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遗憾难消,爱意汹涌

作品:《来年岁岁逢

    余岁安想起昨天的事,抿嘴盯着往前的脚尖。


    宋听年距她一步距离落在她身后。


    俩人沉默着往回走,宋听年把她送到电梯门口,等电梯的间隙,他问:“你现在很喜欢聂磊吗?”


    余岁安盯着一层一层下滑的数字,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宋听年早就知晓答案,依旧忍不住胸口发闷,又酸又涩,绵密的窒息感让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却又故作轻松,语态温柔:“好,只要你喜欢。”


    “你不嫌弃他了?”站在前面的人回过头来,睁着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


    似乎因为他对聂磊态度的改变而由衷高兴。


    宋听年张了张嘴,凸出的喉骨上下滑动:“我对他的印象好与否,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


    熄灭的烛火骤然燃起,他直直地盯着她看。


    “我不希望任何人看不起他,他很努力,努力到让我心疼。”余岁安说的是真话,她看到他忍着嫌恶游移在灯红酒绿里,一步步往上爬,如同一名孤身奋战的将军,可敬又可畏。


    刚抬起头来的烛火终是葬入永夜,不得翻身。


    电梯到了,里面没有人,宋听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低低说:“我就不上去了。”


    “好。”余岁安接过,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再见。”


    “嗯。”


    宋听年双手插兜,眼角含笑着看她进入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不知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她好像看到他颊边飞速滑落一滴晶莹;


    但是电梯门已经完全合上,她捏着还有温度的购物袋无声失笑,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日子平平淡淡,她一边忙着挣钱,一边醉心在自己的专业上。


    伟芳华偶尔跟她聊关于绿野基地的施工情况,导师布置给她的作业也在赶着脚步。


    闲暇的时候,她会去宋宅陪宋辉城和储清,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充实。


    茉·里这边每周安排两扬她和樵祎的同台,其他时间照旧;


    每当到两人合奏的时间段,茉·里的客人便爆满。


    平平淡淡的进餐助兴曲整得像是有明星来开的演唱会一样热闹。


    而在网上刚新鲜出炉的视频下,被人转发了又转发,点赞的点赞,收藏的收藏。


    因为站位的关系,视频露脸的人全都是樵祎,而余岁安则是半露不露,但也恰恰如此,网友们的讨论度更高,


    又感叹茉·里舍得花钱,总是让她俩穿当季新出的礼服。


    余岁安也因此去问过宁欢城,他则无所谓地朝她摆摆手:“有的是钱,何况你......”


    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闪烁咳了一声:“何况你俩现在是茉·里的门面,要是穿一些破烂出去,我脸面何在?”


    余岁安对他财大气粗的样子无言以对,老板舍得花钱,她身为员工,自然乐意之至。


    然而,在一片赞扬的评论下,却赫然出现一条‘再精湛的琴艺,也摆脱不了她是杀人犯的女儿’的评论。


    评论才发出来没几分钟,就被茉·里维护人员及时控制删除。


    宁欢城阴着一张脸急匆匆赶来办公室,让工作人员调查发这个言论的网友,但这人未实名,注册的手机号是买来的,更别说摸到人。


    一看就是有心之人为之。


    而评论已经被人截取,并且开始在每个视频下挂图,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得到控制。


    而这样的控制,恰恰适得其反,直接激怒网友们的逆反心理。


    樵祎拉小提琴,余岁安弹钢琴,都是琴,评论区几乎是讨论俩人哪个才是杀人犯的女儿。


    樵祎哭红了双眼站在她面前,说承受不住这样的言论压力,况且她本人的账号是公开的,私信涌来各种恐吓的言语和暴力图片。


    余岁安让宁欢城用茉·里经营的账号发一则声明,别让无知的网友抨击无辜之人。


    只是声明还没来得及发布。


    网友就扒到了余呦当年故意撞车引发车祸的新闻,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矛头直指余岁安,谩骂,诅咒,什么难听骂什么。


    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宁欢城早就为这件事急得焦头烂额,茉·里时不时有人过来闹事,说他们聘用杀人犯的女儿。


    而宋听年正在千里之外的香格里拉。


    那天两人在电梯前分别前,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即便遗憾难消,爱意汹涌;


    可每当午夜梦回,他总从她哭泣无声的梦里惊醒,倚在床头冷汗涔涔。


    他只能逼迫自己后退一步,只盼她往后余生,安康福泽。


    他终是不能带给她快乐,那就让别人来。


    可是他总会把自己困在回忆里,在回忆里不断与她重逢,而这些回忆,总有一段五年的缺口,他想与那时候的她相遇,却再也无门。


    他十分痛苦。


    于是,梦醒的清晨,他背上行囊,踏往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他在舟市呆了半个月,一个人孤零零,行于萧瑟的街道、喧闹的校园羊肠小径、立于刺鼻消毒液的医院过道、或是更多他无法叫出名字的地方。


    他想象着她在这些地方或病态挣扎,或健康活泼。


    他以前从未掉过眼泪,最近总是湿眶。


    终于,


    他找到了可以倾诉爱意的地方,每行过一处,就给那个五年前便已经停止更动态的灰色头像,发去密密麻麻一片绿色消息框。


    他在斑驳的旧小区下嗦面,听到边上老人说,香格里拉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祈福也是最灵;


    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转经筒,每转一圈,就相当于祈福128万次。


    于是,从未信过鬼神的男人心中对那个地方念念难忘,他决定前往;


    最新一条,他嘴角含笑着发语音:“安安,我想去香格里拉,要去为你祈福。”


    语音发过去,他又笑意绵绵地一条一条翻看那些几乎关于自己的动态,同样的爱意汹涌,赤裸裸地暴晒在阳光下,与他相通相融。


    于是,他晚间再次背起行囊,驱车将近14个小时,抵达。


    他绕着在大转经筒前走圈,手机录着视频,语气温柔虔诚:“第一圈为你祈福——平安;第二圈为你祈福——吉祥;第三圈为你祈福——消灾;三圈过,得偿所愿......”


    录的视频一条发给那个灰色头像,一条发在朋友圈,仅俩人可见。


    他跟其他信徒一样进了松赞林寺,双手合十虔诚地一跪一拜的参拜佛像、点灯供佛等。