她这个儿子确实忙,东宇上上下下,全由他一个人在打理,
这两年不仅在国内拓展业务,就连在外头的生意,好像也出现了些问题,他不得不两头跑。
他向来报喜不报忧,他不说的事,就算撬开他的嘴,打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问,
平时的抱怨也就是摆摆样子,更多的是心疼。
宋听年抬头看她,“刘助理给我顶着呢。”
储清点头,夸刘志松还挺能干,然后自顾自地走到吧台前接水。
“妈,您觉得聂磊这人怎么样?”他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但提到聂磊,储清脸色骤变,“提他干什么?”
“安安现在很喜欢他。”宋听年抿灭了指尖刚燃了一半的烟。
杯里的水溢了出来,储清后知后觉赶紧把杯子挪开。
宋听年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储清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水渍。
往日慈蔼的目光难得涌现犀利,启唇:“我不喜欢他。”
是的,她不喜欢聂磊。
宋听年若有所思地颔首,赞同道:“我也不喜欢。”
储清瞥了他一眼,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给安安张罗的事,一件没办成;
眼前的儿子对她又不来电,心中本来就郁闷。
现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心情更是跌至谷底。
她不知道安安是不是因为聂磊,才一次次婉拒掉那些人,还不惜跟自己说谎。
母子俩各怀心事聊了小会儿,知道他等下要带安安出去玩,叮嘱了几句。
上楼前,储清上下打量自家儿子,敞亮的灯光下,依稀能看清他眼下带着的一抹乌青,她不确定问:“你这么连轴转,是为了能赶上安安的毕业典礼?”
难得眼前人没有反驳,居然还朝她笑了笑,神化莫测道:“随您怎么想。”
“我可懒得想,你从国外定制的那辆车,是怕以自己的名义送不出去,所以推在我身上,说是我要送的吧?”
心事被猜中,宋听年不自然的以咳嗽作掩饰。
储清轻‘哼’一声,结郁的心舒畅了些。
知道他跟安安最近不对付,难得见到自家儿子这么憋屈,端着手中的水愉快地上楼了。
这栋别墅是宋听年上次来舟市后购置的,有三层,宽敞得很。
舟市的冬天比海市还难熬,他不太喜欢这里,但不知为何,才到这边的第二天,就在物色房子。
这一举动,倒是方便了这次的举家出行。
而舟市的夏天,气候远远比海市宜人,极度适合避暑,储清和俩老想法一致,都愿意在这边多待一段日子。
而孙梅和余岁安为何也住进这里,不得不从前些天说起;
余岁安得知长辈们要来舟市,于是急忙从北城赶回来,想着提前把屋子收拾干净,好接老太太住进来。
为了俩老,储清也提前几天来了舟市,亲自准备吃穿用住。
得知余岁安回来,早早就派车在机扬等候,她一下飞机,司机就把她接回百花别墅。
同初来乍到的女人用完餐,跟她聊起这边的各种风俗习惯。
晚些,储清跟着她回到那套祖孙俩住了五年的老房子,刚打开门,一股阴湿的霉气扑面而来,差点没把她呛着;
余岁安捂鼻,进去后发现,客厅天花板坠着一串串欲落不落的水珠。
这边的房子本就老旧,经水这么一侵蚀,天花板和两边的墙上斑驳一片,客厅里的家具,看起来也都报废了,根本无法住人。
余岁安抬头看着时不时滴答下来一滴的水,眉头紧蹙。
怪不得楼上的业主这几个月来,一直在业主群里抱怨水费突飞猛涨,原因在这呢。
储清本来是跟过来看看祖孙俩过去的居住环境的,没曾想,入目却是如此糟糕的一幕。
“这还怎么住人,别折腾了,这段日子大家都住百花那边吧。”
余岁安只得点头答应。
她回房间简单地收拾了几件东西,就跟着储清下楼。
余岁安换好衣服下来,没见到宋听年在客厅,走至门口,才看到他坐在外边的石凳上吞云吐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